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5-8 出版社:商務印書館 作者:龔鵬程 頁數(shù):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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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本書一九九四年曾由里仁書局徐秀榮兄刊印。歲月如矢,轉(zhuǎn)瞬書亦售罄,因補續(xù)作數(shù)篇,改由學校發(fā)行,爰志感言數(shù)語曰: 晚明,是個社會文化大變動的時代,近八十年來也極受學界重視,相關研究可謂汗牛充棟。但基本上是一堆錯誤,不僅無甚價值,抑且誤導后昆,貽禍無窮。這些研究者認為:晚明社會上彌漫著反傳統(tǒng)、反禮教、反權(quán)威的思潮,注重個體生命,肯定情欲,強調(diào)儒學應落實于現(xiàn)實生活;而造成這種思想的,則是整個社會的資產(chǎn)階級意識勃興、資本主義萌芽、王陽明學說之流行等等。 我反對這些看法。所以重新爬梳文獻,檢討各種解釋觀點,認為從資本主義萌芽等角度來看晚明是走岔了路,晚明時期陽明學也非主潮,以王學發(fā)展及公安泰州為線索來觀察晚明更不妥當。何況,歷來對泰州和公安派的理解也可說是踵謬疊偽,不堪聞問的。因此,我呼吁調(diào)整策略,擴大視野,重新來理解這個時代。 舊作十一章,即依此對晚明思潮提出全新的解釋和細致的分析。但此種討論,太受過去的錯誤所牽引,欲破邪以顯正,而論述主線遂僅落在已為邪誤所擾的領域。又補入《馮夢龍的春秋學》一章。其他一些論題,與晚明王學、泰州、公安無甚關聯(lián)者,就不易插入討論。例如論晚明文人的社會形象及生存處境者,即只能列入附錄處理。這些問題,其實很不少。近些年,因機應緣,我也陸續(xù)對晚明還有所論列,而也都因不好安插進原有的論述脈絡中,故這次一并收入附錄了。 這次補錄的,一篇是論晚明游的精神與活動,我另有《游的精神文化史論》一書,專門討論這個問題,讀者可以互參。另一篇則談傅青主。論晚明思潮者一向詳于南方而略于北土,不知北方亦頗有可觀可述者。舊作曾論顏習齋,茲篇僅述傅青主,當然不足以見昔日北方學風之全貌,但循此以求,或可待于將來。除了這兩篇以外,尚有論船山史論之毛病、談晚明學人對法治的反省、說當時英雄崇拜及俠女現(xiàn)象的一些文章,輯入其他書中,也請讀者參閱。 讀書做學問,并非易事。積擘用功而又要能神明朗徹,始能在迷霧中不為世俗聲口所惑。人但知名利富貴為俗,故以讀書做研究為高,不知學界主流意見即是俗。庸見俗說,膠纏黏滯于身上筆端,猶矜矜然自以為能達古今而知然否,豈不謬哉!為學者,俗世未可棄,俗情不可療。甚愿讀吾書者,也能在尚友古人之際,高大其心志,自振于流俗。
書籍目錄
再版序自 序第一章 克己復禮的路向——晚明思潮的再考察第二章 羅近溪與晚明王學的發(fā)展第三章 攝道歸佛的儒者:焦竑第四章 死生情切:袁中郎的佛教與文學第五章 超凡入圣:袁小修的山水游記第六章 位在圣凡之間的清言小品第七章 公安派文論與李贄的童心說第八章 馮夢龍的春秋學第九章 儒學經(jīng)世的問題:以顏元為例第十章 經(jīng)學、復古、博雅及其他第十一章 黃宗羲與道教第十二章 南北曲爭霸記附錄一 腐儒、白丁、酸秀才 ——晚明笑談里的讀書人附錄二 游人記游 ——晚明小品游記附錄三 晚明畸儒傅青主
章節(jié)摘錄
第一章 克己復禮的路向——晚明思潮的再考察第一節(jié) 克己復禮成復旺等人在《中國文學理論史》中談到:“明后期的文學解放思潮……李贄深刻揭露了所謂'政刑禮德'即封建政治與封建道德的反人道的本質(zhì)……封建主義的禮,不過是少數(shù)統(tǒng)治者強天下使從己的口實,不過是暴力手段刑的前奏?!边@樣的論述,大概也充斥在各式晚明文學史、思想史中,洋洋乎盈溢耳目。但是,你如果真的相信其中任何一句話,你就完蛋了,你就再也不可能了解晚明思想發(fā)展的實況啦。李贄等人根本不反對禮,甚至可以說他們非常強調(diào)禮法。以李贄最親密的友人焦竑為例,《焦氏筆乘》續(xù)集卷一說得很清楚:老子日:“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禮。”老子豈不知禮之即道?顧離而言之哉?世方執(zhí)名義膠器數(shù),而吾指之日非道,冀其求而進之也。求之而有契,然后知禮外無道,道外無禮,經(jīng)曲非粗,性命非精,而名義器數(shù),舉不足以礙之矣。世儒知禮而不知和,莊列之所鄙也。故日:“彼惡知禮意?”以彼知和矣,而又礙于禮,則是非真和也。豈有轉(zhuǎn)徙恣睢流蕩之途,而可以長行者乎?以此為道,亦老聃之所痛也,微獨有子而已?這段話,表明了焦駭不但不反對儒家之論禮,更試圖調(diào)和老莊和儒家在有關禮法問題上的沖突,認為老莊也是講禮的。他指出:禮與道、禮法與性命,不應分開來看:無禮的生命流蕩狀況,更不能做為人生的正途。所以禮就是道,外在的禮法其實也就是內(nèi)在的性命。但禮有兩種,一就是這種能使人達到生命和諧狀態(tài)的真正的禮,另一種則是一般世儒所膠執(zhí)堅守的那種純?nèi)煌庠诘拿x器數(shù)之禮。他反對后者,謂其“不知禮意”,而熱烈呼吁恢復前者。大多數(shù)講明史的朋友,頭腦都過于簡單,又疏于檢核文獻,于是一瞧見他們批評世儒之膠于禮法、執(zhí)于器數(shù),便立刻贊揚他們是反叛封建禮教的急先鋒,認為他們揭露了禮法做為統(tǒng)治者鉗制異己的本質(zhì)。甚至還有人據(jù)此推論到:李贄等人講的“童心說”,就是基于反對理學家的“存天理,去人欲”,所以要“把人的自然欲望,如好貨、好色、富貴利達等,做為正當?shù)臇|西來宣揚”(章培恒、談蓓芳袁宏道性靈說剖析),《明代文學研究》第一期)。這真是睜眼說瞎話了。由前文所舉焦茲的言論來觀察,焦竑等人對禮的強調(diào),是無以復加的。一般人總覺得禮是外在的道德與行為規(guī)范,焦茲卻將禮內(nèi)在化、本體化,說:“禮者,心之體”“禮者,體也”(均見《筆乘》續(xù)集卷一)。因此人之行禮,并不是去依從一種外在的規(guī)范,而是生命與德目合一,要祛除生命的情欲知見等障蔽,讓心性本體得以恢復其清凈。所謂“克己復禮”:禮者,體也。仁不可名,而假于禮以名?!矣写硕Y而已,“見”生焉則歧。克之,所以還于禮也。視聽言動,而勿于非禮,即為復禮?!诱霸疲骸叭缛瞬⊙?,求醫(yī)與之光明。醫(yī)日:我但有除翳藥無與明藥。明如可與,還應是翳”,由此言之,世人求明而得翳者,豈少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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