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高房梁,木匠們;西摩:小傳

出版時間:2009-1  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社  作者:[美] J.D.塞林格  頁數(shù):186  譯者:丁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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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抬高房梁,木匠門·西摩:小說》作者在塞林格的經(jīng)典短篇小說集《九故事》開篇“逮香蕉魚的最佳日子”里,西摩開槍自殺,給無數(shù)讀者留下巨大的懸念:西摩為什么自殺?  西摩是塞林格筆下傳奇的“格拉斯家族”七個孩子中的老大。這七個孩子個個是神童,尤以西摩為最。他十六歲即考入哥倫比亞大學,二十歲出頭就成了大學教授?!短Ц叻苛?,木匠們/西摩:小傳》就以他的二弟巴蒂為敘述者,回顧西摩生前的種種往事,譬如西摩在婚禮當天作為新郎居然沒有出現(xiàn)?! ?009年1月1日是《麥田里的守望者》作者、美國文學大師J.D.塞林格九十周歲生日。《抬高房梁,木匠們/西摩:小傳》中文版的出版,標志著塞林格四部小說第一次在中國出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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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高房梁,木匠們  西摩:小傳

章節(jié)摘錄

  抬高房梁,木匠們  大約二十年多前,我們一大家子飽受流行性腮腺炎的折磨,某天晚上,我最小的妹妹弗蘭妮被連人帶床搬進了我那間貌似無菌的房間,那是我跟我大哥西摩合住的房間。當時我十五歲,西摩十七歲。凌晨兩點左右,我被這位新室友的哭聲吵醒了。我一動不動地躺著,聽她嚎啕大哭,幾分鐘后,我聽到,或許是覺到,我旁邊床上的西摩有了動靜。那些日子里,在我們兩個床之間的案幾上一直放著一把手電筒,以備不時之需,不過我記得還從沒用過。西摩打開手電,下了床。“奶瓶在爐子上,媽囑咐過。”我對他說。“我剛剛喂過她,”西摩說,“她不是餓了。”他在黑暗中走到書櫥邊,將手電沿著書架慢慢地來回掃著。我從床上坐了起來。“你要干嗎?”我說。“我在想或許我該給她念點什么。”西摩說,一面取下一本書。“老天,她才十個月大。”我說。“我知道,”西摩說,“嬰兒有耳朵,他們聽得見。”  那晚西摩打著手電給弗蘭妮念了一個故事,那是他最喜歡的一個道家的故事。直到今天,弗蘭妮還發(fā)誓說她記得西摩曾經(jīng)給她念過這個故事:  秦穆公對伯樂說:“你如今上了年紀。你家中是否有人能替你給寡人相馬呢?”伯樂答:“一匹好馬可憑其體態(tài)外形來挑選,但一匹絕塵彌轍的上乘駿馬卻稍縱即逝,縹緲如輕煙。我的兒子們才能平庸;他們見到一匹好馬固然能夠識別,卻識別不了上乘的駿馬。然則我尚有一友,名九方皋,是個賣劈柴和蔬菜的,但凡有關馬的事情,其眼力絕不在我之下。懇請陛下召見他。”  穆公遂召見九方皋,旋即派他前去尋找一匹坐騎。三個月之后,九方皋回來稟報已找到一匹。“如今馬在沙丘,”他又道。“此馬何等模樣?”穆公問道。答日:“呃,為一褐色母馬。”待得打發(fā)人去取馬,卻發(fā)現(xiàn)是匹烏黑的公馬!穆公大為不悅,召見伯樂。“你那位朋友,”穆公道,“領我之命去尋馬,弄得一團糟。你道怎的,他連馬的毛色性別都分焉不清!關于馬他到底懂些什么呢?”伯樂滿意地嘆了口氣。“他當真已到此等地步了嗎?”他高聲嘆道,“哎,那他的價值不啻于一萬個我了。我實不能與他相提并論。皋放眼所見乃精神之機制。了然精華所在,故拋平常細節(jié)于腦后;既著眼于內(nèi)在本質(zhì),外在特征則可視而不見。其所見即為其所欲見,而非其所不欲見。他只看他應看之物,至于不必看者一概不屑之。善相馬如皋者,確乎有本領相尤比馬更貴重之物也。”  待馬來到,果然是匹上乘的駿馬?! ∥以谶@里重述這個故事,不僅是因為我總是不厭其煩地給那些十個月大的孩子的父母或哥哥們推薦一篇好文章來充當奶嘴,而且另有一個原因。此后緊接的是關于一九四二年一次婚禮的記述。在我看來,這段記述獨立成章,有開始有結(jié)尾,以及一個必死的命運,獨具一格。不過由于我是一個當局者,我覺得有必要提一句,一九五五年的今天,那位新郎已不在人世。他于一九四八年自殺了,當時他正和妻子在佛羅里達度假……不過毫無疑問,我真正想說的是:自從新郎永遠地退居幕后,我終究沒能想出我可以派誰代替他去尋馬。  一九四二年五月下旬,潘塔奇斯馬戲團的退休雜耍演員萊斯·格拉斯和貝茜·蓋勒格的子女們——一共七個——夸張點說,遍布在美利堅合眾國的四面八方。我是這家的老二,當時正躺在佐治亞州本寧堡的部隊醫(yī)院里,害的是肋膜炎——十三個星期步兵基本訓練留給我的小小紀念品。雙胞胎沃特和維克一年前就被拆散了。維克在馬里蘭州的一個拒服兵役者的拘留營里,而沃特隨著一支野戰(zhàn)炮兵部隊正待在太平洋上的某個地方——也許還在路上。(我們始終沒能完全搞清楚,在那段特殊時期,沃特究竟在哪里。他從來不怎么愛寫信,等他死后我們也沒了解到多少關于他個人的情況——幾乎可以說是零。一九四五年深秋,他在日本死于一次荒唐得難以形容的美國大兵事故。)我的大妹妹,波波,按出生年月算排在我和雙胞胎之間,她是海軍女子預備隊的少尉,斷斷續(xù)續(xù)地駐在布魯克林的一個海軍基地。那年春夏,波波一直用著我大哥西摩和我在紐約的那套小公寓,我倆入伍后,那套公寓實際上就是空關著了。家里最小的兩個孩子,祖伊(男)和弗蘭妮(女),跟我們父母一起住在洛杉磯,我父親正在那里為一家電影公司當星探。那時祖伊十三歲,弗蘭妮八歲。他們倆每星期都參加一檔電臺的兒童智力問答節(jié)目,名為“智慧之童”,這名字中的刻薄諷刺倒是很典型,隨著電波傳遍東西海岸。我還是索性在這兒提一筆吧,我家所有的孩子,都有一陣子——或者說,在某一年——是這檔每周一次的“智慧之童”節(jié)目聘用的“嘉賓”。西摩和我于一九二七年最早參加“智慧之 童”,當時我們一個十歲,一個八歲,節(jié)目是從那家老旅館默里山飯店里的一間會議廳里“放送”出來的。我們七個,從西摩到弗蘭妮,都用化名參加過這個節(jié)目。這聽起來也許著實反常,我們都是雜耍演員的孩子,這個人群通常對公開揚名不抱反感,可是我母親有一回在雜志上看到一篇文章,談到職業(yè)兒童都不得不背負精神上的小十字架——正常意義上的社交圈往往令人向往,而他們卻與之格格不入——因此母親在這一問題上采取了不屈的立場,從來沒有動搖過。(到底該不該把大多數(shù),或者所有的“職業(yè)”兒童當作擾亂治安者,并相應地給予懲處、憐憫抑或毫不留情地訴諸法律,這會兒根本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眼下,我只想作以下這一宣布:我們從“智慧之童”這個節(jié)目所得的收入支持我們中的六個人念完了大學,如今正把第七個送進大學。)  我的長兄西摩——此時此地我?guī)缀蹙褪且婚T心思地要寫他——一九四二年時是一名下士,所屬部隊當時仍叫空軍。他駐在加利福尼亞州的一個B-17轟炸機基地。我相信,他在那里是做代理連隊秘書。我不妨加一句,這不是括號性質(zhì)的補充說明,西摩是我家寫信最少的一個。我這輩子收到他的信也不到五封?! 〔恢俏逶露者€是二十三日早晨(我家的人都從來不在信上寫日期),我那張本寧堡部隊醫(yī)院里的病床腳邊擱著一封我妹妹波波的來信,當時他們正在我腰部橫膈膜處貼橡皮膏(這是對肋膜炎病人常規(guī)的醫(yī)療措施,據(jù)說能保證病人不會因為咳嗽而渾身散架)。一番磨難之后,膏藥貼完,我這才開始讀波波的信。信還在,逐字逐句抄錄如下:  親愛的巴蒂:  我正緊趕著打包,所以這封信會很短,但也會鞭辟入里。“擰屁股”海軍上將做了個決定,他必須飛往一些不知道叫什么的地區(qū),說是出于戰(zhàn)爭的需要,他還決定帶他的秘書隨行,只要我這個秘書肯聽話。我就是感覺惡心。先不說西摩,我的隨行意味著我得在凍得死人的空軍基地蹲白鐵皮活動房,咱們的戰(zhàn)士會對我孩子氣地動手動腳,還有飛機上那些供你嘔吐用的可怕的紙制玩意兒。問題是,西摩要結(jié)婚了——對啊,結(jié)婚,所以請你好好聽著。我沒法到場了。這一趟我會去哪里都沒個準,總得六個星期到兩個月的時間吧。我見過那姑娘。我覺得她是個繡花枕頭,但長相著實不賴。我也不是知道她就是個繡花枕頭。我是說我見到她的那晚,她說了沒兩個字。只是坐在那兒微笑,抽煙,所以說什么也都不公平。我對他們的浪漫史壓根一無所知,只曉得他倆明擺著是去年冬天西摩駐在蒙默思堡時認識的。女孩她媽可真是太絕了——只要是藝術她都能插上一指頭,每星期兩次去見一位地道的榮格派心理學家(那晚我見她時,她問了我兩次,有沒有接受過精神分析)。她告訴我她真是希望西摩能和更多的人打打交道。話音未落又說她真是很愛他的,諸如此類的話,還說在他上電臺廣播的那幾年里,她一直近乎虔誠地收聽他的節(jié)目。我知道的就這么些,只是你必須去參加婚禮。如果你不去,我這輩子饒不了你。我可是當真的。母親跟老爸沒法從西海岸趕到這兒來。弗蘭妮在出痧子,算一個理由吧。順便說一句,你聽了她上星期做的節(jié)目嗎?  她津津有味地講了一大段,說她四歲時經(jīng)常等家里沒人的當兒,如何在房間里飛來飛去。那個新的播音員比格蘭特差勁——甚至可能比早先的沙里文還差勁。他說她當然只是夢見自己會飛咯。小妞兒活脫脫一個小天使,堅持自己的說法,寸步不讓。她說她知道自己會飛,因為她回到地面時,手指上總有在電燈泡上抹到的灰塵。我真想見到她。還有你。不管怎么樣,你必須去參見婚禮。不得已的話,就開個小差去,反正求你去吧。六月四號,下午三點。壓根沒什么宗教儀式,“解放式”,就在63號街女方祖母的房子里舉行。某法官大人會來做主婚人。我不知道房子的門牌號,不過就在離開當初卡爾和愛米那個豪宅兩扇大門的地方吧。我打算拍電報給沃特,不過依我看他已經(jīng)上船出發(fā)了。你就去一趟吧,巴蒂。西摩瘦得跟只貓兒一樣了,臉上一副心醉神迷的表情,就是讓你沒法和他說話的那個表情。也許一切都會好的,不過我恨一九四二年。我想我到死都會恨一九四二年的,只是總體而言。愛你,等我回來再見吧?! 〔úā ∈盏竭@信后三天,我被準許出院,可以這么說,被移交給圍繞我肋骨的約莫三碼長的橡皮膏來監(jiān)護了。之后為了獲準參加婚禮,我非常艱苦地奔走了一個星期。終于大功告成,全靠我煞費苦心地討好我那位連長,他自稱是個讀書人,而且算我運氣好,他最喜愛的作家正巧跟我的一樣——是L.曼寧·瓦因斯?;蛘吆F潯1M管我們倆有此精神上的紐帶,我從他那里充其量也就騙到了三天假期,這些時間頂多讓我來得及搭火車到紐約,參加婚禮,在某個地方匆匆搞定一頓晚飯,然后就灰頭土臉地趕回佐治亞州?! ∥矣浀靡痪潘亩炅熊嚿纤械钠胀蛙囓噹贾皇敲x上有通風設備,車上多的是憲兵,而且滿是橘子水、牛奶和黑麥威士忌的味兒。那一夜,我不停地咳嗽,有個好心人借給我一期《王牌連環(huán)畫報》?;疖囬_進紐約的時候——是婚禮當天下午兩點十分——我已咳得沒力氣了,精疲力盡,渾身冒汗,一副衣冠不整的樣子,身上的橡皮膏又讓我癢得要命。紐約市本身熱得難以形容。我來不及先去我自己的那個公寓,所以就把行李,也就是一只看來叫人難受的小帆布拉鏈包,寄存在賓夕法尼亞車站的一只鐵箱里。更叫人惱火的是,我當時在服裝業(yè)集中區(qū)四處轉(zhuǎn)悠想找一輛空的出租車,一個通信兵部隊的少尉穿過第七大道迎面走來,我顯然一時疏忽,沒有對他敬禮,他便刷地抽出一支水筆,記下了我的名字、軍號和通訊地址,一伙老百姓在旁邊饒有趣味地看熱鬧。  等我終于鉆進一輛出租車時,已經(jīng)渾身沒勁了。我跟司機比劃了一陣,他至少可以把我?guī)У?ldquo;卡爾和艾米”的老房子那里。等我們開到那個街區(qū),倒是發(fā)現(xiàn)一切都很容易,只消跟著人群走就行了。竟然還有個帆布搭的天棚呢。沒一會兒,我走進一座龐大的褐石老房子,有個頗有幾分姿色、頭發(fā)呈淡紫色的婦人迎了上來,她問我是新郎還是新娘的朋友。我說是新郎一方的。“哦,”她說,“哎呀,我們反正把男女雙方的客人都混在一塊兒啦。”她笑得花枝亂顫,然后把我領進一個擠滿人的特大號房間,那里有最后一把空著的折疊椅。關于那間房里所有具體的細節(jié),十三年來,我腦中始終是一片空白。室內(nèi)擠得水泄不通,而且熱得叫人透不過氣來,除此之外,我只記得兩樁事:一架風琴幾乎貼著我的后背在演奏,還有,坐在我右邊椅子上的一位婦人朝我轉(zhuǎn)過身來,熱情地猶如演話劇般向我耳語道:“我是海倫·希爾斯本!”根據(jù)我們座位的地點來看,我估計她不是新娘的母親,但為了穩(wěn)妥起見,我報以微笑,并親切地點點頭,正要開口說我是什么人,她卻儀態(tài)萬方地把一個手指按到自己的嘴唇上,我們倆便都朝前望去。那時是三點左右。我閉上眼睛,多少有點提防地等著風琴手什么時候從即興的伴奏突然跳到《羅恩格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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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87條)

 
 

  •   應該湊合吧
  •   塞林格的作品
  •   塞林格的經(jīng)典短篇小說
  •   小傳寫的十分的絮叨
  •   塞林格腦殘粉
  •   在書店看到,這里下單。
  •   塞林格作品
  •     個人理解只有一個:他被大家(讀者)看得一清二楚了,可以去死了。既非所謂”心有七竅不長命“,也不是出于厭世。說個庸俗一點的比喻:視死如歸,或者,人物的任務完成了--------一個心靈反應過于頻繁和密集的孩子是在抬高了房梁的婚房里活不長的。塞林格在”抬高房梁“這篇里,刻意隱藏起他鐘愛的主角,然后一點點亮起來,到日記呈現(xiàn),西摩道出自己對婚姻和感情的混亂看法。以傳統(tǒng)筆法來說,可以理解為”側(cè)寫“。我想強調(diào)的是,看起來西摩不在場,實際敘述者巴蒂是另一個西摩-----------家族七個孩子之間的心意相通,巴蒂對周圍和他一起從哥哥逃跑的婚禮上撤下來擠進一輛車的人的看法及敏銳反應,無一不像是西摩自己的心理活動。理解這點,就可以想象此刻西摩在另一個世界里,巴蒂是他代言人(在和那些人說話的過程中,巴蒂的心理活動中,居然從沒認真關心過哥哥此刻在哪里,這場鬧劇如何收場)。那么,安排那么多”羅嗦“的對話(我讀的津津有味呵),新娘家的那些親朋對西摩的斥責,巴蒂心里略帶玩世不恭地對那些人的準確觀察和諷刺,甚至巴蒂尷尬地回答別人問題的處境,就是西摩日后無法回避的俗世體驗,這和后來的“逮香蕉魚的日子”又吻合上了??梢?,并非是塞林格喜歡”顧左右而言它“,而是每一個人物的表演和細節(jié),都是精心安排過的棋子------想想巴蒂不得不和那個半聾啞老人交流的場景吧。
      
      細節(jié)描寫上,作者的細膩已到了神經(jīng)質(zhì)的程度----并非炫技,而是時刻用一種精確到偏執(zhí)的態(tài)度來愛撫自己生活中的每一樣物件-----那像是他對于過去天真無邪而現(xiàn)已崩盤的心靈世界的惋惜和重構(gòu)。
      
      西摩對妻子的感情是很令人著迷和探究的,以照片的細節(jié)來說,他可能內(nèi)心喜歡的是那個和他一起上過節(jié)目的小女孩,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喜愛她的方式:拿石塊砸了她,害她縫了九針。這件事或許讓他意識到自己是有病的。
      
      塞林格的厲害在于,他從來不交代的謎底(語言無法透解,意會或能領悟,這應該是他追求的詩意吧),或說,水下部分,總會慢慢一點點,一點點地展露,直到爆發(fā)出強大的精神噴泉,把之前的所有看似無用的細節(jié)照亮。我在讀到西摩的日記時,意識到這么一個人,是無法變成一個中年人的,除非他死一回。
      
      塞林格是個徹頭徹尾的避世者無疑,世界觀估計一直停留在青少年時期(他較少寫什么以成年人為主角的吧?)這種天真和透徹,有助他寫出質(zhì)地純粹的小說。終其一生,他應該寫的只是他自己活在小說里的體驗吧。
  •     我能感到它深深的感情:除此之外我對這個故事可以說一無所知
      看到最后連續(xù)幾頁地講述兄長的段落我好煩,然而我感到他們的感情
      
      
      所以,
      開篇的絮叨是無法缺少的
      最后的煩人段落也是無法缺少的
      不然
      我都不能夠知道他們深深的感情。
  •       這本書看完后我真的不太明白。塞林格和格拉斯家族有仇嗎?《弗蘭克和祖伊》是講格拉斯的最小的兩個。這本的兩個故事則是老二巴蒂敘述大哥西蒙的事。第一篇講述大哥的結(jié)婚,第二篇算是大哥的傳記。
        也許當你不明白作者講什么時,都可以說是作者的半自傳體作品??赐旰笪乙仓缓眠@么說。而且我想雖然敘述的主體是西蒙。也許西蒙加巴蒂正是塞林格的一分為二。西蒙三十一歲自殺,而塞林格則成名后一直隱居。而巴蒂則是小說家,文學教授。正好具有象征意義。兩者結(jié)合說不定就是塞林格自身的寫照。
        其他的一切,就由讀者自己體會吧。
  •     都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了,因為想說的太多了。
      
      《西摩:小傳》中,塞林格先生分析了他另兩個直接圍繞西摩的短篇(多珍貴呀):《逮香蕉魚的日子》和《抬高房梁,木匠們》。原文比較大段,不抄了。大意是前一篇因為是在西摩去世幾個月后寫的,痛失“至親的導師”的悲傷與震驚,令作品中的西摩實在不像西摩。格拉斯家的成員倒是普遍覺得那個人更像巴蒂自己;后一篇詳盡描述了西摩婚禮當天的情景,但西摩這道主菜一直沒上席。描摹西摩的長相時,關于西摩的眼睛,又說到《九故事》中的《特迪》。有著“天賦異稟”的小男孩特迪,有一雙淡褐色略帶一點斜視的眼睛?!短氐稀分姓f如果有誰認為特迪的眼睛如果更直一些、更深邃一些、顏色更濃一些、分得更開一些,一點都不奇怪,因為這個想法是深思熟慮的結(jié)果。這是個隱喻,《西摩:小傳》中巴蒂說:“我家至少有兩位成員知道我的這段描寫是奔著西摩的眼睛去的,”至于說是哪兩位,我認為是祖伊和波波。西摩在給巴蒂那份最長的非口頭公報中說:“我在外漂泊了很久的那一次,我的收獲就是證實了你、Z(祖伊),還有我,我們?nèi)齻€做兄弟已經(jīng)不少于四世,”至于波波,反正我就是這樣想的。我要這樣語無倫次喋喋不休下去,《西摩:小傳》多半會被我說成一鍋漿糊,還是弄幾個小標題吧。
      
      一、詩人西摩
      
      我讀《抬高房梁,木匠們》,寫讀后感《詩人之死》http://book.douban.com/review/4951418/,其實西摩在那篇小說里,只是一個缺席自己婚禮的新郎。死,尚是七年之后的事。我說詩人之死,只不過是驚悉西摩是詩人!詩人自殺,總是難以常理論的,而且一定不單是什么曲高和寡這類通俗解釋。
      
      《西摩:小傳》中,巴蒂,我知道是塞林格,對西摩是詩人這件事,不惜筆墨。到后來,他自己都問:“關于我大哥的詩我是否說得太多了?我是不是太饒舌?”。西摩十一歲正式做詩;西摩青春期的大部分時間以及整個成年期,最喜歡的是中國詩歌,其次是日本詩歌;西摩生命的最后三年里寫了184首短詩,巴蒂想將其中的150首出版。其余的,巴蒂說,他想將它們毫無保留地推薦給活著的靈魂,但至少已經(jīng)死過兩次,最好還是緩緩死去的;巴蒂自己最喜歡最后兩首。除此之外,關于西摩詩歌的詩體、結(jié)構(gòu)、內(nèi)容、音韻、音效、音質(zhì)等等,也沒少談。比如西摩的詩全都是靜悄悄的,西摩的詩都是樸實無華、素面朝天的。
      
      格拉斯家的孩子都有大馬戲團的奇特遺傳基因,西摩的這一遺傳體現(xiàn)在他的詩上——他的詩極度私密,將他本人徹底暴露無遺,用維克的話說是“不小心泄露了自己前幾世的滄桑起伏”,但那些詩不會留下絲毫真正有關西摩現(xiàn)實生活的痕跡——“高度文學性的雜耍表演”、“一位平衡文字、情感的男演員?!?br />   
      巴蒂預見,西摩的詩將被廣泛正式地認可為一流的詩。而西摩其實是全美國的確不是可有可無的三到四個詩人中的一個。
      
      二、圣人西摩
      
      巴蒂自問自答:“難道西摩什么缺點、什么毛病、什么壞心眼一概全無嗎,哪怕就是一筆帶過呢?那么,他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呢?難道真的是位圣人嗎?”“謝天謝地,我沒有義務回答這個問題。”哈哈哈,其實舉賢不避親,家里有位大人物,有就有唄。
      
      西摩去世前應該有過幾年纏綿病榻的時光,讓他身心俱疲的恰是最讓他興奮的東西。至于具體是什么,像老鷹一樣目不轉(zhuǎn)睛注視著他的巴蒂尚沒歸納出個一二三出來,更何況我這種“讀了就走了的人”。扉頁,塞林格先生說,謹將此書一分為四,獻給除他的妻子及兩個孩子之外的閑來讀書之人,抑或任何讀了就走的人(不走住哪呢?)?!案屑ぶ?,匪言可宣?!笔懿皇艿闷穑敳划?shù)谜?,不必較真,反正一翻開書,讀到塞老爺子的這番話,立馬春風拂面。
      
      說回圣人西摩,“事實上,他難道不是我們地球上惟一的先知嗎?” “我文中的主人公,以我自己的標準來看,是我所認識的一位真正高大的人……唯一一個我一刻也未懷疑過的人?!?br />   
      與其說西摩之死是詩人之死,不如說是圣人之死、先知之死?!霸谝晃幌戎砩希降啄囊徊糠制鞴俦厝粫馐茏羁膳碌孽遘k呢?當然是,眼睛?!嬲南戎囆g家,這位能夠也確實創(chuàng)造了美的崇高的傻瓜,他死于自己良心的強光,他擁有神圣的人類的良心,這一良心的形狀和顏色足以讓人失明?!?br />   
      三、你大哥長什么樣?
      
      巴蒂說,十多年來(西摩1948年自殺身亡,巴蒂提筆寫《西摩:小傳》是1959年。),他一直夢想著有人會向他提問:“你大哥長什么樣?”而他自己最想棒在懷里的一篇東西,也是西摩的白描。而且,要白描到“讓他從白描中走出來,有點兒激動?!蔽髂ψ叩醚剑窭辜一钪暮⒆觽兊幕?,不知被牽走了多少。
      
      如果被西摩迷得神魂顛倒進而為他勾勒出一幅風流小生的肖像畫來,只能說,您錯了,您太膚淺了。西摩身高五英尺十點五英寸;眼睛是黑色的,有黑眼圈、眼袋。至于與特迪那雙淡褐色的略帶斜視的間距略顯近的眼睛間的內(nèi)在聯(lián)系,或者說西摩的眼睛是特迪的眼睛的升級版、完美版,前面已經(jīng)說過了;西摩長著一對唐朝的耳朵,耳垂極長極厚;沒有下巴;一口黃牙;鼻子碩大無朋,肉乎乎、扁塌塌,像水風筒,鼻梁還朝右面斜了一點;皮膚很黑,但出奇的干凈?!拔业纳系?,我們那真叫一個相貌平平?!薄偷俑髂﹂L得最像,巴蒂以此為傲。所以如果輕易下結(jié)論說,西摩原來是一個有魅力的丑男,那是連巴蒂也得罪了。西摩十歲以后,就開始自己置衣,但沒有一件是合身的,“他的著裝常常讓全家人感到筋疲力盡,心生類似絕望的情緒。”
      
      西摩不知疲倦為何物,所有的樓梯都是蹦上去或者沖上去的,巴蒂從沒見過西摩打過哈欠。巴蒂調(diào)侃西摩的“微笑配電盤”不標準,因為西摩不會任何社交微笑。但西摩的每一個表情都是真誠的,“他那張臉是整個紐約大區(qū)最后一張絕對不設防的臉”。在拿幽默當主食的格拉斯家,西摩的幽默卻總帶著節(jié)制,而且萊斯不在時,總是西摩頂替萊斯成為家庭笑柄。這一點,怕是巴蒂爭頭牌的心理里輸?shù)米罘獾牡胤健髂壑鴮欀依锏拿恳粋€人,無時不刻,任何情況下。西摩的嗓音勝過最棒的樂器,他一旦開口,除非正好在處在極簡的那一極,否則說起來會沒個完。弟弟妹妹們趕緊就近坐下,“他的喋喋不休,他的獨白,他的近乎鴻篇大論的訓話,那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讓聽眾從頭到尾都如沛春風了?!备窭辜移邆€孩子個個都是天生的語言大師加闡釋專家,可西摩就是卸不下武林盟主的頭銜。
      
      四、西摩的文字
      
      西摩自殺的那個下午,在賓館寫字臺記事簿上寫了一首直白的古典俳句:“飛機上的小女孩,他把洋娃娃的頭轉(zhuǎn)過來,讓它看著我。”
      
      西摩結(jié)婚那天,巴蒂在他們在紐約的公寓里讀到了西摩的日記。那是在確定婚期前的幾個月里,西摩做為一名空軍下士,準確說是代理連隊秘書,在營地寫下的。內(nèi)容圍繞著他和穆里爾、以及穆里爾母親間的關系,還有穆里爾母親的心理分析師。極顯見地,西摩和他們簡直是兩極。巴蒂“啪”的一聲合上,不,是摔上日記本。要再過一會兒,他才會知道穆里爾原來長相酷似夏洛蒂。
      
      《西摩:小傳》中,巴蒂患肝炎休息九周后,描寫西摩的靈感雖然充沛依舊,卻覺得已經(jīng)失去了描寫西摩所需要的手法?!拔也辉诘倪@段日子他長得也太快了。這幾乎不可思議。我生病前他是個尚能對付的巨人,短短九個禮拜,他噌噌地竄成我生命中最熟悉的那個人,這個人從來不是任何一張普通的打字機上的紙所能容下的——反正我的打字機上的紙不行?!庇谑俏髂Φ奈淖置芗菆觯靡蕴釀殴臍?。西摩活著時,巴蒂每寫一篇小說,就會大聲讀給西摩聽,然后西摩會寫下書面意見,或長或短。來看首句:
      
      駭人,但是公正。
      但愿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巴蒂,我覺得應該重寫。
      這個故事我只能說抱歉。
      求你跟你的聰明和解吧。
      我已經(jīng)坐在這兒撕了好幾張字條了。
      我腦子里都是這個新故事。
      
      再從西摩給巴蒂最詳細的那份評論,巴蒂稱之為“他一輩子向我作過的最長的一份非口頭公報”中,摘一段話:
      
      遠在你成為一個作家之前,你一直都是一個讀者。你要做的事很簡單,把這個事實記在腦袋里,然后一動不動地坐著問你自己,作為一個讀者,如果巴蒂可以按照自己心靈的意愿做選擇,那么在這個世界上他最想讀的東西是什么。接下來要走的一步很可怕,但是太簡單了,以至于我一面寫一面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你就坐下來,然后沒完沒了地把你自己想讀的東西寫出來。
      
      五、自說自話、括號之花、爭頭牌、不瞄準的瞄準
      
      自說自話
      
      《西摩:小傳》據(jù)說很不好讀。果真。巴蒂的自說自話,一口氣說將下去,說到哪算哪的架式,真的是需要提著一口氣來讀。不過讀著讀著,就讀出了看似喋喋不休神神叨叨枝蔓叢生中的細膩縝密深沉與大容量。這種寫法,其實非常符合邏輯:格拉斯家的人,沒誰能真正從西摩自殺的陰暗中走出來。巴蒂是不是最甚,不得而知,因為內(nèi)心情感的創(chuàng)痛原本就無法比較,不能說巴蒂的悲痛比祖伊更凌厲、比波波更強烈、比弗蘭妮更持久等等。巴蒂一開始就說了,寫西摩,他沒法做到適度、節(jié)制或者簡潔,沒法氣定神閑,甚至沒法顧及讀者的需求。所以呢,如果你是一個沒有耐心的讀者,“不妨立即走為上策”。
      
      括號之花
      
      一聲親切的“老朋友”之后,塞林格誠懇道:“請收下我送給你的這一束剛剛綻放的,毫無扭捏之態(tài)的括號之花:(((())))?!庇谑牵段髂Γ盒鳌分羞@束非花之花一朵一朵地竟相綻放,看得我是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我不會無聊到一朵朵去數(shù),但真的好奇,《西摩:小傳》中一共有多少對括號?
      
      爭頭牌
      
      “我要想結(jié)束對西摩的描寫——即便寫得很糟糕,即便到處都充溢著我的自我,充溢著我總想跟他分享頭牌的欲望——我就不可能不去感受善與真?!?br />   
      “西摩曾經(jīng)說過,終此一生,我們所做的事情無非從一個小小的圣地走向下一個小小的圣地。他難道從來都不會錯嗎?”
      
      不瞄準的瞄準
      
      十歲的西摩,指點巴蒂打彈子,不要瞄準?!叭绻忝闇手蟠蛑兴蔷椭皇沁\氣?!?br />   
      “西摩彈出一顆彈子之后,如果聽到玻璃相撞發(fā)出的聲音,他便會笑容滿面,但是他似乎從來不清楚那一聲對誰而言是勝利之聲。而且每每總是別人把他贏的彈子撿起來,然后遞到他手上?!?br />   
      這件事,是巴蒂的心頭之痛,因為當時他反唇相譏,拒絕了西摩的指點。
        
      六、關于格拉斯家一點最基本的情況
      
      塞林格在他的《弗蘭尼與祖伊》、《抬高房梁,木匠們;西摩:小傳》、以及《九故事》中塑造了一個龐大而古怪的家族:格拉斯家族。厄普代克曾說過,塞林格對格拉斯家族的愛甚至超過了上帝。我想我也愛上了這個家族。
      
      父:萊斯?格拉斯
      母:貝茜?蓋勒格
      皆為潘塔奇斯馬戲團雜耍演員。兩人育有七個子女,從大到小如下:
      
      西摩,母親貝茜最喜歡的,“最完美、最善良”的兒子。1948年和妻子在佛羅里達度假時,在旅館房間開槍自殺,時年31歲?!毒殴适隆分械摹洞憬遏~的最佳日子》記述的便是這一事件。
      
      巴蒂,作家,獨身,隱士般獨居,在紐約北部女子大學教授寫作,駐校作家。
      
      波波,喜歡自謙為“某弗吉尼亞主婦”,三個孩子的母親?!毒殴适隆分械摹断碌叫〈铩防?,講述波波和她4 歲的兒子萊昂內(nèi)爾的故事。
      
      沃爾特,雙胞胎中的哥哥,是母親貝茜惟一真正開朗的兒子。1945年深秋隨軍駐扎在日本時,死于一次“荒唐得難以形容的美國大兵事故”?!毒殴适隆分械摹锻窭笫逶诳的腋裰荨分械陌B逡浪怪v述過那個事故。
      
      維克,雙胞胎中的弟弟,羅馬天主教神甫。
      
      祖伊,演員,有著“永恒的歡快氣息”,英俊的小個子,眼睛深不見底,“要化一天的功夫才能真正看進去”?!蹲嬉痢芬运麨橹鹘?,時年25歲。
      
      弗蘭妮,相貌無可挑剔的美人兒,“大學小女生”——貝茜語。和祖伊一樣,有著極強的表演天賦。貝茜認為她是一個特別容易受影響的,虛弱的,累壞了的,讀太多宗教書的女生。祖伊說她的心是豆腐做的?!陡ヌm妮與祖伊》以她為主角,時年20歲。
      
      塞林格稱“我們家姓格拉斯”,并說讀者如果因為《祖伊》中巴蒂那封長信的風格和小說本身的風格太相似,而認為塞林格和巴蒂是同一個人,“如此草率倒也無妨,而且恐怕也草率得有理。”
      
     ?。ㄕ埼疝D(zhuǎn)載)
      
      心都幾乎要碎了——我讀《九故事》
      (一)http://book.douban.com/review/3027695/
     ?。ǘ﹉ttp://book.douban.com/review/3039457/
     ?。ㄈ﹉ttp://book.douban.com/review/3041671/
      
      人生在世,喜惡皆不必強烈——我讀《弗蘭妮與祖伊》
      http://book.douban.com/review/3644425/
  •     如果說一直費解,身為格拉斯家族的靈魂人物,六個弟妹的心靈港灣、精神導師、天才咨詢師、便攜式良心……“西摩活著的時候,對很多很多人來說,他都具有很多很多的意義,而對于他那一大家子的兄弟姐妹來說,他則意味著一切?!蹦俏髂槭裁磿詺⒛??《抬高房梁,木匠們》給出初步答案:西摩是詩人?!段髂Γ盒鳌方o出進一步答案,簡要說:西摩是圣人。(《西摩:小傳》的讀后感,另起一篇寫。)
        
      戈麥,詩人,自沉于萬泉河時年僅24歲。他在一封沒有寄出的信中說:“做人要忍受一切,尤其是做理智、惻隱的圣者,要忍受無知的人在自己面前賣弄學識,忍受無恥的人在身后搬弄機關,忍受無智的人胡言亂語,忍受真理像娼妓的褥子一樣烏黑,忍受愛情遠遠地躲在別人的襟懷?!蔽髂τ兄珶挼谋硎觯骸叭祟惖穆曇裘苤\著要把世上的一切褻瀆個遍?!?br />   
      23歲的新兵巴蒂,13周步兵訓練帶給他的禮物是嚴重的肋膜炎。在部隊醫(yī)院住院治療期間,巴蒂收到妹妹波波的來信,中心思想就一個:務必代表格拉斯家族參加西摩的婚禮。時間:1942年6月4日下午3:00;地點:紐約63號街新娘穆里爾的祖母家。
        
      巴蒂抱著尚未痊愈的身子,從本治亞州趕往紐約西摩和穆里爾的婚禮現(xiàn)場,精疲力竭的他卻沒有見到新郎,西摩逃婚了——暫且這樣說吧。最后證實,西摩逃的不過是婚禮,但我老在想,他如果索性把這婚也逃了,根本就不往“俗世”里走,會不會就不用自殺了?或者至少可以暫緩?也有詩人是不死的。
        
      親朋滿座萬事俱備的婚禮卻缺了新郎,那情境可想而知。女方一家人確認再等下去只不過是延長噩夢時,黯然退場。巴蒂也暈暈乎乎地上了一輛車。不幸的是車上是伴娘和她丈夫、新娘的姑媽希爾斯本太太、新娘父親的聾啞大伯——謝天謝天——其實無論巴蒂上哪輛車都一樣,作為男方家的唯一代表,作為讓這場婚禮難以為繼的罪魁禍首的弟弟,他必然成為任何一車女方親戚的泄憤對象。車上其他人的身份,巴蒂是和大伙一起逐步弄清楚的。至于他自己,則是這樣的:
      
      “哦,實際上,我確實不好說是哪一方的朋友——”
      “我們小時候在一起,”
      “我兩個鐘頭前才到紐約?!?br />   “目前為止,我都還沒有機會挨到電話的邊兒?!?br />   關于西摩,“他以前是個足疾大夫?!彼f。
      
      巴蒂嚇成這樣,是因為甫一上車,那個有著金屬般性格,看上去像“前運動員”般結(jié)實的伴娘就說了:“你最好別說你是新郎的朋友,我恨不得兩手卡住那個新郎,卡他個兩分鐘光景。只消兩分鐘,就行了?!?
      
      巴蒂完全可以不上任何一輛車,一軋苗頭不對,徑自逃掉。1955年的他,對自己當年行為的理解是:那時我只是一個23歲的孤獨新兵。
      
      由于遭遇游行隊伍,交通看似將無限期受阻。焦灼的一車人決定去附近一家糖果店休整并打電話?!芭?,上帝,多倒霉的一天啊!”商店歇業(yè)裝修。巴蒂不假思索地邀請一眾人去他和西摩在附近的一處公寓。
        
      在自己的地盤,“一股卑微的家族榮譽感突然被喚醒了。”巴蒂忍無可忍地爆發(fā)了,替西摩。自以為是,且拿穆里爾母親當神尊崇的伴娘,義正辭嚴了一路,關于西摩,她一再轉(zhuǎn)述那些她強烈認同的穆里爾母親的觀點,比如說西摩是潛在的同性戀加精神分裂癥患者,是根本沒長大的神智不健全的不折不扣胡言亂語應該被關進瘋?cè)嗽旱寞傋印0偷偃塘艘宦???蛇@會,伴娘躺在西摩和巴蒂公寓里的沙發(fā)上,鞋后根還壓著波波的上衣,還不住嘴地繼續(xù)她的“宏論”:西摩的童年“絕對變態(tài)”,西摩小時候肯定是個小表現(xiàn)狂,所以始終長不大,只會弄人家一臉針腳,始終無法學會跟正常人相處,絕對不適合結(jié)婚或者干其他任何近乎正常的事情……巴蒂不發(fā)作才怪了,他用自己聽上去都失真的聲音給這幫家伙掃盲:西摩從十歲起,就接受全國最挑剔的思想家、知識分子、評論家和專欄作家等等牛人們的分析、評論、研究,但這些人也從來沒誰能夠真正探及西摩的真實面目。更何況這口雌黃的婆娘和半吊子專家。他這是在罵穆里爾的媽媽和她那個心理醫(yī)生。
        
       “他是個詩人呀,看在上帝的分(份)上。我是說一個詩人。即使他從沒寫過一行詩,如果他愿意,他還是可以用他的耳朵背向你閃現(xiàn)他要對你說的話。”
        
      西摩在日記中說:“她(穆里爾的母親)這個人,終其一生,也絲毫無法理解或體味貫穿在事物、所有事物中的那股詩意的主流?!睂τ谶@個“帶著區(qū)別的目光看世界的人來說”,拋棄詩,越過詩,真是要他命的事。
        
       “帶著區(qū)別的目光看世界”的不止西摩,格拉斯家的七個孩子都是,區(qū)別僅在“satori(開悟)”早晚,比如弗蘭妮。波波用肥皂在浴室的鏡子上給西摩留言:“抬高房梁,木匠們。新郎如阿瑞斯(古希臘神話中的戰(zhàn)神)般走來,身量蓋過大高個兒?!毕ED女詩人薩福是格拉斯家七個孩子的同愛,引她的詩句做留言,波波應該不單是調(diào)侃母親——貝茜眼里,身高五英尺十點五英寸的“大高個兒”西摩,蓋過超過六英尺的雙胞胎——西摩將要走進的婚姻,新娘穆里爾是個“繡花枕頭”,丈母娘則“只要是藝術她都能插上一指頭”,這才是波波心頭太低太低的房梁吧,大高個兒西摩棲身在這樣的婚姻里,得怎樣弓身屈頸才行呀。但波波固執(zhí)地祝愿西摩,堵氣似的,“與你美麗的穆里爾在一起,請你生活得幸福幸福幸福。這是一道命令。這一帶誰的頭銜也沒有我高?!?
        
      這個頭銜最高者下達的命令,一迭三聲“幸?!?,事實證明無效。婚后七年,即1948年,西摩和穆里爾在佛羅里達度假時,在旅館房間開槍自殺。
        
      希爾斯本太太的發(fā)現(xiàn),令巴蒂無比震驚:幼時的穆里爾酷似幼時的夏洛蒂——眼下這位當紅歌星加影星,當年是格拉斯家鄰居骨科醫(yī)生的女兒。愛吵愛鬧愛歌唱,西摩邀請她一起上“智慧之童”節(jié)目。西摩一講有意思的話,她就情不自禁地踩西摩的腳、擰西摩的腿。西摩愛這個漂亮女孩。但西摩有一次卻向她投去一塊石頭,因為夏洛蒂和波波的貓一起坐在車道中央——那個場景看上去太美了。我承認我不明白,美得讓西摩誤將那景象當成了幻象?或者如西摩所言:“我就是一個顛倒的偏執(zhí)狂”?
        
      穆里爾原來只是個替身。
        
      關于《抬高房梁,木匠們》,塞林格自己有很好的歸納:“詳盡地描述了西摩一九四二年結(jié)婚當天的情景。細節(jié)完整到了極點,要說還缺了什么,可能就差沒有給出席婚禮的每個客人取一個腳印,然后按這些腳印做成雪糕模子讓讀者帶回家留作紀念了。只是西摩本人——這道主菜——從頭到尾都沒有親自現(xiàn)身。” 在《西摩:小傳》里。
       
     ?。ㄕ埼疝D(zhuǎn)載)
      
  •     三、四年前我讀過《九故事》。那種眼前一亮的感覺至今仍印象深刻。塞林格從來不迎合或叛逃他的讀者。他只是自顧自講著故事。講完一個,再講一個。
      
      “一個有錢人家的小男孩在哈德遜河里捉到一條拉裴德魚,在他收釣絲把魚拉起來的時候,自己的小嘴唇感到一陣劇痛。過后也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可是等他回到家,把那條還活著的魚放進裝滿水的浴缸里,這才發(fā)現(xiàn),這魚戴著一頂藍色的嗶嘰帽,帽子上有個?;?,就跟男孩自己帽子上的一模一樣。男孩還發(fā)現(xiàn),這頂濕漉漉的帽子里縫著一個標有他名字的布條?!?br />   
      西摩即摩西。他究竟是個高尚的畸人還是個乖戾的圣人,早已無關緊要。因為他由始至終都擁有一個詩意的世界。因為純正的禪必常駐人間。
  •     “抬高房梁,木匠們;新郎如阿瑞斯般走來,身量蓋過大高個兒。”
      
      有一種叫對話叫精準,一種激昂的音調(diào)下卻暗含著悲藏喜中、悲喜交集的審美趣味,而且在別人眼中這種趣味前面要加一個惡字,一種靠極為纖弱的聯(lián)系卻拉緊了所有的瑣碎細節(jié),這樣的書,就是塞林格一系列的書了
      
      “如果有一個什么臨床病名適合我的話,我就是個顛倒的偏執(zhí)狂。我懷疑人們在密謀策劃要讓我幸福?!?br />   
      
  •     
      J.D.塞林格逝世之后,像對待任何一位杰出的已故作家一樣,我們一直以兩種方式在緬懷他,一種是重新咀嚼他乏善可陳的軼事,而塞林格拒絕軼事的隱居生活旋即成為最大的軼事;另一種是重新解讀他為數(shù)不多的小說,貌似同情地理解霍爾頓和格拉斯家族的精神境遇,貌似公正地評價其社會意義。而這兩者,很不幸,恰恰是塞林格本人深惡痛絕的。
      
      站在一位杰出作家的個人生活和文字作品面前,為了不驚慌失措,每個評論家都有各自一整套固定的邏輯,和確定性的判斷。而邏輯和確定性的知識框架,卻是塞林格一生都力圖在扔棄的東西。在《特迪》,這篇《九故事》中寫作時間最晚也是壓軸的小說中(此時是1953年,《麥田守望者》升起的巨大蘑菇云已經(jīng)照耀美國兩年),那個十歲的小男孩特迪教導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邏輯正是你首先要丟掉的東西……你知道《圣經(jīng)》里說的亞當偷吃伊甸園里的蘋果嗎?你知道那只蘋果里有啥東西嗎?里面有邏輯和知識。那就是《圣經(jīng)》里所有的東西——你所要做的,就是:如果你想看清楚事物的本質(zhì),你就得把這些東西全部嘔出來?!?br />   
      對邏輯和知識的棄絕并不令塞林格簡單地走向宗教,作為一位藝術家,塞林格只是相信并尊重,生命之樹的復雜、曖昧、模糊和不可化約,以及人與人之間在生命最深處的不可交流,而這正是不可以被任何邏輯、知識乃至道德的取景框所捕獲的、最真實的存在。面對最真實的人的存在,言辭是無力的,理念是蒼白的,生命幾乎是個無法表述的秘密,然而現(xiàn)代藝術家的任務,恰恰就在于講述這個無法講述的秘密。這幾乎是一個悲劇英雄般的任務,而藝術家所能憑恃的,唯有誠實。“有一天,喬伊斯,”53歲的塞林格如是教導他那位18歲的情人,“你會只寫那些實實在在的、真實的東西。誠實的作品總是使人們的精神緊張。于是他們想方設法把你的生活搞糟。從現(xiàn)在起的很久以后,會有一天你不再在乎去取悅誰,也不再在乎別人對你說什么。到那時你才能最終創(chuàng)作出你真正擅長的作品?!?br />   
      “修辭立其誠”,和“認識你自己”,這兩句中西思想最深處的古老銘言,可以說回蕩在塞林格全部的作品中,尤其是到了《西摩:小傳》,這部幾乎是塞林格最后的作品,在我看來,正可以視作理解塞林格全部文學思想的一個入口。通過讓格拉斯家族的老二巴蒂為早逝的長兄和偶像西摩作一番精神素描的方式,通過敘述者極度自由、凌亂卻忠實內(nèi)心節(jié)奏的講述,塞林格已經(jīng)突破了所謂小說文體的局限,“跟著自己的心寫作,寫什么都行,一個故事,一首詩,一棵樹”,這是西摩對巴蒂的教導,也是塞林格的自我證悟。
      
      與此同時,又必須把塞林格的這種證悟和簡單的意識流寫作或者羅伯特?格里耶輩的自動寫作相區(qū)別,后者歸根結(jié)底只是一種寫作技巧,從根本上已經(jīng)背離了藝術家的誠實,而塞林格所謂的“跟著自己的心寫作”,是在寫作技巧層次之上的,它源自一個有志向的小說家在死之前會面臨的、類似宗教式的終極問題:你寫時確實全神貫注了嗎?你是寫到嘔心瀝血了嗎?以及,你寫下的,是你作為一個讀者最想讀的東西嗎?
      
      對這些問題的苦苦追問和探索,使得塞林格的諸多短篇小說顯得如此精致。用精致來形容塞林格似乎有些怪異,因為表面看上去,那些構(gòu)成塞林格小說主體的對話,都是凌亂、片斷、言不及意和曖昧模糊的,然而,這些對話卻是絕對真實的,是一個個真實的人會說出的言辭,是從真實而豐富的存在中剝落的一地真實的碎片,而我們置身于小說內(nèi)外的每個人,都只能通過這些碎片,去窺測另一個人,以及世界。有如林間錯綜小徑,并不通向某個確定終點,而如果我們能俯視整個叢林,就會發(fā)現(xiàn)這所有看似蕪雜的林間小徑又呈現(xiàn)出某種精心建構(gòu)的秩序。譬如《抬高房梁,木匠們》,那被塞進同一個車廂里的四五個陌生人之間所展開的穿插對話,宛若一部公路電影,追求的是此時此刻一個小空間內(nèi)氛圍和氣息的準確還原,在這個意義上,塞林格直接秉承了海明威和菲茨杰拉德以來的美國現(xiàn)代短篇小說傳統(tǒng)。
      
      有一種意見,認為隱居生活和種種宗教修煉,讓晚年的塞林格逐漸脫離現(xiàn)實生活,以致寫作日漸枯澀。持這種意見的人,大概都沒有真正寫過小說。對一個小說家而言,正如詹姆斯?喬伊斯和朱天文都看到的那樣,最重要的生活在25歲之前就已完成,剩下的歲月,只是在觀察,以及不停地咀嚼過往。塞林格的低產(chǎn),我想應當視作其誠實面對內(nèi)心和認識自我的結(jié)果,他已經(jīng)寫下他最想說的全部話語,他已經(jīng)寫下了他在一個精神苦悶時代里感受到的全部善與真,他不必再為了取悅?cè)魏稳硕鵀E用文字。
      
      “跟著自己的心寫作”,這番塞林格的自我證悟,在一個文字過剩的時代,同樣不斷地提醒著我們每個把寫作當作志業(yè)而不是職業(yè)的人。在我看來,這才是塞林格留給我們最重要的遺產(chǎn)。
      
  •     塞林格的格拉斯家族三部曲終于出齊,也算了卻我一樁心事。
      下面是書摘:
      
      西摩在日記里描寫他的丈母娘:“她這個人,終其一生,也絲毫無法理解或體味貫穿在事物、所有事物中的那股詩意的主流。她可能還是死去的好,然而她繼續(xù)活著,上熟食鋪,看她的精神分析師,每晚看掉一本小說,穿上她的緊身褡,謀劃穆里爾的健康和飛黃騰達。我愛她。我發(fā)現(xiàn)她勇敢得難以想象?!?br />  ?。ㄎ液芟霝檫@段話抽西摩一個耳光,因為他這段話里完全沒有嘲諷之意,正是這種全然真誠而無辜的態(tài)度讓我覺得難以忍受。但我還是愛他,甚至更愛了。小水注)
       ——《抬高房梁,木匠們》
      
      “從古至今,可能沒有哪段懺悔的文字聞不出一點兒驕傲的味道,因拋棄驕傲而驕傲,聽一個公開懺悔的人說話,關鍵要聽哪些是他所沒有懺悔的,無一例外。在人生的某個時期(不幸的是,往往是成功期),有人也許會突然覺得自己強大到可以坦白他曾經(jīng)在大學期末考試的時候做過弊,他甚至可能還會透露二十二到二十四歲之間曾一度陽痿,但是光憑這些英勇的懺悔,我們無從探知此人是否某次被自己養(yǎng)的小倉鼠惹惱了,便一腳把它的腦袋踩爛?!保ǚ浅C翡J,就是這樣的。小水注)
      
      一段更長的書摘,摘了一個完整的有關打彈子游戲的故事。
      “某天傍晚,我跟一個名叫伊拉·揚卡瓦的男孩在一條小街上打彈子,街對面就是我們家公寓樓外頭的一個大檐蓬,那是紐約一天中的迷蒙時刻,華燈初上,車燈也才剛陸續(xù)打開——有些開了,有些還沒有。我那時八歲。我在用西摩打彈子的技巧,或者說我試圖用西摩打彈子的技巧——他的側(cè)彈法,他的大弧度高空射彈法——我一直在輸。輸是一直輸,可我并沒有當回事。在這樣的一個時刻,紐約城里的男孩跟俄亥俄蒂芬市的男孩沒有什么兩樣,遠方傳來火車的鳴笛聲,最后一只奶牛要入棚了。在這樣一個有魔力的時刻,輸了彈子,輸?shù)木椭皇菑椬佣选N蚁胍晾惨粯?,懸在時間中了,果真如此的話,那么他能贏得也就只是彈子而已。四下一片靜謐,這時我聽到西摩叫我,他的聲音如此和諧地融入這份靜謐。原來宇宙間還有第三個人存在,這讓我既驚且喜,此人是西摩,這更在情理之中。我轉(zhuǎn)過身去,一百八十度,我懷疑伊拉肯定也和我一樣。我家檐蓬下的燈剛剛點亮,是一只昏暗的小燈泡。西摩站在街沿,面向我們,背對著檐蓬,兩個腳交叉站著,雙手插在他那件羊皮夾克的口袋里。身后檐蓬燈在他臉上投下陰影,整個臉都很模糊。他那時十歲。從他兩腳交叉站在街沿的樣子,他手插口袋的姿勢,還有——還有未知數(shù)X本身,我知道他心里也非常清楚這一時刻所擁有的魔力,我那時候就知道?!叭绻忝闇手蟠蛑兴?,那就只是運氣?!彼谡f話,在交流,然而并沒有破壞這一刻的魔力。是我破壞了魔力。我完全是故意的?!叭绻颐闇实脑挘趺纯赡苁沁\氣呢?”我反唇相譏道,聲音不大(盡管我加重了語氣),但是聽起來很煩躁,雖然我心里一點兒也不煩。他有好一會兒什么也沒說,只是繼續(xù)站在街沿上,看著我,我隱約能感到他目光中的愛?!耙驗榫褪菚@樣?!彼f,“如果你打中他的彈子你會感到高興——伊拉的彈子——不是嗎?你難道不會高興嗎?如果你打中別人的彈子而感到高興,那么你會偷偷地不怎么希望自己會打中。所以要打中就得多少靠運氣了,就有不少的偶然因素在其中了?!彼绮阶呦陆盅?,他的手仍然插在衣袋里,朝我們走了過來。但是想著心事的西摩不會飛快地跨過一條暮光中的街道,或者肯定看起來不像是那么回事。在那樣的光線中,他更像是一條帆船在向我們駛來。與此相反,驕傲是這個世上移動速度最快的東西之一,不等他走到離我們五英尺的地方,我已經(jīng)急急忙忙地對伊拉說,“反正天也黑了?!蔽医K止了游戲。
      
     ?。ㄎ抑匀绱瞬晦o辛勞地逐字打下那么長一段,有三個原因。
      一是這段文字清晰地揭示了西摩自殺的原因——照顧沒看過之前兩本書的看官,再次說明一下,格拉斯家族是馬戲團的后裔,天才之家,長子西摩更是天才中的天才,在他和未婚妻度蜜月的時候,他深情地望了一眼睡在賓館床上的妻子,然后舉槍自殺了——正如在《抬高房梁,木匠們》里他的日記里提到的那樣“我感到幸福得無法忍受”“我懷疑人們在密謀策劃要讓我幸?!保绻麑π腋S幸庾R的話,他就無法承受這幸福,就像他如果知道打中彈子他會高興的話,他就會暗暗希望打不中。對此我是全然理解且感同身受的。
      二是這個故事有點像禪宗中的“棒喝”,全然體現(xiàn)了塞林格的個人趣味。
      三是和我最近思考的一句話很像——“蒼天不福有心人”,并沒有打錯字,不是“不負”,是“不?!?。講得更直白一些,是塞林格在后文借巴蒂之口說的:“我所能領會的——領會這個動詞是我小心挑選的——那一點點禪學要義,是我追隨我個人的非禪之路的附帶結(jié)果?!?br />   這就是西摩所說的“不要瞄準”的真正意思。小水注)
       ——《西摩:小傳》
  •     把綠豆放進鍋里之前,我得先洗一道兒,好吧沙子都挑出去。
        比如說,如果我現(xiàn)在就寫了讀后感,那么整篇文中一定滿含譯制作品的口吻,尤其是給塞林格翻譯后的口吻。這一點非常令人作嘔和愧赧,但是必須得這樣。
        還有就是什么禪宗,松尾芭蕉,伯樂的故事實在讓我每次看到都會像吃下了一顆石子,直接硌在每秒震動大概一下兒的心坎兒里。如果這么說讓人想象不出是什么樣兒的話,那也可以想象一下兒石頭子兒硌在牙里,因為咬得時候太用力,所以整個牙根里的神經(jīng)和牙齦都酸疼的感覺。
        再其次,當然還有宗教,就好像它是8月熟透的西瓜,綠皮紅瓤兒,保脆保甜。
        
        我只好斜眼瞟一下兒還在書店塑料袋兒里的古希臘羅馬建筑,然后追思其藝術,宗教上的 西方價值 (對,還有內(nèi)沒完沒了的隸書和斜體字?。┤缓笱士谕履?,不再說什么了。
        
        然后我得先摘抄兩句
        
        p61“我唯一的莫大的安慰是我的愛人對婚姻制度本身懷著一種始終不渝的,基本是堅定不移的熱愛。她有一種原始的沖動,要把過家家這個游戲永遠地玩下去”
        
        p77"撫養(yǎng)孩子要帶著尊嚴、慈愛以及超然的態(tài)度。孩子是家中的客人,應該得到愛與尊重——絕對不能占有,因為孩子是屬于上帝的"
        
        p147"沒有那段懺悔的文字聞不出一點而驕傲的味道,因為拋棄驕傲而驕傲,聽一個公開懺悔的人說話,關鍵要聽哪些是他所沒有懺悔的,無一例外。"
        
        當然還有最后兩頁上,關于世界上跑的最快的男孩兒的故事。
        
        我一度想把所有西摩打動人的段落都擇出來??珊髞砦覜]這么干。
        
        不管作者到底想說點兒什么,或者其實也不用一定要說點兒什么,他堅持要拋棄形體,只看到靈魂或者說精髓。無論他到底想讓西摩成為一個什么樣兒的天才(當然他從來不只是個男孩兒),他一定要讓他成為一個,不知道用什么詞兒來描述的,打動人心的,充滿感情的孩子,不管他是三十一歲,還是在他四十歲的弟弟的口中
  •     對于中國的很多讀者來說,塞林格就等于《麥田里的守望者》。這個被列入中學生必讀世界名著的長篇讓塞林格在文壇獲得了不凡的地位和持久的聲望,國內(nèi)對此一貫的評論是:《麥田里的守望者》是塞林格的成名之作,也是其創(chuàng)作的巔峰(說來也奇怪,巔峰怎么出現(xiàn)在開頭),而其后的中短篇都不能達到《麥田》的水準。那個把“混賬”掛在嘴邊的少年霍爾頓也影響了一代美國青年。在中國,霍爾頓作為對成人世界的叛逆者,也讓無數(shù)文青憤青從中窺見了自己的影子。對既定規(guī)則的不屑一顧,憂傷倔強的氣質(zhì),“垮掉”的行為,少年霍爾頓鮮明獨特的形象讓人為之瘋狂,無論在資本主義還是社會主義。
      
      說了那么多關于《麥田》的陳詞濫調(diào),我其實是想說,《麥田里的守望者》并非塞林格的頂點,他的創(chuàng)作水平曲線(如果確實有這種曲線存在的話)不是向下的斜坡,而恰恰是相反的。在《麥田》之后的那些后來收錄在《九故事》中的短篇和六十年代的《弗蘭妮與祖伊》、《抬高房梁,木匠們》等中篇,要比《麥田》厲害多了。而且,我敢“妄言”一句,總有那么一天,《西摩:小傳》、《抬高房梁,木匠們》或者《弗蘭妮與祖伊》會取代《麥田里的守望者》成為文藝青年口中的圣經(jīng)和學界的經(jīng)典。
      
      在讀過《麥田里的守望者》幾年之后,我才知道塞林格尚有其他值得一提的作品。從去年冬天到今年夏天的一年多里,我讀到了《九故事》、《弗蘭妮與祖伊》和《抬高房梁,木匠們/西摩:小傳》,也是在這一年多了,我才真正的愛上了塞林格,而不只是當年記憶里那個游蕩在都市里的15歲少年。
      
      按照創(chuàng)作時序,從《麥田》到《九故事》再到最后的及個中篇,塞林格就像一個成長中的修行者,逐步參悟,漸入佳境。這個鐘愛東方詩歌(中國和日本)的美國作家甚至比東方作家更有東方的感覺——禪意十足。
      
      在1951《麥田》中,他以“我”的口吻講述霍爾頓的故事,雖然有帶著十足的口語流水賬外觀,但尚是在講故事。而之后1953年結(jié)集發(fā)表的《九故事》就有點在講故事的路子上“跑偏了”:他的故事有時顯得沒頭沒尾,有時顯得過于瑣碎,有時甚至你在角色嘰里呱啦的對白中看不見任何故事的苗頭,當你剛弄明白誰是誰的時候,小說忽然就在一陣滾著淚水的哈哈大笑里結(jié)束了。
      
      西摩和格拉斯一家就是在《九故事》中半隱半現(xiàn)地亮相的。西摩、祖伊、弗蘭妮、巴蒂、還有波波、沃特和特迪。《九故事》之后我就讀到了《弗蘭妮與祖伊》。一時間,我簡直要陷入了這兄妹倆獨特的精神世界。我以為,處處表現(xiàn)超脫的祖伊和精神崩潰掉的弗蘭妮就該是格拉斯家族的主角了。因為,在祖伊那里,我已經(jīng)看到了東方精神:禪。此時,再來看《九故事》開頭的那段公案:“吾人知悉二掌相擊之聲,然則獨手拍之音又何若?”似乎大有不同,但卻又難以言說。
      
      事實,祖伊在弗蘭妮面前的超脫,正如西摩之于祖伊,也正如西摩這位大哥之于格拉斯家的弟弟妹妹。西摩才是主角,這個在《九故事》開篇《逮香蕉魚的好日子》里莫名其妙開槍自殺的西摩才是真正的主角。
      
      在《弗蘭妮與祖伊》中,西摩的影子就開始有無處不在的趨勢了。弗蘭妮難以擺脫的精神焦慮,祖伊怪誕的言行,無處不預示著,只有先知西摩才能拯救他們。弗蘭妮不斷西摩為他們灌輸?shù)摹八拇笫难裕罕娚|蕓,我誓必救之;欲念熊熊,我誓必滅之;達磨至深,我誓必知之;佛理至極,我我誓必得之。有這樣一個哥哥這樣的教育,這兩個天賦異稟的兄妹如同生活在先知的箴言里。
      
      弗蘭妮希望逃避世界,她不停在心里念耶穌禱告詞,但祖伊毫不客氣的指出:“通過念耶穌禱告詞,你不也是在囤積某種財富嗎?這不是跟所有別的那些更物質(zhì)的東西他媽的一樣有待商榷嗎?”他們?yōu)榇藸幊巢恍?。塞林格在他們的爭論中講出自己的觀點。而兄妹兩人最終在對大哥的追憶中和解,西摩是他們共同的精神慰藉。
      
      當塞林格開始真正寫到主角西摩,距離上本小說已經(jīng)差不多有十年了。打開《抬高房梁,木匠們/西摩:小傳》,這是格拉斯家族里那個巴蒂在說話了,他是個作家,他要說說哥哥西摩。在作家巴蒂口中,故事不見了。那是因為巴蒂就是隱居了多年的塞林格,他要正兒八經(jīng)地來寫一寫心中的禪了。雖然他依然不改當年那種信口胡謅卻妙趣橫生的口吻,但你會發(fā)現(xiàn),他不再會怕耽誤讀者看故事而忙著講故事了,他把話題扯到十萬八千里遠也不怕你煩,他徹底地承認自己是個嗲嗲不休的作家。在他絮絮叨叨的鋪墊中,你會突然發(fā)現(xiàn)本來就不厚的書剩下沒幾頁了,可是那個口口聲聲說要切入的主題在哪呢?
      
      佛曰:不可說,一說就錯。塞林格便也不說。巴蒂寫西摩,落筆之處卻總見不著西摩。《抬高房梁,木匠們》里,巴蒂追述了多年前西摩的一場婚禮。從頭至尾西摩從未出現(xiàn),并不只是因為他是一個臨戰(zhàn)脫逃的新郎,還因為在巴蒂的記述中,西摩隱藏了。你看到一場有點囧人的陌生人之間的交流。在伴娘罵罵咧咧的諷刺里,有西摩的那么點影子,在巴蒂拐彎抹角的辯護里,有西摩另一點影子。西摩隱藏在毫不相干的人物對白里。直到后來,巴蒂坐在馬桶上翻看西摩的日記,你才確確實實看見了西摩的影子——但依然是影子(是所謂的側(cè)面描寫嗎?)
      
      到了《西摩:小傳》,巴蒂給自己精神導師(這個說法有點怪)做了以篇“曲線打彈子”的傳記。而所謂“曲線打彈子”也就是這篇小傳的核心所在。在翻看《西摩:小傳》過了三分之二的地方,你終于看到巴蒂講了一件能稱得上事情的事情。在某個路燈不明亮的夜晚,巴蒂與朋友打彈子球,他卯足了勁頭聚精會神要擊中對方的彈子。這時候西摩從陰影里走出來說:不要去瞄準那顆彈子,這樣你才會打中它。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被巴蒂長篇大論地回憶出來,因為這就是一次頓悟事件。巴蒂還提到了往垃圾桶里扔煙頭的事,當旁若無人毫不用心地將煙頭拋出去,它就真的精確地落入了垃圾桶。這就是塞林格從東方體悟而來的禪:曲線打彈子。
      
      不管是塞林格在寫法上的“曲線打彈子”,還是西摩教給巴蒂的“曲線打彈子”,都讓我想到了佛教中對“我執(zhí)”去除。清除刻意用力的欲望,才更接近那些追求。早在《弗蘭妮與祖伊》中,塞林格就讓祖伊對弗蘭妮說:“這世界上還是有美妙的東西.我們都是白癡,才會這樣鉆牛角尖。不管是什么狗屁事,我們總是,總是,總是忘不了我們那點叫人作嘔,微不足道的自我。”這番話正如佛陀所謂去除讓我們“無明”的根源:自我。
      
      說到這里,禁不住產(chǎn)生了再重讀一遍塞林格的想法,再一次的感受是必須得。其實我在此這般論說已經(jīng)遠離想要表達之意。當我急于想說些什么,我的嗲嗲不休就真的是嗲嗲不休了。
      
      
  •      我手上是金黃的譯林版《麥田里的守望者》,和《抬高房梁木匠們》、《西摩:小傳》。暫時無法重讀九故事,先寫下一半的感受好了,試圖在不能招架地被擊中的多年之后理清一些什么。
       1.霍爾頓式——滿腔柔情的厭世者
       盡管《麥》的該譯者在前言中開章明義,說明書中種種皆是資本主義國家青年之情勢,非我美好社會主義國家之參照。但是他充滿“混帳”、“假模假式”、“我揣摩”??的譯筆,還是極富感染力。
       霍爾頓的迷人之處:厭世,然而滿腔柔情。(西摩:“人們密謀使我幸?!薄詺ⅲ?br />    矛盾的迷人之處:麥田捕手,想要抓住向懸崖飛奔來的孩子;另一個時刻,他看著妹妹老菲比坐旋轉(zhuǎn)木馬的時候想“孩子們的問題是,如果他們想伸手去攥金圈,你就得讓他們攥去,最好什么也別說。他們要是摔下來,就讓他們摔下來好了。可別說什么話去攔阻他們,那是不好得?!?br />   
       2.兩個禪宗故事和一句俳句
       把他的作品連在一起看,一些話題是一貫的?!尔湣分幸恍√帉﹄x題的贊美,到《西摩:小傳》演變成了一大束離題之花;他的人物有一貫的不能言喻之處,他在《西》中總結(jié)為“糾纏于某一種存在”;對精神分析的諷刺??等等。
       如下故事似乎是重要的:
       《抬》起頭引了相馬的禪宗故事,好的伯樂,看不到馬的皮色性別,但知道那是好馬。
       西摩的日記里的另則故事解釋了當他在戰(zhàn)后想做“死貓”的原因。禪宗故事里的問答如下:“世上什么最寶貴?”“一只死貓,因為誰也沒法給他定價?!?br />    我想這是那些人物所應該被感受的方式。還有那些人物自身的獨特感受,那些發(fā)生了什么卻說不出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刻(西行俳句“是什么我不知道/可是心懷感激/我的眼淚落下來?!保┱娴闹荒鼙惑w味,無法說明。
       所以,我猜測,能理解西摩的手會留存記憶,理解霍爾頓看到博物館里“×你”時的心情的人,他的感受方式和思維方式已經(jīng)暗暗地被塞林格涂改了。而且,他常做的事是:在結(jié)束時給你另一些想頭。霍爾頓最后也沒怎么著,還說他想念每個他談到的哪怕是混帳的人(誰誰拿著該書去槍殺lenon跟誰有關呢);《西摩:小傳》繞來繞去建起小迷宮一座,最后說西摩曾說:終此一生,我們所做的事情無非從一個小小的圣地走向下一個小小的圣地。
      
      
  •     (以下內(nèi)容大部分翻譯自維基百科及其他網(wǎng)上資料,本人一直堅信這樣的信條,那就是:事實,值得陳述的有且僅有事實,而酸不拉嘰以及小布爾喬亞情緒永遠都是值得時時警醒并加以克制的。本人在這條“克制之路”上任重而道遠。 )
      
      
      1,塞林格的三次小宇宙爆發(fā)與格拉斯家族的隆重登場(1939-1948):
      
      1939(20歲):在這一年,塞林格參加了哥倫比亞大學的“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班”,導師是Story雜志的編輯Whit Burnett。據(jù)Whit Burnett回憶,塞林格直到第二個學期末才顯現(xiàn)出他的寫作才能("he suddenly came to life")這是塞林格的第一次小宇宙爆發(fā)。Whit Burnett將塞林格的短篇小說《The Young Folks》收錄在了Story雜志的1940年3-4月刊中。
      
      1941(22歲):在1941年,塞林格開始向《紐約客》雜志投稿,但7篇短篇小說均被退稿。在1941年的12月,《紐約客》首次接受了他的投稿——《Slight Rebellion off Madison》,這也是日后《The Catcher in the Rye》的原型(Holden Caulfield首度登場?。┎恍业氖牵指竦牡诙涡∮钪姹l(fā)正趕上二戰(zhàn)日本偷襲珍珠港繼而美國宣布參戰(zhàn),這篇小說在當時被認為“不宜發(fā)表”,于是直到1946年,《Slight Rebellion off Madison》才出現(xiàn)在《紐約客》上。而小說《The Catcher in the Rye》的出版(1951年)給塞林格帶來了巨大的名聲與財富(《紐約時報》暢銷書榜30周),但由于這篇小說與格拉斯家族關聯(lián)并不是很大,在此不作贅述。(僅有的關聯(lián)是:“文學娼妓”Buddy Glass——大部分時間里格拉斯家族故事的講述者、塞林格在格拉斯家族故事中扮演的角色——承認曾寫過一部有關青春期少年的作品并廣受關注)
      
      1948(29歲):在1942年到1946年的服役期間,塞林格繼續(xù)向《紐約客》投稿,但所有小說以及15首詩均被退稿。關于戰(zhàn)爭,塞林格曾經(jīng)對女兒說:“不論活多久,那人肉燒焦的味道始終無法在你鼻子里消除”("You never really get the smell of burning flesh out of your nose entirely, no matter how long you live."),塞林格將他戰(zhàn)爭期間的經(jīng)歷寫進了一些小說(如《For Esmé with Love and Squalor》),并在其他的一些刊物中發(fā)表。1948年,塞林格第三次小宇宙爆發(fā),他的《A Perfect Day for Bananafish》打動了《紐約客》,他們與塞林格簽了一份合同,獲得了他未來所有文章的“初次退稿權”(right of first refusal),至此,格拉斯家族隆重登場。而這首度登場竟是以這個系列小說主人公的自殺開始的,塞林格也就此開始了他曠日持久(1948-1965)的“顧左右而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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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格拉斯家族故事 Phase 1 (1948-1953)
      
      在獲得了《紐約客》雜志的合同之后,塞林格先后將9篇小說投給了《紐約客》,7篇被接受,2篇被拒絕(詳見下表)。
      
      1948年1月31日 《A Perfect Day for Bananafish》
      1948年3月20日 《Uncle Wiggily in Connecticut》
      1948年6月5日 《Just Before the War with the Eskimos》
      1949年3月19日 《The Laughing Man》
      1949年4月 《Down at the Dinghy》(《紐約客》退稿,發(fā)表于《Harpers》)
      1950年4月8日 《For Esmé - with Love and Squalor》
      1951年7月14日 《Pretty Mouth and Green my Eyes》
      1952年5月 《De Daumier-Smith's Blue Period》(《紐約客》退稿,發(fā)表于《World Review》)
      1953年1月31日《Teddy》
      
      在1953年,這9篇短篇小說以《九故事》的名字集結(jié)出版,并且在《紐約時報》的暢銷書榜單中待了3個月的時間。
      
      在《九故事》出版之后,塞林格就再也沒有發(fā)表過“格拉斯家族故事”以外的任何小說,我想,當時的“純麥粉”(純《麥田守望者》粉絲)也許都面臨著兩個選擇:1,放棄塞林格;2,轉(zhuǎn)投“Glass家族系列故事”粉絲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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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格拉斯家族故事 Phase 2 (1955-1965)
      
      在《九故事》之后,格拉斯家族初見端倪,但塞林格卻日漸“低產(chǎn)”。在之后的10年時間里,塞林格只在《紐約客》上發(fā)表了5篇小說:
      
      1955年1月29日 《Franny》
      1955年11月19日 《Raise High the Roof Beam, Carpenters》
      1957年5月4日 《Zooey》
      1959年6月6日 《Seymour: An Introduction》
      1965年6月19日《Hapworth 16, 1924》
      
      《Franny and Zooey》于1961年集結(jié)出版
      《Raise High the Roof Beam, Carpenters and Seymour: An Introduction》于1963年集結(jié)出版,并在當年美國圖書銷量榜上位列第三。
      《Hapworth 16, 1924》則至今仍未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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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回顧
      在塞林格喜歡的作家中不乏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這樣的“大部頭”作家們,他們只在一部作品中構(gòu)造一個虛構(gòu)體系,塞林格卻選擇在多篇小故事里構(gòu)造“格拉斯家族”,而且在大部分時間里故意弄得有些影影綽綽。
      
      我想,塞林格面對諸如《卡拉馬佐夫兄弟》這樣的作品時無疑是羞愧的,于是他通過“文學娼妓”Buddy Glass的筆開始在《Seymour: An Introduction》中胡言亂語,算是為自己開脫,也算是“顧左右而言他”的另一次繼續(xù)吧。
      
  •     大約二十多前,改成大約二十多年前,還是病句。
      于是我想到了張悅?cè)焕蠋煹拿稓А罚骸爱斕鞆氐缀谕负?,每個罪惡的人身上沾染的塵垢就會紛紛落下來,凝結(jié)淤積成黑色的痂,那是人的影子?!?/li>
  •     編輯竟然把版權頁都搞錯了,赫然寫著:FRANNY AND ZOOEY
      而且小說開始就是一個病句:大約二十年多前……
  •   我看完了塞林格寫的格拉斯家族故事集后,也沾染上了那股絮絮叨叨顧左右而言他的毛病。寫點讀后感都啰唆無比,不過看起來我還沒你這么啰唆,我甚至覺得我說話挺簡潔的了。
  •   LZ你讀書就跟做外科手術一樣精細,寫起評論來就像寫論文一樣認真。
  •   我就當夸獎聽吧,謝謝!但問題是快不了,好羨慕人家的“閃讀”,聽說梁文道先生一天可以讀三四本書,天啦天啦!
  •   讀書這么仔細,我猜你是個姑娘。
    說到讀得快,我看見這書里巴蒂說自己每天要讀二十到四十萬字,這個實在是嚇到我了。
  •   格拉斯家的七個,“天才”尚難概括。
  •   車道中央。我很好奇設置這種危險的地方,聯(lián)系丟石頭是否有言外之意?;蛘咧皇菫榱擞芋w現(xiàn)那個場景之美。
  •   我也一直覺得這個點很難解。西摩有“完美”破壞癖嗎?與所有世俗之情、之態(tài)、之狀格格不入?“完美”原本就是一個俗解。
  •   我的感覺是,一方面他認為此為虛妄的面紗,一方面“逃避命運,卻又渴求命運”。某種程度上他也算是一條香蕉魚吧,清醒而矛盾的香蕉魚:“如果你打中他的彈子你會感到高興——伊拉的彈子——不是嗎?你難道不會高興嗎?如果你打中別人的彈子而感到高興,那么你會偷偷地不怎么希望自己會打中?!蹦遣幌M蛑袕椬拥男乃蓟蛟S讓他丟出了石頭,或許讓他對自己開了槍。
  •   你會只寫那些實實在在的、真實的東西。誠實的作品總是使人們的精神緊張。于是他們想方設法把你的生活搞糟。從現(xiàn)在起的很久以后,會有一天你不再在乎去取悅誰,也不再在乎別人對你說什么。到那時你才能最終創(chuàng)作出你真正擅長的作品。
  •   在抬高房梁里面點出了西摩的未婚妻長得很像他小時的玩伴夏洛蒂,還有西摩的日記里面也說到了有的顏色會在他的手上留下烙印,比如夏洛蒂那件檸檬黃的裙子。
    然后在香蕉魚那篇開頭,用了那么長的篇幅去介紹穆里爾的行為對話,我們可以看出這個姑娘不是西摩喜歡的類型(起碼不是塞林格老爺子喜歡的類型)所以我覺得西摩在這場婚姻中并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幸福。這可能也是他自殺的原因之一。。
    而且我覺得塞林格最擅長寫的就是那種不著痕跡的愛情故事,比如在史密斯的藍色時期那篇里面主人公對從未見面甚至是年齡都不知道的艾馬爾修女的仰慕,在為愛斯密而作那篇里,主人公對只有兩面之緣的愛斯密那種淡淡的說不出的情愫,反正這是我喜歡塞林格小說的很重要的原因,就像一個出家人一般的虔誠單純,深得純真之美
  •   第三點對于中國人應該是特別有親切感吧!與之一致的還有“圣人行事,憂心忡忡”
  •   知己啊 他就是幸福到癲狂了
  •   我也有同感,這三本書是比麥田更讓我喜歡
  •   格拉斯家族才是塞林格的精華所在
  •   那個把“混賬”掛在嘴邊的少年霍爾頓也影響了一代美國青年。
    原文里是把"Boy"掛在嘴邊,不知道是怎么被國內(nèi)譯者翻譯成混帳的。
    另:我只為HOLDEN感到可悲而已。莫名其妙的優(yōu)越感讓他覺得無人理解自己,失落的時候才想起來去向別人索取。
  •   《九故事》真的非常棒,一直搞不懂為什么這本書的評價沒有《麥田里的守望者》高,不知道別人的審美觀怎么樣,反正塞林格的小說很符合我的審美,太喜歡看,詩意盎然。尤其是那個施咸榮的評論太可氣了!還沒有看別的幾本。很想看。
  •   《麥田》我都是看電子書的,看完就算了。
    然后我看到了《九故事》,毫不猶豫地就把格拉斯一家的另外兩本也買下了。
  •   我理解無能了。。同樣買了塞林格全集,逮九故事還能理解,《抬高》的文字風格就不能理解了
  •   故事不一定要按深度,有哲理,「成熟」去計算的,寫故事最重要的是敘事。我認為敘事最好的還是麥田,那個敘事形象的深刻鮮活,已成為全世界的記憶。而九故事也是極好。至於另外兩本,我很難看下去,除非不當小說看,但不以小說看的話,我更希望看直接說理的論文或散文。所以我覺得寫得不很成功,至少不能抓住讀者,如果不是靠麥田的名聲,大概沒甚麼讀者。
  •   塞林格的短篇作品跟《卡拉馬佐夫兄弟》這樣的大部頭有什么可比性啊,我反倒是覺得他短篇小說的最大成就就是"顧左右而言他"。
  •   有沒有可比性不說,但個人猜測,塞林格之所以在“格拉斯系列”中自嘲為“文學娼妓”多多少少也有他面對那些大部頭作家時慚愧的原因
  •   喜歡他細枝末節(jié)的洞察力 相比起《卡拉馬佐夫兄弟》的排山倒海 老塞要有趣得多~
    顧左言他 想必就像西摩打彈子一樣 是不為“瞄準”的瞄準。
    性感的文學娼妓咯
  •   補充一個關于A Perfect Day for Bananafish的八卦。
    1947, the New Yorker rejected a story titled "The bananafish", though they liked part of it. After talking with William Maxwell, Salinger added theopening Muriel scene and retitled it.
  •   吊99會不會派人拿彈弓打你家玻璃
  •   二十多前 是啥意思?
  •   打玻璃是絕對的
  •   很好奇第一句話是怎么印錯的..
    別告訴我
    這樣我就極其好奇的去買來讀了
  •   上面省登宇都說了……
  •   看來不把這三本讀完是無法全面了解塞林格了,現(xiàn)在在讀《九故事》,漸漸地找到點感覺了,我就說嘛,好歹塞老和我也是同月同日生人,不能沒一點共鳴吧。。。
  •   ....大約二十年多前....哦
  •   木匠看的興致盎然 但是到了小傳堅持不下去了。。
  •   人們陰謀使我幸福
    我喜歡這個翻譯
  •   原來出處在此……我喜歡這句話:)欲揚先抑
  •   說實話,這題目看的我熱淚盈眶。
    (uh,我哭點實在太低了。。。)
  •   我也是不小心從書里揀出了最熱淚盈眶的一句……
  •   小米……是……說書的?
  •   打竹板,邁大步,老板爺開了個棺材鋪……
  •   一頭兒大,一頭兒小……
  •   裝進LS跑不了,裝進活人受不了……
  •   (情緒激昂、踩著節(jié)奏地)“這是不是數(shù)來寶?”
    這樓歪了@_@
  •   是……也不算歪的厲害,好歹書名里有個木匠……
  •   但是我認為那個小傳不是指二人轉(zhuǎn)……
  •   當然不是二人轉(zhuǎn),這是兩個業(yè)余木匠的對口相聲
  •   有點像八大棍
      因為在偶的眼里 西摩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   麥田里的守望者浙江文藝出版社的精裝版在曉風廈大店二樓五折區(qū)放了很久很久.還有很多本喔.
  •   啊啊啊天哪,我也對這句話印象深刻,竟然也在用這句話做簽名?。。?!看來這句話果然是G點啊??!
  •   大約二十年多前 ,,,
  •   媽的!先讀了摩西小傳,怎么辦?
  •   重來遍唄……
  •   看完“太高房梁,木匠們”, 有點霧水,但是感覺到兄弟間濃濃的友誼!
  •   可能是上一本版權頁的版直接拿過來用的,忘記改的。通俗小說可以原諒的,因為沒人在乎。錯在這本書上,似乎不太好。
    策劃編輯彭倫先生應該太忙了。
  •   哈哈,你也發(fā)現(xiàn)了
  •   做編輯的嘛,對這個敏感
  •   多謝指正。
  •   吊99不但書做得難看,翻譯和編校也很成問題
  •   我倒覺得這本書的翻譯很好。不少地方的翻譯讓人拍案叫絕。
  •   翻譯的不錯!
  •   前天剛發(fā)現(xiàn),發(fā)在這里,編輯應該能看到吧!
  •   為什么“大約二十多年前”是病句?
  •   2009-11-15 15:37:48 大頭馬  為什么“大約二十多年前”是病句?
    因為你是笨蛋
  •   ……我看出來了,眼神不好
  •   “大約二十年多前”與“大約二十多年前”------悲劇哪
  •   他是個詩人呀,看在上帝的分(份)上。P51
  •   回樓上,用“分”是對的
  •   為什么呢?我認為:
    1、雖然“分”有一義同“份”,但僅限于“屬于一定的階層、集團或具有某種特征的人。”比如“知識分子”。
    2、而“看在上帝的份上”的“份”,是“情分;情面”的意思?!扒榉?;情面”的含義只有“份”有,“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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