トニオ?クレーゲル ヴェニスに死す (新潮文庫)

出版時間:1967年  出版社:新潮社  作者:トーマス?マン  譯者:高橋義孝  

用戶評論 (總計39條)

 
 

  •     首先,看完本書讓我想起了前不久閱讀的另一本小說,王爾德的《道連葛雷的畫像》。
      書中的亨利勛爵曾經(jīng)勸說道連葛雷對生活態(tài)度作出選擇,到底是應(yīng)該“自我克制”還是追求“個人主義”的解放。亨利同時也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相信,人的一生要是活得充分徹底。人要是抒發(fā)一切感情,表達一切思想,實現(xiàn)所有的夢想--我相信,世界將沉浸于新的喜悅之中,于是我們會忘掉中世紀時代的一切弊病,回到希臘的理想中去--也許是一種比希臘的理想更好、更豐富的東西。但我們中的最勇敢分子也害怕自己。那種野蠻自殘式的過分克己,不幸還存在,使生活大為減色。我們因為自我克制而遭到了懲罰。想要壓制的每個沖動都在頭腦中醞釀著,并毒害我們。肉體一旦犯罪,便與罪孽無緣,因為行動是一種凈化的方式。除了回憶的愉悅,悔恨的奢侈,什么都沒有留下。擺脫誘惑的惟一辦法是向誘惑投降。倘若抵制,靈魂就會得病,病因便是渴望自己所不允的東西,企求那些可怕的法律使其變得可怕和非法的東西。據(jù)說,世上的偉大事件都發(fā)自腦袋。在腦袋里,也只有在腦袋里,產(chǎn)生了世間的大罪大惡。"
      
      柏拉圖認為現(xiàn)實世界是對理念世界的模仿,而藝術(shù)是對生活的模仿;因此,也就是對理念的模仿的模仿。所以更加不真實。但是我們從理念的的特征來看,那么其和王爾德所倡導(dǎo)的“藝術(shù)”,是有很多共同之處的,在柏拉圖看來,理念是一種抽象的原型存在,而這種抽象的“原型”,是完美無缺的,而對其模仿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現(xiàn)實世界,卻因為“只是近似真實的東西”,而存在著缺陷。
      
      為什么想到了王爾德的《道》,《死于威尼斯》,阿申巴赫是一位年高德劭的“藝術(shù)家”,卻是有同性戀傾向而難以直接表達自己的情感。但是,當(dāng)他小心的呵護自己內(nèi)心的秘密是,也不由自主的隨著自己的心靈而行動,以至于他走到了危險的邊緣,并直接導(dǎo)致了毀滅。雖然沒有直接描寫同性戀的內(nèi)容,但阿申巴赫瘋狂的跟蹤和觀察波蘭少年的行為,毫無保留地暴露了他對“自我克制”的放棄。有時候,我們還會懷疑這個放縱的程度,阿申巴赫告訴了我們所有危險可以不顧乃至生命。
      
      
      《被騙的女人》,羅莎莉是一個年過五十,韶華不再的老女人,自認為已經(jīng)絕經(jīng)枯萎,對于女人的使命而已她已經(jīng)毫無價值了。所以她想起了亞伯拉罕的妻子撒拉,而非是上帝對他忠實信徒的眷顧,以九十多歲的年紀為亞伯拉罕生育兒子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在與睿智敏感的安娜討論中,她們反復(fù)提到了靈與肉的關(guān)系?!叭怏w和靈魂,二者本來就是一回事;生理的東西和心理的東西相比,同樣屬于自然;自然也包括生理的東西,你也用不著擔(dān)心你的靈與肉順乎自然的變化會不相適應(yīng)。心靈不過是肉體的外射而已。如果心靈相信自己負有適應(yīng)改變了的肉體的重任,那么它馬上就會發(fā)現(xiàn),除了滿足肉體的要求、任其為所欲為之外,他是無能為力的。因為是肉體按照自己的狀態(tài)來塑造心靈的?!?br />   “靈魂不過是肉體的外射而已,肉體按照自己的狀態(tài)來塑造靈魂嗎?要說靈魂和肉體一道被送進令人尊敬的女長者的平和之境中,這一點安娜說錯了。因為她不相信奇跡,不知道地自然可以讓靈魂奇跡般地?zé)òl(fā)光彩,盡管已經(jīng)太遲了--自然照樣可以讓靈魂在愛情、追求和嫉妒中大放光華”。
      所以,當(dāng)羅莎莉遇到年輕有活力的肯時,她認為是肉體重新煥發(fā)了光彩,女人的感覺有重回身上,靈魂的追求得以再度滿足。然而,這一切依舊被作者打回原形,讓羅莎莉迷戀的神跡其實是她邁向滅亡的前奏。
      
      《死》發(fā)表于1913年,《被》創(chuàng)作于1952年,兩者相距40年。編者認為將這兩部作品放在一起是因為他看到了他們之間的相似之處,留待讀者自己發(fā)掘。我想我找到了。
  •     托馬斯·曼
       托馬斯·曼最滿意的作品,主要講述了享譽世界的作家阿申巴赫出游到威尼斯,遇到了美麗的少年塔齊奧,并產(chǎn)生了異樣的情愫,一直守
      
      護著塔齊奧,后染上瘟疫死于威尼斯。托馬斯的筆調(diào)細膩,將阿申巴赫內(nèi)心復(fù)雜的心理活動描寫得很細致,年過半百的阿申巴赫見到塔齊奧的
      
      時候仍然有悸動,羞赧,他無法抑制這種感情,那肆意的致命的誘惑讓他迷失,他一次次改變原本的計劃,不能回家時他感到很興奮,類似重
      
      遇的快感和期待又讓他如重生般激動。阿申巴赫也是托馬斯·曼本人的縮影,作家以這樣的方式祭奠自己的經(jīng)歷,那份感情無法言說卻不可否
      
      認的存在著,他用藝術(shù)的手法重現(xiàn)了這段記憶,也讓更多的讀者接近理解這種不為人所接受的情感。有時,人們相識只是憑一對眼睛:他們每
      
      天、甚至每小時相遇,仔細地瞧過對方的臉,但由于某種習(xí)俗或某種古怪的想法,表面上不得不裝作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那樣,頭也不點,話也
      
      不說。有什么可以祭奠一個不能接近的人,用一本書吧
      
      
      
      特里斯坦 托馬斯·曼
       史平奈爾,一個沒有什么名氣的作家,戀上了有夫之婦迦伯列勒的故事。療養(yǎng)院,一個寂寞孤獨氣氛詭異的地方,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史平奈爾在和迦伯列勒的交往過程中覺得自己和她的思想和價值觀相似,愈來愈覺得這樣的相遇是注定的命運,于是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愛上了迦伯列勒。在迦伯列勒在丈夫來看望她的時候,他給那個和迦伯列勒不相配的男人寫了一封信,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那種類似愛情的東西只是幻境。
       史平奈爾是一個唯美主義者,他愛所有美的事物,自然也包括美麗的迦伯列勒?;蛟S,某種程度上,他是在和潛意識里的幻想出來的完美的迦伯列勒進行靈魂的交流。想象和現(xiàn)實有存在落差,這種落差也營造了小說的藝術(shù)價值。我們習(xí)慣于把自己的想法加之于他人,簡單的以為世界都是一樣的,所有的事物可以依照我們的價值觀發(fā)展,但是當(dāng)你意識到錯了的時候,你就長大了。你就看見了現(xiàn)實和理想的距離,美與丑的距離,然后一種荒誕感就誕生了,世界仿佛又歸于虛無,自我的存在無法用意識的方式改變自在的存在。
      
  •      看簡介說他是一出悲劇,然而讀完小說仍不覺得有多少可悲之處。想找句話支持自己的觀點,于是“朝聞道,夕死可矣”便適時從腦海里蹦了出來。
       這是一部關(guān)于愛和死的小說,其實所有的小說皆可如是說。生命之中,過程是愛,結(jié)局是死,什么故事都逃不出這個圈套。小說里說道“有時候人相識只是憑一對眼睛”,電影里塔齊奧也和主角沒說過一句話,有時候話語是多余的,自言自語時覺得美到極致的句子在相逢時連一眼回眸都不及,何況相視而笑的溫柔?其實真正有感觸的是托馬斯對“美”的理解,他說藝術(shù)始終是模棱兩可的,舉個再簡單不過的例子?!皭邸边@個詞它是沒有定義的,沒有誰規(guī)定什么是真正的愛,什么是虛妄的愛。正因如此我們才可以把自己的理解冠于其上,我們說“愛”,并非再說“愛”本身,而是一種對自己而言最美妙的感受,簡單卻無可比擬的感覺。于我而言,這種感受無疑是追隨美的腳步。而且我相信在這一點上,我與托馬斯是相通的。
       塔齊奧是個美麗的男子,是那種你永遠也無法通過想象而知會的美麗。藝術(shù)家永遠無法創(chuàng)造美,那是造物主的工作,藝術(shù)家只是把那份美通過一面鏡,展現(xiàn)給蕓蕓眾生。我不期待自己可以創(chuàng)造美,所以我會選擇看電影所展示的那個美男子,恰隨我愿,電影里的塔齊奧是在3000名男子中選出的,是那種三宮粉黛無顏色的美。自己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的萬能。幾周前看的電影《香水》也是德國人的作品,講述的是追隨香味的故事。主角也是在一種近似瘋狂的行徑中追尋美,當(dāng)他一天早上完成了世上最美的香水,他在晚上就選擇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俺劦溃λ揽梢印眱蓚€德國人所完成的兩篇小說都似乎在指向同一個東西:人生的意義,就是不停的追尋美。而且,是有盡頭的美。生命中所有的苦難,所有的黑暗,只是為了驅(qū)使你登上通往美的的階梯。智慧,真理,人類的尊嚴在此面前一文不值。不是因為他們低俗,虛偽,而是他們永遠是人類在追尋美過程中的副產(chǎn)物。所以當(dāng)美的道路與他們相違,絕沒有喧賓奪主的說法。當(dāng)阿申巴赫因為陷入和塔齊奧的禁忌之愛而悔恨:“這是一條什么樣的道路啊”,原來智慧,真理,還有人類的尊嚴對本性的束縛已然到了如此地步。我也曾想過,既然國家與人民之間是純粹的契約關(guān)系,那么所謂的愛國,一切根植于文化中并不純粹的文化到底是怎樣侵占所有人的。突然覺得可怕,如果思想都可以控制,我思故我在這種論斷還會依舊可信嗎?
       一直覺得成熟的思想絕不是鄙夷所有幼稚的思想,而是能夠理解一切幼稚。也就是向下兼容,所以知道,如果自己未經(jīng)歷別人思考的過程,那么自己所有的鄙夷與不屑都成了自命不凡的產(chǎn)物。
       最后,總覺得生命中充滿了巧合,就像這本書,這部電影,真的像一面鏡子記錄了過去的自己。我也曾有一個用眼神交往的美人,她的微笑如蛇的信子,危險卻充滿誘惑。只因自己做過在黑夜里輕呼“我愛你”的荒謬舉動,才不會覺得阿申巴赫的告白做作,虛偽。自己見過那一回眸的驚艷,才會知道那有多美麗。自己在高處低頭看自己的戀人,才會覺得那感覺像海一般無邊無際的美好。而自己還奢求太多,甚至覺得命運不公,贈我可望不可即的禮物,直到這時,這伴隨著一點半愛戀的思考終于有了結(jié)果:美的腳步是擋不住的,所以才會有逐日的夸父,填海的精衛(wèi),還有追尋她的我。
      
  •     發(fā)表時間:2012-02-03 23:22:29
      
      
       這是我看的第一本托馬斯曼的書,最近對二戰(zhàn)前后的作家都很感興趣,斯蒂芬茨威格,羅曼羅蘭,赫爾曼黑塞等都是大師啊,這本譯文出的短篇,只有兩篇中篇,百度上“《特里斯坦》(1903)、《托尼奧?克勒格爾》(1903)和《威尼斯之死》(1912)等三部中篇小說,被稱為是早期杰出的關(guān)于藝術(shù)與藝術(shù)家的小說?!边@里收錄了《威尼斯之死》和《特里斯坦》相比較而言,我更喜歡《威尼斯之死》這篇。
        
       把《威尼斯之死》歸到同志小說有點。。。形式上沒錯,但是我想了很久對于他想表達的肯定不是這個意思。這種意境像是詩經(jīng)里的《蒹葭》,我記得老師說過蒹葭的意境最淺的看法是對美人的追尋,尋而不得的失落,但引申的話就是對于美好事物的追求。
        
       “當(dāng)藝術(shù)家費盡心血用語言千錘百煉地努力把他靈魂深處見到的精微形象刻劃出來,并把這種形象當(dāng)作是“精神美”的化身奉獻給人類時,難道不就是這樣一種力量在推動著他嗎?精神美的化身!他兩眼望著藍澄澄海水邊站著的高傲身影,欣喜若狂地感到他這一眼已真正看到了美的本質(zhì)——這一形象是神靈構(gòu)思的產(chǎn)物,是寓于心靈之中唯一的純潔的完美形象,這樣完美的肖像和畫像,在這里奉若神明,并受到崇拜?!?
        
       “美意味著純樸、偉大、嚴謹、超脫及秀麗的外形。但菲德拉斯啊,秀麗的外形和超脫會使人沉醉,并喚起人的情欲,同時還可能使高貴的人陷入可怕的情感狂瀾里,這樣,他就拋棄了自己固有的美的嚴謹,把它看成是不光彩的了。它們也同樣會把人引向深淵。我得說,它們會把作為詩人的我們引到那邊去,因為我們要使自己奮發(fā)向上可是件難事,而縱欲無度卻是容易的。”
        
       《威尼斯之死》可以看成是藝術(shù)家為了追求純粹的美而不惜犧牲肉體的舉動,所以才有那么多怪異的事發(fā)生。最后作家死了,但是追求的過程讓他在死時依然快樂,至于那個少年的死活其實根本不重要了。這個追求美的過程已經(jīng)超越了一切。藝術(shù)家也許真的是這樣的,想到梵高了。
      
  •     1911年的春天,托馬斯·曼與妻子一同前往威尼斯度假,邂逅了華沙的莫斯男爵之子弗拉迪斯勞。托馬斯·曼被少年的美貌所吸引,常到海灘望著這位美少年,但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但返回德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那位少年念念不忘。于是同年初夏,他為調(diào)劑另一本長篇創(chuàng)作的緊張心情,在閑暇之余,寫了一個名為《死于威尼斯》的中篇。
      
      然而,喧賓奪主的《死于威尼斯》,卻令原本的長篇創(chuàng)作輟筆延期。 1在作者富有激情地修改打磨之下,成為了一部絢麗奪目的不朽之作,于世界范圍內(nèi)廣為流傳,還被意大利電影大師盧奇諾·維斯康蒂拍成了同名電影搬上銀幕。
      
      故事講述了一位德國慕尼黑的作家古斯塔夫·馮·阿申巴赫,在長期的伏案寫作帶來的疲憊與倦怠中,被一個偶遇的外鄉(xiāng)人勾起了旅行的愿望。于是他來到威尼斯,在一家賓館里邂逅了日神般貌美的美少年塔齊奧。阿申巴赫對少年的美貌深深癡迷,甚至為了他甘于在危害健康的威尼斯駐留。然而,隨著這種美的滲透,阿申巴赫心中的欲望漸不可控,一貫堅持的克制與理性土崩瓦解。直到塔齊奧與家人離開威尼斯前夕,他一如既往地在海邊觀賞塔齊奧時,死亡如受到極致之美的傳喚般悄然降臨。
      
      
      一、藝術(shù)家內(nèi)心的雙重色彩
      
      托馬斯·曼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們注意阿申巴赫性格中的雙重性。他將阿申巴赫的藝術(shù)家身份歸于從兩個家族的結(jié)合中遺傳到性格,“他是一個高級法官的兒子”,“祖先都是軍官、法官、行政長官之流,這些人為君王和國家服務(wù),過著嚴謹而相當(dāng)儉樸的生活”。 而他的身為“詩人”的母親,“是波西米亞一位樂隊指揮的女兒”。如此,阿申巴赫就從父輩那里繼承來了嚴謹、刻板、自制的性格,而因為母親的家族變得“捉摸不定、熱情奔放”。前者代表理性,后者代表感性,而這兩種性格的結(jié)合便產(chǎn)生了“一個不凡的藝術(shù)家?!?br />   
      但事實上,理性卻一直在阿申巴赫的內(nèi)心占著絕對的上風(fēng),壓抑著阿申巴赫心中情感與欲望的自由發(fā)展。就如文章開頭,他因為看到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外來客,產(chǎn)生了一種去遠方遨游的迫切渴望,眼前浮現(xiàn)了熱帶沼澤的新奇幻象,但隨后,“剛才那種心血來潮的念頭,他很快就用理智和青年時代就養(yǎng)成的自制力壓抑下去,內(nèi)心恢復(fù)了平靜”。
      
      我們往往用靈感與熱情來形容一個作家的創(chuàng)作,然而阿申巴赫的創(chuàng)作生活卻是“繁重的、絞盡腦汁的”,需要集中全部地精神一絲不茍的應(yīng)付。他看似一氣呵成的波瀾壯闊的史詩之作,事實上只是“憑著無數(shù)片段的靈感,靠每時每刻一磚一瓦地辛勤累積的結(jié)果”。而他的作品也“缺乏熱情洋溢的特色”。我們可以想象阿申巴赫是怎么日以繼夜地伏案寫作,“創(chuàng)作的責(zé)任感”的重壓下,他“對外面的花花世界感覺不到任何興趣”。而正是因為這種理性嚴苛的催逼,阿申巴赫“一心追求名譽”,從而年少成名。“他的才能既不同凡響,又毫無怪癖之處,因而獲得廣大讀者的信賴,同時又博得愛挑眼兒的那些行家們的鼓勵與同情”,從中看出阿申巴赫的作品中規(guī)中矩。它們之所以受到人們的歡迎,是因為與“遠沒有鑒別力”的同時代廣大群眾的命運,有一種內(nèi)在的聯(lián)系而影響深遠?;蛟S這都是阿申巴赫對群眾審美的刻意迎合。
      
      我們不可能了解一個作家而不通過他的作品。
      
      小說中提起了阿申巴赫的三部作品:描寫腓特烈大帝生活的事實、《馬亞》(把人類各種各樣的命運都歸結(jié)到一個主題思想上)、《不幸的人》(即使一個人的知識到了頂,他仍舊可能保持道德上的堅定性),以及他成熟時期的代表作《心靈與藝術(shù)》(一些嚴肅的評論家把它與席勒的《論樸素的詩歌與傷感的詩》并列)。
      
      這些作品幾乎都表現(xiàn)了對道德與理性的強烈主張。因此,雖然阿申巴赫的心中存在著“洶涌澎湃的創(chuàng)作思潮”,但他同時“擯棄神秘主義,懷疑天才,對藝術(shù)嗤之以鼻”。
      
      以上都能說明,一直以來阿申巴赫瞄準的都是藝術(shù)所帶來的偉大,而非藝術(shù)本身。而根源就是在他內(nèi)心中理性對其感性的壓抑。
      
      為此我潦草地翻閱了一下席勒的《論素樸與傷感之詩》,托馬斯曼曾將其譽為“德國文藝論文的高峰”。其中也有許多與文章契合的暗示。席勒將詩歌的天才分為素樸的天才(古代詩人)與傷感的天才(近代詩人),前者貼近自然,有限、感性;后者脫離現(xiàn)實,把自己提高到觀念領(lǐng)域,無限、理性。而到最后,席勒認為要“正當(dāng)?shù)馗惺芎驮u價美”,“必須有毫無拘束的感覺、豁達開朗的心胸、新鮮活潑而且一點也不疲憊的精神”。他認為“那些被腦力勞動弄得精疲力竭的人們的情況則不是這樣”。
      
      正如奧爾罕帕慕克曾說的,“詩人是神的代言人,對詩歌得有一種如同被附體的感覺”。而席勒主張,“詩的精神是不朽的,它絕不會從人性中消失”,在小說家而非詩人的阿申巴赫身上,這種詩性即相當(dāng)于內(nèi)心中的感性、激情、靈感。而這種情感因子才是他藝術(shù)的溫床,理由在于在阿申巴赫因創(chuàng)作感到疲憊,覺得自己的“要求愈來愈高,永遠感不到滿足”,自問:“難道他那種硬加壓制的情感現(xiàn)在已開始報復(fù),想遠遠離開他,不愿再為他碑藝術(shù)增添翅膀,同時還要奪去他表現(xiàn)形式上的一切快慰與歡樂么?”
      
      有趣的是,作者已經(jīng)在一個并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暗藏下了文章的軌跡:在阿申巴赫的作品中,一種新型英雄反復(fù)出現(xiàn)——他們被概括為“‘弱者’的英雄主義”。這一主題的形態(tài)之一,就是“一種在世人面前一直隱瞞自己腐化墮落的身心的高傲自制力;因情欲而毀容的丑陋——這種丑陋可以將悶燒著的情感余燼化成一團純潔的烈火,甚至在美的王國里達到至高無上的境界。”
      
      因此,去威尼斯的旅行實際上阿申巴赫的理性與感性,自制力與欲望博弈的過程。而放任自己被外鄉(xiāng)人激起的旅行的欲望,是阿申巴赫的理性對感性的第一次妥協(xié)。很快我們就可以看到他習(xí)慣于壓制的感情得到了一個豁口之后是怎樣燃起了燎原的火勢。
      
      二、極致之美的催情作用
      
      前往威尼斯的船上,阿申巴赫在頭等艙的旅伴中有一群青年,他們聚在一起放縱地嬉笑怒罵、手舞足蹈。其中有一個人“穿著過時的淡黃色夏衣,系著一條紅領(lǐng)巾,戴著一頂引人注目的巴拿馬草帽”,“歡騰雀躍,拉開嗓門直叫,聲音比任何人都響”??墒呛芸?,阿申巴赫就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老頭兒”。
      
      阿申巴赫因此涌上一陣反感,他認為一個老人,“沒有資格穿起奢華絢麗的衣服,也沒有資格去扮演年輕人的角色”。
      
      這種態(tài)度在他遇到了塔齊奧之后發(fā)生了截然不同的轉(zhuǎn)變。阿申巴赫第一眼就被他的美貌所震撼,“他臉色蒼白,神態(tài)幽嫻,一頭蜜色的鬃發(fā),鼻子秀挺,而且有一張迷人的嘴。他象天使般的純凈可愛,令人想起希臘藝術(shù)極盛時代的雕塑品?!?br />   
      此后文章中對塔齊奧的外貌描寫更是幾乎泛濫。阿申巴赫將其形容為天神、愛神、小天使,希臘神話中的美少年,無微不至地觀察他的每一個表情變化、細微舉動、穿著打扮。而在這些外貌、神態(tài)或是動作描寫的段落過后,都會有一個總結(jié)的句子說明這種吸引只是因為美麗,是純粹藝術(shù)的。比如:
      
      “他秀美的外貌有一種無與倫比的魅力,阿申巴赫覺得無論在自然界或造型藝術(shù)中,他從未見過這樣精雕細琢的可喜的藝術(shù)作品?!?br />   
      “阿申巴赫又一次對于人們?nèi)菝采夏欠N真正的、天神般的美感到驚訝,甚至驚異不止?!?br />   
      “妙啊,妙!阿申巴赫用專家那種冷靜的鑒賞眼光想著,象藝術(shù)家對某種杰作有
      
      時想掩飾自己欣喜若狂、忍俊不禁的心情時那樣。”
      
      “他的心激蕩著慈父般的深情,只有象他那樣把整個心靈都奉獻給美的創(chuàng)造事業(yè)的人,才會對美艷的人物流露出這種感人的真情?!?br />   
      狹義的愛情在文章中幾乎沒有出現(xiàn)過。阿申巴赫對塔齊奧的感情,更像是一種審美的激情,是藝術(shù)家對其孜孜以求的藝術(shù)理想的狂熱。
      
      托馬斯曼如此總結(jié):“愛神象數(shù)學(xué)家一樣,為了將純粹形式性的概念傳授給不懂事的孩子,必須用圖形來幫助理解;上帝也是一樣,為了向我們清晰地顯示出靈性,就利用人類年青人的形體與膚色,涂以各種美麗的色彩,使人們永不忘懷、前在看到它以后,又會不禁使人們滿懷傷感之情,并燃起了希望之火?!?br />   
      少年之美如同春藥一樣,刺激著阿申巴赫藝術(shù)家之感性的復(fù)蘇,使他長期以來遭受壓抑的欲望釋放了。可以看到,在見到塔齊奧之后,阿申巴赫疲勞的理性漸漸瓦解。原本他旅行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能更好地繼續(xù)創(chuàng)作生涯,可在他剛到達威尼斯后,就發(fā)現(xiàn)悶熱的天氣并不利于他的健康?!澳欠N像害熱病一般的不愉快的心情,太陽穴上隱隱的脹痛,眼瞼沉甸甸的感覺”侵襲著他。理智催促他離開威尼斯,為此他甚至沒有把行李全部打開。終于下定決心要離開,阿申巴赫“愁腸寸斷,心痛欲裂”。陰錯陽差,他的行李被送錯了地方,這讓阿申巴赫為自己的繼續(xù)逗留找到了一個正當(dāng)性的理由。他“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不動聲色”,但事實上“欣喜若狂,興奮得令人難以置信,胸口幾乎感到一陣痙攣”。他將自己依依不舍的理由歸功于威尼斯這座城市,這是阿申巴赫仍然難以直面自己心中的欲望的表現(xiàn)??杉幢闳绱耍睦碇且呀?jīng)在長久的疲勞中,在塔齊奧的驚艷催化下漸漸消耗,而心中自我放縱的感性則愈發(fā)強大。
      
      在結(jié)尾前,阿申巴赫那個可怕的夢,以及他施妝抹粉的可笑舉動,就是理智徹底被欲望壓倒的明證。
      
      托馬斯曼似乎熱衷于不斷的隱喻。他借阿申巴赫之手寫到:“幾乎每個藝術(shù)家天生部有一種任性而邪惡的傾向,那就是承認“美”所引起的非正義性,并對這種貴族式的偏袒心理加以同情和崇拜?!?
      
      在《死于威尼斯》中,一方面“非正義性”表現(xiàn)為美的狹隘的專屬性:少年人肉體的美麗又和文學(xué)作品的藝術(shù)之美有著微妙的不同,它是神創(chuàng)而非人創(chuàng)的,稀缺的、纖細易夭折的。船上遇到的老頭子無法擁有,塔齊奧的姐姐們不行,而阿申巴赫自己也無法得到。正因此,阿申巴赫對藝術(shù)的態(tài)度,從原來的“嗤之以鼻”變得“誠惶誠恐”、“崇敬”、“當(dāng)做神一樣崇拜”(藏在蘇格拉底對菲德拉斯的教誨中)。阿申巴赫熱衷于觀察塔齊奧,跟蹤他,想要將瘟疫的消息告訴他以能夠輕輕撫摸他的金發(fā)。殘存的自制力和悶騷的性格卻使他們之間沒有對話、沒有觸碰,偶爾的眼神交匯卻成了最密切的交流。這種狂熱的欲望,實際上是對塔齊奧之美的頂禮膜拜。
      
      而另一方面,“非正義性”孕育了阿什巴赫的死亡。而這種意義上“非正義”,從物哀美學(xué)或死亡美學(xué)中也可以一窺蹤跡,更早一些,無論是希臘神話,還是圣經(jīng),也都不約而同地將愛與死牽扯到了一起。人們直覺般、本能般地認為這兩件東西間有著某種聯(lián)系。
      
      而文章的結(jié)尾,阿申巴赫在他習(xí)慣于停留的海岸上,看著塔齊奧死去。
      
      “在他看來,主宰他精神世界的那個蒼白而可愛的游魂似乎在對他微笑,對他眨眼;這時,那個孩子的手似乎已不再托住臀部,而是往前方伸出,插翅在充滿了希望的神秘莫測的太空中翱翔?!?br />   
      幻覺出現(xiàn),無法滿足的欲望達到了巔峰。阿申巴赫似乎理所當(dāng)然該在此刻死去,如若不然,他也許無法回到原來刻板、嚴謹?shù)纳钪?,也無法忍耐這種極致之美在他生活中的流失。
      
  •     譯本原本我都看了,也和在托馬斯曼成長的土地上的同學(xué)聊過,大家都表示多少有些看不懂,他的東西有些含糊,很多東西不點破,所以有時候讀起來有些微妙的感覺,但也不是故弄玄虛,總體而言還是好作品。
      色彩豐富的好作品只可能是基佬寫的,我一直都是這么認為的。
  •     1 孤寂能產(chǎn)生獨創(chuàng)精神,醞釀出一種敢作敢為、令人震驚的美麗的創(chuàng)作,也就是詩。但孤寂也會促成相反地東西,會養(yǎng)成人們不近人情、荒唐孤僻的性格,也會使人萌生非法之念。
      
      2 阿申巴赫接受了這個微笑,像收到什么了不起的禮物似的匆匆轉(zhuǎn)身走了。他渾身打戰(zhàn),受不住臺階和前花園的燈光,只好溜之大吉,急匆匆地想到后花園的陰暗角落里躲一下。他莫名其妙地動起肝火來,心底里迸出柔情脈脈的責(zé)怪聲:“你真不該這樣笑給我看!聽著,對任何人都不該這樣笑!”他一屁股坐在一條長凳上,惶惶然呼吸著草木花卉夜間散發(fā)出的陣陣清香。他靠在凳背上,雙臂垂下,全身一陣陣地戰(zhàn)栗著。這時他悄聲默念著人們熱戀和渴想時的陳詞濫調(diào)——在這種場合下,這種調(diào)子是難以想象的,荒唐的,愚蠢可笑的,但同時也是神圣的,即使在這里也值得尊敬的:“我愛你!”
      
      3 幾乎每個藝術(shù)家天生都有一種任性而邪惡的傾向,那就是承認“美”所引起的非正義性,并對這種貴族式的偏袒心理加以同情和崇拜。
      
      4 藝術(shù)家繁重的工作迫使他追求恬靜,希望能擺脫各種惱人的、眼花繚亂的景象,使自己的心靈能達到質(zhì)樸純凈和海闊天空的境界;他還向往著逍遙、超脫和永恒,向往著清靜無為,這些都和他所肩負的任務(wù)恰恰相反,都是不許可的,但正因為如此,對他卻是個誘惑。他所孜孜以求的是出類拔萃,因而渴望著盡善盡美,但清靜無為難道不是盡善盡美的一種形式嗎?
      
      5 他要寫,而且當(dāng)然要面對著塔齊奧寫,寫時要以這個少年的體態(tài)作為模特兒。他的文筆也應(yīng)順著這少年軀體的線條,這個軀體對他來說是神圣的。他要把他的美抓進靈魂深處,像蒼鷹把特洛伊牧人一把攫到太空里去那樣。
      
      6 有時在著魔的阿申巴赫看來,逃離或死亡會帶走周圍每一個活生生的人,到頭來島上只剩下他自己和這個美少年。在海邊的每一個早晨,他總要用沉滯的漫不經(jīng)心的目光凝視著他所追求的人;傍晚,他總是不知靦腆地在死神出沒的大街小巷里尾隨著他。
  •     這里不存在什么天大的困難,使他落筆艱難的是由厭倦而生的懷疑,而這種懷疑又表現(xiàn)為永不滿足。
      
      情感容易不求甚解,容易心滿意足。
      
       要使偉大的精神產(chǎn)品產(chǎn)生深遠的影響,作者的個人命運和同代人的普遍命運之間就得存在一種不期而遇的相似甚至相同。人們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贊譽一部藝術(shù)作品。他們?nèi)狈π屑已酃?,自信在其中發(fā)現(xiàn)了上百種可以說明其熱忱的優(yōu)點;但是,他們鼓掌的真正原因卻在于某種難以捉摸的東西:共鳴。
      
      他覺得,從現(xiàn)在起仿佛一切都不同尋常,仿佛這世界慢慢變得虛幻而陌生,變得光怪陸離,仿佛他只有先閉上眼睛,再舉目回顧,才能阻止這種變化。
      
      孤獨者和無語者的觀察和體驗,要比合群者的觀察和體驗更加朦朧,也更加強烈。
      
      一旦感官沉醉于大海的靜謐,精神就會渙散懶惰。
      
      艇上唯一的乘客做出一副氣憤不已而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心底里卻像一個迷路歸來的孩子,交織著惶恐和得意。
      
      以前,無論在何時何地,每當(dāng)他不得不擱筆休整,不得不過幾天輕松日子的時候,他心里即刻便產(chǎn)生——年輕時候尤其如此——不安和反感,即刻渴望投入辛苦而崇高、踏實而神圣的日常工作。
      
      其實倆人都心煩意亂。彼此都有十分強烈的好奇心,都有一種由于認識和交流的欲望沒得到滿足、受到不自然地壓抑而造成的歇斯底里情緒,說白了,是一種全神貫注的尊重。只有當(dāng)我們還無法對人進行評判的時候,我們才愛他,才尊敬他,渴望本身就是認識不夠的產(chǎn)物。
      
      文字只能贊頌肉體之美,它無法再現(xiàn)肉體的美。
      
      這時,他喃喃低語,冒出了一句表達渴望的口頭禪。在此時此刻,這句話顯然是不合適的,荒唐的,該遭譴責(zé)的,可笑的,然而又是神圣的,而且也正因為有這樣的背景而令人肅然起敬。他說的是:“我愛你!”
      
      這就是威尼斯,一個柔媚而可疑的美女。這座城市半是童話,半是陷阱。
      
      沒有被意識到的幸福并不因為沒有被意識到而不是幸福。
      
      你深奧的諷刺我大概是當(dāng)之無愧。
      
      假如不能設(shè)身處地體驗一種感情,就不要指責(zé)它不可思議,否則這種指責(zé)就是廉價的、愚蠢的。
      
      為了不至于面對他的韶華而不能自持,我的靈魂奮力要與他的芳華并駕齊驅(qū)。
      
      眼所不見的就會淡忘。
      
      有些疾病讓醫(yī)生來治是太可惜了。
      
      
  •     這本書我以前讀過上譯的,速速翻完,毫無感覺,翻出記錄來,打的居然是三顆星?!額的神,真為自己的無知淺薄而汗顏。
      
      這次讀的是Michael Henry Heim的譯本,前頭有Michael Cunningham的推薦,封面上的一句話是" A haunting new translation"。果然沒讀兩頁就有haunting的感覺,主人公散步途中,看到殯儀館(?)出現(xiàn)的古怪男子,思想來了個an entirely new turn,他眼前出現(xiàn)幻像,manifold wonders and horrors,熱帶的沼澤,荒島,沖積的溝渠,蒸汽彌漫的天空,怪異的植被,破碎的樹木,有著畸形的喙的鳥,還有躲在竹林深處,老虎窺伺的眼睛。(后面我們知道威尼斯的瘟疫正是從印度人跡罕至的沼澤,有著竹叢中的老虎的地方發(fā)源出來的)他開始想去旅行。他去了威尼斯。
      
      在威尼斯,剛登上剛朵拉,他就覺得像是通向地獄。載他的船夫,最終沒收他錢(因為沒有執(zhí)照),但是船夫在途中留下的那句 you will pay,整個地成了一句讖語!
      
      我以前很愚蠢地以為這本書很悶,很平淡,——很無聊?,F(xiàn)在才知道大錯特錯,先不去說象征,主題什么的,我也說不好。就說這個故事的外殼,看它是怎么發(fā)展的,就有無限的趣味。書里有五個章節(jié)。第一章寫主人公的覺醒,既突如其來,又神秘蠱惑。第二章是補筆,概述這個人的一輩子。端莊自持的壓抑大叔。第三章寫到達威尼斯,邂逅美少年,覺出空氣異常,決心離開,結(jié)果行李出現(xiàn)差錯,不得已回到賓館,才明白心中所愿是留下。第四章主人公開始窺伺觀察美少年,明白美的真諦,確定心意"i love you"。第五章瘟疫來襲,大限將至。人心思去的情況下,主人公也不再只滿足于守株待兔。他開始明目張膽地跟蹤少年,在迷宮也似的威尼斯。
      
      每個章節(jié)都寫的扎實,精彩。每個章節(jié)我都喜愛的不得了(可能除了第二章)。第五章里,威尼斯的市民和官方向游客隱瞞了瘟疫(出于商業(yè)目的),主人公有所察覺,但是為了留住少年而保持緘默,這個時候,他和瘟疫成了同謀的關(guān)系,我喜歡這里頭有種張力。我亦愛死了那種氣息:危險,誘惑,狂歡。隨著他的追蹤,威尼斯的諸事諸物次第展開,無論是陸上,還是水上。(因為主人公瘋狂到水陸兩邊都不放棄,雇個剛朵拉繼續(xù)跟蹤)
      
      Such was venice, the wheedling, shady beauty, a city half fariy tail, half tourist trap.
      
      威尼斯,半是童話,半是陷阱。
      
      說了半天,非關(guān)主旨,表達的無非是我對這本書的喜愛。當(dāng)然,我推薦這個版本的翻譯,文字韻律,詩意都傳達的頂頂好,勝過中譯多矣。
  •     托馬斯·曼是個同性戀,雖然他對此采取低調(diào)的態(tài)度,但至少他的日記里寫得很清楚。不過為了體面和對家族的責(zé)任感(也許還有1895年王爾德案件的影響?雖然我沒看到資料明確這么說明,但王爾德案件對當(dāng)時風(fēng)靡整個歐洲的同性戀風(fēng)氣有很大的打擊),托馬斯·曼還是選擇了和一位富商之女結(jié)婚。這個富商之女是個純粹的文藝女青年,氣質(zhì)憂郁,熱愛音樂,據(jù)說本來不打算結(jié)婚但還是同意了托馬斯·曼,也許因為托馬斯·曼也是個文藝青年吧……最后她因為嫌棄托馬斯·曼努力經(jīng)商從政沒有把人生奉獻給藝術(shù)而和托馬斯·曼鬧崩了。
      其實托馬斯·曼的人生經(jīng)歷多少反應(yīng)了他作品中的一個特點:克制。這種克制是雙重性的,不僅是人物常常由于各種原因克制自己的欲望,小說本身即使極度浪漫旖旎的想法也會用近乎古板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
      
      托馬斯·曼生前就被批評缺乏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被很多同行挖苦。他本人對寫作的態(tài)度顯然也與我們慣常所見到的那些才華橫溢的作者不同,顯得老實異常,我甚至覺得很有點勤能補拙的味道。
      托馬斯·曼寫作特別喜歡取材于真實生活,除了讓他獲得諾貝爾文學(xué)獎的《布登勃洛克家族》是取材于他的親人和所居住的呂貝克城里的大量真實人物(這本書夸張到了銷售的時候呂貝克的書店還附贈人物對照解密。值得一提的是現(xiàn)在被認為是托馬斯·曼成就最高的《魔山》當(dāng)時被文學(xué)獎一個評委痛批一頓,這讓托馬斯·曼對這個獎很不高興),《魂斷威尼斯》也是由于托馬斯·曼的一次旅行經(jīng)歷。他和妻子以及弟弟到威尼斯旅行,遇到了華沙的莫斯男爵的兒子弗拉迪斯勞,昵稱阿德齊奧……真是太明顯了大哥。
      托馬斯·曼并沒有跟著這個美少年走遍威尼斯,但是從威尼斯返回德國之后他對這個美少年念念不忘。之后托馬斯·曼號稱聽了馬勒的第八交響曲激動地“發(fā)現(xiàn)了同性戀傾向”,于是寫了這本《魂斷威尼斯》——但馬勒無疑是個異性戀,他的遺作第十交響曲的手稿上還寫了對妻子阿爾瑪?shù)拿詰伲簽槟愣瑸槟愣?!阿爾瑪?br />   阿申巴赫的原型是托馬斯·曼自己倒是挺明顯的,所以我覺得不要費勁去考證馬勒是不是一個同性戀了。另外跑題一下:阿爾瑪·辛德勒堪稱音樂界的莎樂美。有興趣的可以查查她的生平,也相當(dāng)傳奇。
      眾所周知《魂斷威尼斯》被改編成了電影。維斯康蒂把作家換成了作曲家,并且安排這位作曲家去世的時候背景音樂是馬勒的第五交響曲。據(jù)說該片反響巨大,一堆同性情人去威尼斯殉情,死前還要放一遍馬勒的第五交響曲……不知道把第五交響曲第四樂章作為給妻子的愛情宣言的馬勒是什么感想……
      
      我以前寫,也許每個老男人心中不止有一個洛麗塔,還有一個塔齊奧?!堵妍愃泛汀痘陻嗤崴埂吩谖已劾镉衅婷畹膶?yīng)關(guān)系。托馬斯·曼對青春少年的迷戀是非常明顯的,而且他在《魂斷威尼斯》中刻意加強這種年輕人的生機勃勃與老男人的日薄西山的魅力對比。只不過與《洛麗塔》的發(fā)展不同,《魂斷威尼斯》里的阿申巴赫從頭到尾都沒有對塔齊奧做過什么,甚至幾乎沒什么接觸,只是在身后默默意淫而已。顯然以托馬斯·曼對同性戀情的消極態(tài)度他是寫不出同性戀版洛麗塔之類這么瘋狂的作品的。
      但是!
      托馬斯·曼有六個子女,其中長子和長女都是公開的同性戀。這家人的關(guān)系JB亂到什么程度呢?托馬斯·曼一度迷戀自己的長子克勞斯·曼,而且這種迷戀露骨到克勞斯也能明顯感受。于是克勞斯娶了他姐姐艾麗卡的同性情人,而他的姐姐則同時嫁給了英國著名同性戀作家奧登。奧登那個時候和艾什伍德還沒分。
      扶墻。
      
      克勞斯·曼16歲時喜歡上過班里的很多男孩兒。他看王爾德,惠特曼,蘭波,魏爾倫等一系列基佬作家的作品,與紀德,奧登,艾什伍德,??怂沟纫幌盗谢凶骷襾硗?,自己寫了德國歷史上第一部公開的同性戀小說《虔誠的舞蹈》,和他姐姐一樣不斷卷入同性緋聞。20年代的柏林風(fēng)俗大解放沒有能夠讓他對自己的性向造成什么積極的影響,最終可能由于納粹對同性戀的鎮(zhèn)壓、自身情感的困擾以及身邊同性戀朋友不斷自殺的關(guān)系,克勞斯·曼最終自殺于1949年5月21日,離世早于托馬斯·曼6年。
      托馬斯·曼對兒子的迷戀并不具有特殊指向性,我覺得他只是喜歡青少年而已。他對自己的同班同學(xué)馬滕斯產(chǎn)生過好感,25歲的時候愛上了更年輕的畫家保羅·艾倫伯格,結(jié)婚后去威尼斯旅行對弗拉迪斯勞念念不忘,克勞斯15歲時他又在意起了這個兒子,差不多5年之后他又沉溺在與一名17歲少年的戀情中……這只是我目前能查到的。
      
      不過托馬斯·曼在《魂斷威尼斯》里表現(xiàn)出來的并不是生理上對青少年的迷戀。與其說塔齊奧讓阿申巴赫在生理上悸動不如說他刺激了阿申巴赫作為一個藝術(shù)家對美的極致渴望。這位才華枯竭的作家終于找到了他的繆斯,效果不亞于一劑春藥。
      而美的極致是死亡。這大約是秉承于希臘神話的傳統(tǒng),不少西方文學(xué)在這個觀點上達成隱秘的共識。所以阿申巴赫的結(jié)局如此無可轉(zhuǎn)圜。
      這本小說最令人回味的情節(jié)在于布爾喬亞道德家阿申巴赫瀕死之時只能眼睜睜看著心目中的繆斯在沙灘上被同伴推倒,而這個同伴還曾偷偷吻過他的美少年。
      
      自己熱切渴望的東西無法屬于自己,而阻撓自己的不是他人恰恰是自身。這也許是托馬斯·曼最為深層的痛苦吧。
      
  •     “八月蝴蝶黃,雙飛西園草”這句詩是對《死于威尼斯》所說,因為譯文的這版精裝本很實在的收入另外一篇《特里斯坦》,所以這篇讀后感是針對前者。
      
      好像平庸乏味的生活里到處都是波瀾不驚的樣子,從愛情或者說更廣闊的感情概念來講這個波瀾不驚包括青梅竹馬媒妁之言,父母之托的在道德規(guī)章范圍之內(nèi)的“正?!鼻楦?。當(dāng)然,這個雙引號并沒有代表其他意思,因為正常與不正常也只是一部分人說了算,真正相信的還是自己的內(nèi)心里的定義,就像你不能定義蕾絲邊和蓋就不是正常的愛情一樣,因為在部分人的心里,這就是正常的。并且,如果哪天所有人對所有的感情都保持著正常的歡愉的心態(tài),那么也許就天下大同吧??上У氖牵F(xiàn)在還怕不能達到這種概念統(tǒng)一。阿申巴赫正是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死于威尼斯。按照現(xiàn)在市面上廣為抨擊的說法就是“阿申巴赫戀童癖”。我想到前段時間上海一所大學(xué)里披露出的導(dǎo)師與學(xué)生之前的不正常關(guān)系,當(dāng)然,最后是那名老教師或者說領(lǐng)導(dǎo)被抨擊,被質(zhì)問責(zé)罵,最后的事態(tài)結(jié)果我忘記了,但是隱隱約約覺得單單是輿論上的唾液對那個老師就不太公平。
      
      回過來說,文學(xué)作品里的形象似乎更能引起人的同情心與理智,《死于威尼斯》會有戳著阿申巴赫脊梁骨去罵的讀者嗎?于我來說,我很欣賞與他與塔齊奧之間或者說這種單相思的感情。暮暮倉年,還能對一個人能有如此豐富與澎湃的激情,很是少見,更何況跨越了種族、年齡、性別,難道不應(yīng)該讓人敬佩嗎?皓齒未發(fā),朱唇未啟,濕漉漉的卷發(fā)淌著水,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這個像是從大自然的懷抱中脫穎而出的少年如同天上鉆下地上鉆出的天使般嬌美可愛。而這徹底的俘獲了阿申巴赫日漸蒼白的心。讀這本書的時候,腦子里也一幕幕的回放從前也讓我有如此愉悅?cè)绱思拥臅r刻,很簡單的一個秋天里的日子,操場上,夕陽下,回眸一笑,尖尖的小牙齒綻放著比陽光還要明媚的笑容,這個笑容在我的心頭里永遠磨滅不去,在孤獨彷徨的時候,想起那個笑容的場景,心里總是一暖。
      
      “未見君子,惄如調(diào)饑”--《汝墳》這句說女主角在未見到自己的心上人的時候心頭焦灼就像早上很餓沒有吃早飯的感覺一樣。我平白的文字似乎表達不了這種切膚的體驗,就像我現(xiàn)在也只能用腎上腺素涌向大腦等同于快見到自己心上人的句子來表達這種心情,或者通俗流氓點就是想要尿尿但其實沒尿的那種感覺。心理聯(lián)通生理,會有火花般的感覺噴薄欲出?;蛟S,阿申巴赫在未死之前總是在這兩種情緒之間徘徊吧。有人認為阿申巴赫實際上就是托馬斯.曼自己,我也會有這種錯覺,因為對塔齊奧細致到毛發(fā)的描述很難不去讓人產(chǎn)生懷疑,其實,也不能說懷疑這樣的詞去評判這段感情,因為不管怎么說,這都是值得人去殷羨甚至贊賞的。因為本來就平乏的生活日益吞噬你的激情,眼看著你所有的能量與光芒都快一點點流耗完了,行將就木就在眼前,但突然能有這種情愫在心里泛濫,不是很幸福的事情嗎。
      
      或許這本書的更令人矚目的價值在于作者對美學(xué)和藝術(shù)的思考,但我似乎覺得這張大旗搖的太久,到時候也只有風(fēng)扯著大旗的聲音。就像原文所說:我們的文章寫得道貌岸然,神靈活現(xiàn),其實都是虛妄與胡扯。所以,也許作者也想大聲的說,我的這部小說最真實的就是阿申巴赫對塔齊奧的愛情吧。越來越繁忙的世界,你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你膽怯的疑問在輕輕的扣著你渴慕的大門,但是聽來聽去,空氣里回蕩著的只有你在深夜里迷失和孤獨的聲音,你應(yīng)該很久沒有因為一個人的一顰一笑而熱淚盈眶內(nèi)心豐滿了吧,那么在這本書里好好尋找這種感受,不要讓你的心也跟著這個生活的步調(diào)荒涼下去。
      
      一年四季里,我最害怕也最期待的季節(jié)是秋季?;蛟S是因為夏日到肅秋的蒼涼會一下子讓人不知所措,所以近兩年每當(dāng)九月結(jié)束的時候我一定會找出“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來聽一聽,這種緩緩的“吸毒”方式很受用。在平行的世界里,我們在托馬斯.曼的筆下看到這樣一個威尼斯,像 “一個逢人討好而猜疑多端的美女”又是“一半是神話,一半是陷阱,在它污濁的空氣里,曾一度開出藝術(shù)之花,而音樂家也曾在這兒奏出令人銷魂的和弦” 的矛盾城市,我們或許不都在威尼斯,也就當(dāng)然不會再威尼斯遇見你的塔齊奧,但是每一個國家或許都有一個威尼斯,在這個焦躁,炎熱,矛盾的城市里,用你的雙眼去尋找你的塔齊奧,去靜靜的窺探死亡之夜和她甜蜜的奧秘。
      
      用這么些話想去說一些與題目相去甚遠的主旨出來,有些吃力,因為“八月蝴蝶黃,雙飛西園草”—-李白《長干行》說的也就是青梅竹馬,當(dāng)然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青梅竹馬就是現(xiàn)世的價值觀里的小情愛。那,正好在這個時候看了這本書,正好想到曾經(jīng)怦然的瞬間,所以,八月,蝴蝶黃,就別坐愁紅顏老了,趁還能用你的明亮的雙眼看世界,去尋找吧,不然,轉(zhuǎn)彎你就能只看到沉沉西屬的太陽了。
      
  •     托馬斯.曼的名氣夠大,諾貝爾文學(xué)獎得主。他這本書由兩個故事組成<死于威尼斯>和<特里斯坦>。
      
      <死于威尼斯>,看似一個毫無高潮的故事,實際卻描述了一場詭異的旅行。一個作家因“美”的誘惑而迷亂了心智,最終導(dǎo)致死亡。剛看開頭的時候,我覺得這小說寫的實在單調(diào)乏味,可就當(dāng)細細閱讀一陣之后,驀然回首,感覺已同作者在威尼斯行走了一遭似的,在路途中他用一種平實語言經(jīng)行了一場關(guān)于“美學(xué)”與“人生觀”的激烈探討。我本以為這諾獎得主徒有虛名,卻在憤憤的過程毫無察覺的轉(zhuǎn)變了觀念,原來是自己單純了,或許這就是高手吧。
      
      <特里斯坦>,這篇小說的名字來自與德國的一個傳說“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的故事,后改編為同名歌劇,所以在閱讀前最好有一定了解。都說<死于威尼斯>是托馬斯.曼最優(yōu)秀的作品之一,但是這篇小說對我的出動卻遠大于前者。我是在聽著舒伯特二重奏的背景下將本書讀完,或許有些讀過人認為聽肖邦才對,但是我更喜歡舒伯特,而切在我看來無論肖邦或舒伯特都能與故事完美契合,因為美的就是美的。
  •     我看《死于威尼斯》
      
      譯文10年出版的精裝版《死于威尼斯》收錄了《死于威尼斯》和《特里斯坦》兩個中篇。在我看來,這兩個中篇都是在探討“美”與生活、與藝術(shù)家之間的相互關(guān)系。
      
      一、《死于威尼斯》:美的追尋與生命的失落
      
      《死于威尼斯》主要講述生活緊張嚴肅的作家阿申巴赫在一股強烈的旅行熱望的驅(qū)使下來到威尼斯,在飯店邂逅波蘭少年塔齊奧并對其產(chǎn)生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愛戀”,在瘟疫侵襲時仍不忍離去最終在飯店死去的故事。小說中,塔齊奧是“美”的化身,是藝術(shù)的杰作,作家在威尼斯與之相遇并為之傾倒展現(xiàn)的是小說家與“美”以及現(xiàn)實生活之間的關(guān)系。
      
      波蘭少年塔齊奧相貌俊美,充滿活力,是周圍所有人中得一抹亮色,阿申巴赫一眼就捕捉到了他。塔齊奧在作家心目中完美無瑕近乎神圣,以至于見到他都會臉紅心跳。他們言語不通幾乎沒有直接的交流,阿申巴赫癡迷于這個少年,偷偷觀察他、跟蹤他,通過臆想完成了兩人情感的對接。尤其是,想到與塔齊奧分離就不能忍受,當(dāng)?shù)弥烈咴谕崴孤訒r,他自己不離開并決定不聲張只為留住塔齊奧。
      阿申巴赫苦苦追尋著“美”,他們之間若即若離的關(guān)系使他沉迷,最終演化為“至死不渝”的“愛戀”,。生活的“熱潮”撲來,作家選擇了不離開美也不放走美,結(jié)局雖然阿申巴赫死去了(心滿意足地平靜地?zé)o悔地死去),作為“美”的化身的塔齊奧依然活著,“美”依然活著。這種以生命為代價的追尋與守候最終閃現(xiàn)了它的價值。
      
      值得一提的是,文中直接引用了《斐多篇》中的對話,禮贊“既可愛又看得見”的美。由于阿申巴赫對塔齊奧的感情看起來像熱戀中得人的表現(xiàn),因而難免會有人將其視為一篇“同志小說”。盡管那種愛近乎變態(tài),但至始至終這都是阿申巴赫的單戀,毫不知情的塔齊奧并沒有太多的回應(yīng),他們之間不能用“情人”與“愛人”的關(guān)系來框定。
      
      還需辨明一點的是,小說中“美”的化身是波蘭男孩塔齊奧而不是威尼斯。阿申巴赫初到威尼斯,從他對平底船、對威尼斯城的感受來看都沒有體現(xiàn)他有多喜歡甚至有點反感威尼斯。他之所以留在這里并漸漸習(xí)慣于此均是由于塔齊奧?;蛘哒f,若是塔齊奧不是在威尼斯,他可能早早就啟程回去;若“美”的化身(不管是不是塔齊奧)與他相遇的地點不在威尼斯而是在其他地點,故事亦將進行下去,那么標題將是《死于XXX》。
      
      最后,《威尼斯之死》這個曲折浪漫的名稱反而不如平實無詩意的《死于威尼斯》。只要塔齊奧活著,威尼斯的意義依然活著。
      
      二、《塔里斯坦》:世俗生活對美的摧殘
      
      “《塔里斯坦》是一部描寫藝術(shù)與生活之間相互關(guān)系的光彩奪目的作品。故事以一座療養(yǎng)院為背景,通過德特雷夫?史平奈爾與科勒特揚夫人之間的曖昧關(guān)系的描寫,反映了一些上層社會的人的病態(tài)生活的一個側(cè)面。這里,作者一面借商人科勒特揚之口,揭示了人們崇拜金錢、蔑視藝術(shù)的丑惡本質(zhì),另一方面精心刻畫了作家史平奈爾的形象,把上世紀末那種脫離生活、逃避現(xiàn)實的藝術(shù)家的本質(zhì)生動地勾勒出來。托馬斯?曼是以冷嘲熱諷的筆調(diào)來來描寫這些人物的,對這種無病呻吟的唯美主義藝術(shù)家顯然持否定態(tài)度。藝術(shù)家應(yīng)該如何正確對待生活——這就是我們在讀這篇小說后應(yīng)該仔細思索的問題?!?br />   
      這是《譯者序》里的一段評論,抄錄此段,是因為我讀完之后得出了相反的結(jié)論。作家對史平奈爾這種藝術(shù)家“顯然持否定態(tài)度嗎”?“一方面”“另一方面”的論述是否合理?托馬斯?曼對史平奈爾是冷嘲熱諷的嗎?
      
      在《特里斯坦》中,作者設(shè)定了一個“美”的化身即科勒特揚夫人。與《死于威尼斯》中塔齊奧那種本真、直率的美不同的是,科勒特揚夫人自然本真的美卻被看似平靜美滿的生活掩埋起來,需要有人來發(fā)現(xiàn)來點引來挖掘,史平奈爾就扮演了一個發(fā)現(xiàn)者的角色。在他與科勒特揚夫人的交往中,他帶領(lǐng)我們發(fā)現(xiàn),少女迦伯列勒的那種純真藝術(shù)氣質(zhì)已經(jīng)被為人妻為人母的生活打磨退化,她不再彈琴,不再與姐妹們在月夜下打毛線,她的獨一無二的光彩她頭上的“金冠”都消失不見,她變成了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婦,換上了氣管炎(說不定毛病在肺里),被規(guī)定不能這樣不能那樣,而她自己也安然接受,她成了毫無特點任人安排的小婦人。史平奈爾開導(dǎo)她,引誘她再次彈奏鋼琴,在《特里斯坦》的琴聲中被深深震撼。史平奈爾天真地給她的丈夫?qū)懶?,以為能夠喚起他的覺醒,卻被科勒特楊一番理直氣壯的質(zhì)問堵得無話可說。史平奈爾的拯救失敗了,迦伯列勒在咳血中死去。
      
      如果我們把迦伯列勒看作是美的化身,那么其清晰的變化過程表現(xiàn)得即是美與生活的關(guān)系:少女迦伯列勒代表的是自然純粹的美,不受限制,美好自然;由于甘于平庸的生活,少女脫變成為科勒特揚夫人,身上藝術(shù)美逐日消失,這就好比平庸的作家對藝術(shù)的傷害一樣;史平奈爾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企圖喚醒藏在科勒特揚夫人身上的迦伯列勒,可惜生活已經(jīng)對傷害太深,再怎么努力也無濟于事(加上現(xiàn)實的其他阻力),哪怕有那么一刻的新生也不過是回光返照,免不了死去的悲慘結(jié)局。
      
      然而,小說的結(jié)尾,史平奈爾看到了科特勒揚夫人的兒子小安東,他被嚇得心慌意亂,小安東亦是一個美的化身,未遭任何禁錮和破壞的美,史平奈爾心里定是十分害怕他重蹈其母親的覆轍因而轉(zhuǎn)身就走,但美在召喚他,雖然他“內(nèi)心正在逃跑”,也“很勉強地故意放慢步子?!?br />   
      史平奈爾是病態(tài)的,也是最清醒的。唯有這個病態(tài)的人能一眼發(fā)現(xiàn)隱喻生活背后的美,嘗試重新喚醒那種美,這種“喚醒”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是不是會像格瑞格斯的“正直病”一樣釀成大禍(見易卜生《野鴨》)?這種“喚醒”沒有那樣悲慘的結(jié)局,但卻更加悲劇,它喚不起任何警醒,最終將被遺忘。但這種嘗試是可貴的。
      
      托馬斯?曼沒有對史平奈爾冷嘲熱諷,對其冷嘲熱諷的是療養(yǎng)院的坎看客,是消磨藝術(shù)美的幫兇,是被視為正常不過普通不過的生活。
      
      之前我一直在想,為什么要用《特里斯坦》作為小說的篇名?這不僅僅是因為小說中女主角演繹了這個歌劇曲子(精彩絕倫),更因為它表達的是渴慕的主題,更因為即使路途中有美麗的花朵綻放過,終點還是免不了上演一場悲劇。
      
      2011.2.8
      
  •     拾起你高傲的靈魂轉(zhuǎn)身離開,沒有誰能把你觸碰。驕傲地活著,便是目標。旁人啊,滾開吧。
      只有這樣,你才能夠理解那些不夠?qū)こ5膼矍椤R磺卸贾皇窃从趯γ赖淖分?。迷戀像青色的霧靄彌漫開來,模糊了智慧冷靜的雙眼。沒有愛神的指引,就只有匆忙的迷亂;有了指引,卻也只能步入深淵。直到人們發(fā)現(xiàn)那個曾經(jīng)道貌岸然榮譽滿身的藝術(shù)家變?yōu)橐痪咚朗瑫r,也終究猜不透曾掩藏于他內(nèi)心中的激情是多么火熱。跟著心愛的人的腳步神游,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關(guān)鍵不在于猥褻的跟蹤,而在于過往的死亡。一個老人愛上了一個少年,并誤以為他就是那個降于人間的天使,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呢?不過還好,并不是他一個人的錯。。。
  •     托馬斯·曼廣受好評的作品。發(fā)現(xiàn)它也不是出于什么目的,也沒有途徑得到介紹。像是對書籍有某種特殊的聯(lián)系,隨意從書架抽出一本便看。
      
      一開始吸引我的,是書中描寫傳神細致入微的文字。每一用詞,每句話,似乎是反復(fù)斟酌,錙銖必較,既體現(xiàn)出文字的畫面美,又有其結(jié)構(gòu)中體現(xiàn)建筑美。這本書,首先從精良的煉字吸引你,于是引導(dǎo)你去閱讀書中重要的,深刻的部分。文學(xué)的意義,個人的觀點,在于將普遍存在的真理和美,通過文字,各種藝術(shù)表現(xiàn)形式,或明或暗向讀者傳遞;對于作者,似乎沒有什么崇高或偉大的目的。在《死于威尼斯中》,我卻看到了一位嚴謹且對藝術(shù)富于熱情的藝術(shù)家的形態(tài),這種形態(tài)是文中那個才華橫溢的主人公,同時也是作者本身。作者寫此書的目的,帶著一種崇高的對美的膜拜。
      印象較為深刻的是主人公對待美的態(tài)度,由兩方面:一是,他崇拜高雅形式的藝術(shù),美麗的形式和深刻的內(nèi)涵;二,作者對于現(xiàn)實中丑陋面的描寫從一個側(cè)面反映了主題美的真意,但反過來講,這不是一種大愛。堅信萬物有靈且美。他愛上的美的本身,對于美的載體不存偏見??吹搅怂膾暝?,對于靈性的美的癡迷,以及為著這美所誘發(fā)出的情欲感到的無能為力。感官的不可控制性與思維的可控性。因為堅信美的絕對性,于是他死亡,死于見而不得的絕望中,死于想要與美融合的癡狂中。
      
      書中描寫的愛情,形式上是一位老者孤獨的單方面的自白與暗戀,實質(zhì)上在某一個瞬間,俊美少年與老者之間的眼角眉梢略帶暗示的接觸,使我看到了那一瞬間少年也同時感受到那份美的存在,是愛的美。他們交談寥寥,卻以各自的方式延續(xù)這一微妙的感受。
      最后主人公的死亡,使文章達到登峰造極之態(tài),此時意義已經(jīng)明了:美的含義和特質(zhì),向來為獻身于她的人展示。
      
      初讀《死于威尼斯》,想說的就這些。
  •      是不是美本身注定只有消亡才足以體現(xiàn)其超凡脫俗的本質(zhì)?
      
       “在描畫得顯明的眉彎上面,有一根出奇的小血管,呈淡藍色,帶幾分病態(tài),在明凈無疵、仿佛透明的前額上岔開?!辈∪醵n白的女人,總有那么幾分不真實的美感?;蛟S正是這種不真實,才使得美更加的純粹,似乎能夠脫離現(xiàn)世的污濁。和少年并不太完美的牙一樣,這根微小細弱的血管是美和塵世間唯一的通道。但這絲毫無損與美本身,因為美就是美,沒有更也沒有最。
      
       阿申巴赫是一位衛(wèi)士,忠誠而并不求高遠的回報。史平奈爾是一個懦夫,他無法忍受美留存于世間并被粗俗所玷污。所以他的選擇并不這樣艱難,倘若是我無法忍受的東西,那么我寧肯毀掉它。他珍視的,是一個模糊的形影,是一個足夠激起其想象并為其留下一個美麗的幻影的圖畫。六位少女圍坐在噴泉周圍,第七位少女頭戴王冠,她們笑,她們唱,多么美麗的一幅圖景,然而不過是存在于想象中的一幅圖景。
      
       發(fā)現(xiàn)了真正的美的真諦的,最終都要消亡。阿申巴赫坐在海邊,與其說是死于神秘的瘟疫,不如說是因為他最終發(fā)現(xiàn)美與現(xiàn)實無法共生。冷漠的少年啊,你究竟是真實的存在還是只是一個藝術(shù)家的幻影?你的微笑和背后那對金色的翅膀究竟能把人帶向何方?病弱的埃克霍夫,你究竟是死于一場華麗而高貴的病癥還是僅只因為史平奈爾在你面前打開了一扇美麗幻象的大門?不論如何,一切發(fā)現(xiàn)了美的,最終都離開了。只留下卑鄙的靈魂,自號“作家”的史平奈爾游蕩于寒冷的冬季。但是在他看到庸俗的傳代者的時候,只能轉(zhuǎn)身逃走。他那一點點被美激起的寫信的勇氣,在看見五大三粗的食客時,早已化為烏有。
      
       美離去了,獨留我們在庸俗的世間。但有的人總歸不滿滿眼的粗俗,總在睜大雙眼,妄圖找尋美的痕跡。
      
      
  •     死于威尼斯與托尼奧?克勒格爾
      
      在極度的,或相當(dāng)程度的性壓抑下創(chuàng)造出的關(guān)于藝術(shù)的小說:它徹頭徹尾的是關(guān)于藝術(shù)的言論,關(guān)于美與永恒的論爭,但它并不深奧難懂,相反余味悠長,讓人禁不住一讀再讀。他的許多理論真可謂是關(guān)于人生,關(guān)于“活法“的至理名言,值得花一下午咖啡館的悠閑時光來思索,來回味。托馬斯?曼的語言是優(yōu)雅的,沉思的,憂郁的,有著傳統(tǒng)故事一切吸引人的優(yōu)點:歷史豐富的話題人物,敏感的戀愛主題,靈與肉相沖突的愛情。這是不需要一口讀下去的小說,但你必須讀上它七八次,才能覺察出那些隱藏起來的微妙情感,他不像普魯斯特那般,以自身的高貴和脆弱,如女人般但卻男性化的瑣碎將眾多讀者拒之門外,它是平民的,甚至是大眾的,因為阿申巴赫幾乎是每一個欲圖成為藝術(shù)家的人本身。在二十多歲時的感受是粗淺的,但透過阿申巴赫,你看見了那個你可能或正在成為的人,這時你是恐懼,抑或是欣慰,取決于你想使自己成為怎樣的人,你的信仰有多么豐富。你試圖設(shè)想在你身邊居住著一個像阿申巴赫這樣的人,你的生活可能會變得更加陰暗或者更加絕望。你接受了阿申巴赫,因為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是正常人。在許多小說里面,人物僅僅作為符號存在著。阿申巴赫卻是為啟迪而活生生地存在著的,他指引人正確地生存,內(nèi)心豐富如阿申巴赫者不多也。拉斯科爾尼科夫可當(dāng)其一,只可惜拉斯科爾尼科夫疑似不得不為生存焦慮的精神病患者,前者的思索,以及處世的態(tài)度乃是悉心培育的激情所致,而后者則源于疾病。疾病是一種無法抗拒的事物,因而它的攜帶者往往是被動的,當(dāng)然顯示在文本中,情況則正好相反,前者被動而后者主動,但那是行為學(xué)范疇要議論的事物,而于此稍欠聯(lián)系。百年同性戀小說選評此作為最受歡迎者,但受此排行影響而生出獵奇心理的諸多讀者肯定是會失望的,與其看這本小書,不如看《假面的告白》,甚或《獨腿旅行的人》。
  •     可以和紀德的《背德者》做一個比照:都是寫旅行,而這旅行既帶來了新生也帶來了毀滅。在旅行中與本真和純美邂逅,過去的生活被否定,兩個人都從某種程度上“墮落”了。但《背德者》的結(jié)局是妻子累死了,《死于威尼斯》的結(jié)局是自己死了。很悲劇?;蛟S,真和美是需要代價的。薩弗蘭斯基說“惡是自由的代價”,那么真和美的代價則是背叛、墮落、毀滅、死亡。
      或者說,“墮落”只是對于世俗價值的墮落,世俗眼中的墮落。離道德越遠,卻離真理越近。兩部小說都寫到孩子,而孩子是對成人的一種否定,是真和美的化身。
      尼采說:“上升與下降是同一條路。”
  •      有時,特定的人也可以充當(dāng)春藥。當(dāng)故事的主人公,一個才華枯竭的老作家或者說一個小布爾喬亞道德家,遇到一個異??∶赖纳倌?,他終于能夠再次對著繆斯勃起。這當(dāng)然是一個同志軼聞,也是一段不倫春夢。不過作者所暗示的,似乎是,他追逐的不是那個少年,是美;他愛上的不是某位愛人,是愛。書中援引蘇格拉底的話說,美是感官所能承受的唯一靈性的形象,只有美是至高無上的,是藝術(shù)家畢生的追求,在愛的帶領(lǐng)下,他們接近了美。而我們的老先生,在經(jīng)過幾十年禁欲的、程式化的寫作后,不可避免的轉(zhuǎn)向世故和機械而遠離了對美的奧義的探索。不論是體力還是心力,他都“不行”了。所以,美少年的出現(xiàn)就宛如一劑春藥,讓他幾近鈍化的感官再一次感受到官能的刺激,陷入對愛的狂熱,并最終沖上令所有藝術(shù)家魂牽夢繞、殞身不恤的美的巔峰。
       他面對海灘上少年的身影,感到一陣不能自已的創(chuàng)作的沖動。他“服服帖帖地拜倒在美面前”,寫出從沒寫出過的細膩句子??梢哉f,愛上對一個人的愛,愛上一個美神的幻影,幾乎是這位老作家想要功德圓滿的必然選擇。
       對,功德圓滿,因為美的絕對,一定會是死亡。美本身是個深淵,許亞辛瑟斯和納西索斯都為其所吞噬。托馬斯·曼不僅援引這兩段希臘神話,還繼承了其傳統(tǒng),讓作家死在了威尼斯。他所寫的威尼斯,一直充滿著死亡的意象。在我有限的閱讀史中,還沒有人把貢多拉小船比作棺材,并讓水城的湖水發(fā)出腐臭。作者筆下的威尼斯,“一半是神話,一半是陷阱”。美少年在迷宮一樣的城市里漫游,身后不遠處是躲躲閃閃的作家,這時的城市,有了神的光輝。而余下的時光里,老作家面對的是奸猾的商人、愚笨的侍者,還有慘烈?guī)в兴廾实奈烈摺?br />   
      
       其實瘟疫更像是個幌子。老作家死去時絕望而干脆,并不是作者所描述的“干式霍亂”的死狀凄慘。(當(dāng)然,主角享有死法安詳?shù)奶貦?quán)。比如說《鼠疫》。)
       我的想法還是傾向于春藥的猛烈副作用,尤其對于老邁年高的作家。聯(lián)想另一個人肉春藥的經(jīng)典案例,《花與蛇》中,老先生就猛地在官能的巔峰“腹上死”了。激情的幻滅,是看客們眼中超越激情的所在,因為激情幻滅的必然性,才是真正的悲劇。春藥的悲劇在于,它所編制的堅挺幻想總會破滅,而新的絕望的疲軟,就只有死亡能收拾了。小說的結(jié)尾,是一出驚人的推到。不是大叔推倒正太,而是美少年在沙灘上被粗魯?shù)耐榇虻?、撕扯,而大叔只能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撕扯他的粗壯少年曾?jīng)偷偷吻過他)。當(dāng)然,小說中沒有提到少年的菊花,但是這情景是不是一種隱秘的暗示呢,在少年離去之前安排一次推到,象征春藥對于老人的失效,象征美的不僅易逝,而且脆弱?
       而作者甚至安排了另一重失效:作家對于他的藝術(shù),終于在耽于少年之美中轉(zhuǎn)向否定。他觸到美的真容,卻發(fā)現(xiàn)了美的悖論。這時,蘇格拉底又出現(xiàn)了。他說詩人們以激情為樂,不得不放縱;可文章卻寫的道貌岸然,這便是虛妄;因而大眾對我們的信仰極其可笑;藝術(shù)家生來就要墮入深淵(美),他怎么拿藝術(shù)引導(dǎo)人民呢?這種論斷,對布爾喬亞道德家、一生追求清名的學(xué)者來說,幾乎可以動搖信仰吧。
       我更愿意說他死于兩股絕望。有意思的是,在激烈的思想斗爭中,老作家還強調(diào)自己“對上帝懷著一片至誠之心”??墒撬皇墙虒?dǎo)你不可貪戀男色么?
       但是,令后人傾倒的柏拉圖愛情,一開始指的就是一種對美少年的愛。或許,這個故事超越一般同志軼聞之處就在于,其中并不包含硬核的情欲。這矛盾么?我不知道。作者已經(jīng)讓蘇格拉底為我們解釋了耽美和縱欲的道德高下,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么這一記猛烈春藥是由美少年來擔(dān)任,而不是我這種人心中的大胸脯少女。
      
      
       陌生人的春藥是一種陌生的慰藉。對。The Comfort of Strangers。我還想說的是一部致敬《死于威尼斯》的故事,就是《只愛陌生人》。同樣,這也是一個春藥的故事,只不過口味稍重。麥克尤恩所寫的威尼斯空曠蒼白,是一種盛極而衰的感覺,和托馬斯·曼,倒是神似。只是,這一場情欲的試探,完全是一個被架空的故事。作者試圖將一個sm驚悚故事寫成一個寓言,所以抹去了時間地點和正常的心理活動。實際上,關(guān)于那個亂糟糟的有奸尸狂的旅游勝地就是威尼斯,還是譯者而不是作者告訴我的。行文自然不受影響,只要你有足夠的耐心完全跟著作者兜圈子。而當(dāng)中人物在尋找咖啡館時的茫然和低效率,直男被強攻調(diào)戲時不合時宜的小受姿態(tài),主角反復(fù)念叨的“我們是在度假”,似乎只有當(dāng)做寓言去分析其暗示作用時 ,才有意義。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個故事就有些做作。但是這注定是個四面討好的作品,因為其中的隱喻指向了性政治、父權(quán)社會、女權(quán)主義、婚姻危機。其實說的并不深入,最終指向的似乎隱隱還是反女權(quán)的立場。或許,sm游戲中掌鞭的若是妻子,女權(quán)主義就得以彰顯了吧。不過,較之于《死于威尼斯》,《只》的故事被虛化了,春藥的概念卻更突顯出來。前者的春藥,是老人的自慰(雖然少年也有所表示),而后者則是兩對陌生人的相互愛撫,共同高潮。當(dāng)然,極致的高潮帶來的也是死亡,混雜鮮血和劇痛的快感,是這春藥的神奇療效。
       以我之愚笨,讀到后來才漸漸明白,之前連篇累牘的細節(jié)描寫啊景物描寫也是情節(jié)的一部分。貌合神離,同床異夢,就是作者想通過在小巷里不停迷路胡亂游蕩告訴我的、那對情人的精神狀態(tài)。而他們連在做愛時也感到厭煩了。他們急需強大的春藥。否則,他們怎么能第二次走進那座宅邸呢,它實在讓我想起薩德侯爵。就是因為,他們第一次被騙進去后,在做愛時他們感受到了久違的激情。而騙他們?nèi)刖值姆驄D,把偷拍的男主角的照片貼滿床頭,這對連重口味sm都玩膩了的二人,也重新找到了性的目標。
       莫名的劇烈高潮和街頭偷拍技術(shù)性,都是寓言故事不需要解釋的問題。就像對于男二號從小在極度父權(quán)下度男性力量產(chǎn)生迷戀卻莫名的被女性力量所戕害的事實,到底在他的性變態(tài)和強攻身份的形成中扮演了怎演的角色,作者也未加解釋。筆意隱晦,固然帶來了猜謎的快感,但是我這種讀者就得失望了。在慘絕人寰的虐殺和奸尸的刺激當(dāng)口,作者讓作為視角的女主角昏了過去???,褲子一脫,馬賽克比褲子還大。
      
      
      
  •     Here was the old plane tree, not far from walls of Athens—a holy, shadowy place filled with the smell of agnus castus (cherry) trees. Clear and pure, the brook fell across the smooth pebbles. On the grass, two people were stretched out: an elder man and a youth, one ugly and one beautiful, wisdom next to loveliness. Socrates was instructing Ph?drus. He spoke to him of the hot terror which the initiate suffer when their eyes light on an image of eternal beauty. But the greed and the wicked cannot think of beauty when they see it.
      “The noble-minded feel the holy distress when a god-like countenance, a perfect body appears before them. They will, if not afraid of being thought downright madmen, sacrifice to the beloved as to the image of God.”
      He is the just-perfect noble mind. Gustav von Aschenbach, son of higher officials, magistrates, government functionaries who had led severe, steady lives, is “the author of that lucid and powerful prose epic of Frederick of Prussia, the creator of the stark tale called The Wretch, and the passionate treatise on “Art and the Spirit”, which had been placed by the cautious judges along with Schiller’s conclusion on na?ve and sentimental poetry”. The great artist, from his early age, has put discipline on top of his life—much the same as his forebears, and quite similar to the monotonous, boring life of the unartistic mass population. He has made every aspect of his life a model—for those youth he felt in his serious artist attitude to have responsibilities to guide.
      And he is absolutely the beloved. Tadzio, a 14-year-old boy from a upper-class family, has a “face pale and reserved, framed with honey-colored hair, the straight sloping nose, the lovely mouth, the expression of sweet and godlike seriousness recalled Greek sculpture of the noblest period.”His “approach—the way he held the upper part of his body, and bent his knees, the movement of his white-shod feet—had an extraordinary charm.”
      It’s no wonder Aschenbach fell in love with him, as a deliberate expert, a great artist who had devoted his life to the creation of beauty. This is not love, but extreme affection. The aging artist appreciated him after their first meet in Venice—that city, flatteringly and suspiciously beautiful, half legend, half snare for strangers.
      People chase for the beauty, praise it, and remember it. We now still sing songs for the four beauties in our history, so do people in other nations. Apart from beauty, our human race admires truth, kindness, courage and knowledge. Interestingly, among these common values, beauty is the only one which has been criticized and praised as well throughout the history of human kind. Let’s think about the ancient saying: “beauties, disasters.” We intend to show pure respect to the inner virtue, those have to be acquired through efforts—public intend to believe mainly those are mainly owned by the ugly. Beauty, on one hand, is pursued by every means; on the other, is criticized—or envied, by the commons. Maybe we should first tell apart the beauty as an eternal goal which is praised and the objects that possess beauty which are often treated in two extremes. A prevailing phenomenon is, if we think outer beauty is controversial, in human’s long-time pursuit of inner beauty, sun diverts our attention from intellectual to appearance, from the spiritual to the sensual.
      Reason and understanding, and professional poise, as time goes by, become so numbed and enchanted that the soul forgets everything out of delight, in astonishment becomes attached to the most beautiful object shined upon by the sun.
      It was soon that Aschenbach, in pure pursuit of Tadzio, the “statue and mirror” of young god, found laws of morality were dropping away. The atrocious seemed to b rich in possibilities. He, like most noble mind, most people who used to lead a reserved life and have discipline for himself, recognized the danger immediately. After struggling in his mind, he, like most common public, delightedly found enough reasons for justifying the changing situation. Even when in Venice fell into the nightmare of fatal plague, he stalked him in every corner of this sick, dying city.
      Some days later, the aging great master in literature circle, who was entitled Lord from German emperor in his fiftieth birthday, died of plague on the beach in a gloomy morning, watching Tazio walking towards him.
      “For beauty, my Phaedrus, beauty alone is both lovely and visible. It is, mark me, the only form of spiritual which we can receive through the senses. Else, what could become of us if the divine, if reason and virtue and truth, should appear to us through the senses? Should we perish and consumed with love?..Thus, beauty is the sensitive man’s access to the spirit-but only a means simply.”
      
      If what Socrates told Phaedrus is the principle Aschenbach had broken, which led to his death, Socrates denied himself in his following instruction.
      “Beauty alone is both divine and visible at once. And thus it is the road of sensuous, it is, the road of the artist to the spiritual. But do you now believe, that they can ever attain wisdom and true human dignity for whom the road to the spiritual leads through the senses? Or do you believe that this is a pleasant but perilous road, the really wrong and sinful road, which necessarily leads astray?”
      Senses, beauty, spiritual, art, love, emotion and reason are Socrates’ center topics. It seemed to him senses was the forever enemy of the spiritual. Emotion was the precipice of senses, while reason was the peak of spirit. Beauty, in both senses of the word, led to either spirit or senses. Art, very much like beauty the controversial, ended in either emotion or reason. But he also admitted human have to reach the spiritual by the means of beauty.
      “Our poets cannot take the road of beauty without having Eros join us and set himself up as our leader. Indeed, we may even be heroes after our fashion, and hardened warriors, though we are like women, for passion is our exaltation, and our desire must remain love—that is our pleasure and our disgrace.”
      We can think Aschenbach is a defeated warrior according to Socrates’ definition. He, under the guidance of Tadzio the Eros, the statue of beauty and love, ended up in the precipice. But this is not the whole truth.
      In Socrates’ ideal concept, art and artist should be high in spirit, keep far away the devil of emotion, and create the pure fruit of sacred knowledge (though he admitted the dilemma of the situation). Then, was the level of art Aschenbach had reached before he met Tadzio really a level of art? A self-behaved, dedicated artist, through his can-not-fault life, successfully escaped the deterioration of ordinary youth and smoothly reached the unprecedented level of his field. Was his expiration doomed? Did his early success have congenital defect due to the lack of temptation and distress from love? Aschenbach thought at his first sight of Tadzio that he was the eternal goal of art, but it turned out that he was also the starting point towards emotion. So Aschenbach, though he had “reached the peak of literature”(spirit), still long for emotion.
      The only answer is, Socrates fell into a deliciously self-made intolerance. The pleasure of art comes to both emotion and reason, and further both sense and spirit. But the latter, obviously cannot have equal appeal to the former towards human nature. Aschenbach’s art reached a very high level in its spiritual part, thus was still vulnerable when he met Tadzio. Socrates’ hatred, or intolerance towards emotion may came from the common psychological condition of most educated men—feud against completely animal nature. But sadly, however strong human mind is, facing the temptation from knowledge and emotion, most of us chose the latter. And the reason for the rest is only that the temptation is not big enough. Our deepest need for satisfaction and sense of security, finally have to be met in our nature as human species.
      And art is only a means to realize the whole picture.
      “Let us renounce the dissolvent of knowledge, since knowledge has no dignity or strength. It is aware, it understands and pardons, but without reserve and form. From now on our efforts matter only by their yield of beauty, or simplicity, greatness and new rigour, a second type of openness. But form and openness lead to intoxication and desire, lead the noble into sinister revels of emotion, they too lead to precipice. Now I am going, Phaedrus. When you no longer see me, then you go too.”
      
      
      
  •   黑石一雄的《長日留痕》似乎走的是這種微妙路線。
  •   色彩豐富的好作品只可能是基佬寫的...
  •    但是!
      托馬斯·曼有六個子女,其中長子和長女都是公開的同性戀。這家人的關(guān)系JB亂到什么程度呢?托馬斯·曼一度迷戀自己的長子克勞斯·曼,而且這種迷戀露骨到克勞斯也能明顯感受。于是克勞斯娶了他姐姐艾麗卡的同性情人,而他的姐姐則同時嫁給了英國著名同性戀作家奧登。奧登那個時候和艾什伍德還沒分。
      扶墻。
  •   最后她因為嫌棄托馬斯·曼努力經(jīng)商從政沒有把人生奉獻給藝術(shù)而和托馬斯·曼鬧崩了。 | MS沒有鬧崩吧~卡佳那么有錢,小小托馬斯曼怎么敢分手呢 ~
  •   沒離婚。就是她拒絕和托馬斯曼講話。
  •   好想噴一句臟話?。悍税。?!好亂啊有木有!這才叫毀三觀啊??!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有趣了
  •   窩才知道原來奧登的老婆是這樣的OTZZZZZZ
    不過,奧登和Isherwood不算正式在一起過吧QAQ 看之前他倆的傳記感覺就是倆人雖然【一起睡】但大部分時候各玩各的
    Christopher and his kind里面奧登【肛,裂】的那段真是太好玩了只能說
  •   我覺得他倆大概算soulmate兼炮友,文學(xué)上的互相扶持更明顯一些
    后來各找的可能更像愛情
    Christopher and his kind木有看過……戰(zhàn)地行紀里艾什伍德也寫奧登來中國一趟,回去就做痔瘡手術(shù)了哈哈哈哈
  •   JB混亂
  •   在沙灘上被同伴推倒...... 電影里那個“同伴”長得很不錯,腐女們會覺得有一段美好的愛情故事即將開場
  •   信息量太大..
  •   貴圈真亂......信息量太大+1
  •   寫的很好 我對托馬斯曼又有了更深的認識
  •   嗯,我也想到花與蛇了
  •   你還想到了菊與刀
  •   不,我想到了花與愛麗絲漫游仙境
  •   我擦...
  •   靠,褲子一脫,馬賽克比褲子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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