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張愛玲

出版時間:2003-09  出版社: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  作者:楊澤  頁數(shù):376  字數(shù):29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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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1995年的秋天,張愛玲悄然逝于她在洛杉磯的小公寓中,距離她初臨美國,整整是40年。昔日上海最璀璨的文學彗星,以她自己所選擇的荒涼形式,告別繁華世界。張愛玲以她的生命,見證她的美學。    張愛玲的創(chuàng)作已成絕響,而張愛玲的研究才剛剛開始。誰能放下《金鎖記》、《傾城之戀》、《半生緣》?誰能忘記曹七巧、白流蘇、葛微龍?     另一方面,張愛玲的心理征候、藝術(shù)性情以及政治選擇,也成為她的讀者不斷思索、辯證的焦點。    本書集結(jié)了中國內(nèi)地、臺港地區(qū)及海外學者對張愛玲的討論。從《沉香屑——第一爐香》到《半生緣》,從散文隨筆到《紅樓夢》研究,張愛玲一生的文字事業(yè),盡皆包括。而各篇論文所引用的歷史材料及理論架構(gòu),尤其可以得見張愛玲的啟發(fā)之深,影響之廣。本書是“張學”研究最重要的里程碑。

作者簡介

楊澤,臺灣省嘉義人,1954年生,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文學博士,曾任教于美國布朗大學比較文學系,現(xiàn)任臺灣省《中國時報》副總編輯兼《人間副刊》主任。著有詩集三種,譯作兩種,另編有《從40年代到90年代——兩岸三地華文小說研討會論文集》等數(shù)種。

書籍目錄

序:世故的少女    ——張愛玲傳奇[輯一·文學與歷史之間]對照記    ——張愛玲與《紅樓夢》《紅樓夢魘》與紅學張愛玲和日本    ——談?wù)勊纳⑽闹械膸讉€事實在艷異的空氣中    ——張愛玲的散文魅力張愛玲與她成名的年代(1943-1945)[輯二·性別政治]技巧、美學時空、女性作家    ——從張愛玲的《封鎖》談起戀物張愛玲    ——性、商品與殖民迷魅傷逝的周期    ——張愛玲作品與經(jīng)驗的母女關(guān)系母親,你在何方?    ——被虐狂、女性主體與閱讀烽火佳人的出走與回歸     ——《傾城之戀》中參差對照的蒼涼美學[輯三·后殖民與城市史]從后殖民主義的觀點看張愛玲殖民都會與現(xiàn)代敘述    ——張愛玲的細節(jié)描寫藝術(shù)張愛玲的“參差的對照”與歐亞文化的呈現(xiàn)民間和現(xiàn)代都市文化   ——兼論張愛玲現(xiàn)象不了情   ——張愛玲和電影文明的野蠻    ——本外同體與張愛玲評論里的壓抑說子夜私語[輯四·張愛玲與臺灣文壇]張愛玲與臺灣文學史的撰寫從張愛玲談臺灣女性文學傳統(tǒng)的建構(gòu)臺灣的香港傳奇    ——從張愛玲到施叔青透過張愛玲看人間    ——70、80年代之交臺灣小說的浪漫轉(zhuǎn)向迷蝶    ——張愛玲傳奇在臺灣作者簡介

章節(jié)摘錄

書摘                    不了情——張愛玲和電影 李歐梵張愛玲的小說《多少恨》是這么開始的    現(xiàn)代的電影院本是最廉價的王宮,全部是玻璃、絲絨,仿云石的偉大結(jié)構(gòu)。這一家,一進門地下是乳黃的,這地方整個偈一支黃色玻璃杯放大了千萬倍,特別有那樣一種光閃閃的幻麗潔凈。電影已開放映多時,穿堂里空蕩蕩的,冷落了下來,便成了宮怨的場面,遙遙聽見別殿的蕭鼓。    這一段精彩的描寫,儼然像一幅電影場——既然是以電影院為背景,在小說敘事上則成了巧妙的自我指涉,《多少恨》就是根據(jù)張愛玲編的一出電影劇本《不了情》改寫的,所以更成了文學/電影兩種文體的雙重互相指涉,從而衍申出來的一部通俗小說。如果我們把這段描寫作為一種電影式的聯(lián)想分析,這家現(xiàn)代電影院的意象則是一幢玻璃王宮——令人想起童話“玻璃鞋”辛德理拉的故事——而其基調(diào)是乳黃色的,“像一支黃色玻璃杯放大了千萬倍”。這一層層玻璃意象的堆砌,在文字上似乎并不太明顯,但在電影手法上,就可以做蒙太奇式的呈現(xiàn)了,譬如用希區(qū)考克式的大前景鏡頭先“推”人影院門口,然后轉(zhuǎn)接或“溶入”玻璃、絲絨、仿云石的內(nèi)景,最后則可把“黃色玻璃”放大變形(distor-tion),用一種特殊鏡頭……    我的這一串電影聯(lián)想,想不至于太過唐突,因為故事本從電影院開始。而電影院本來就是“最廉價的王宮”——通俗的娛樂場所。換言之,張愛玲在本篇中所采用的通俗小說形式和技巧,已經(jīng)融會了通俗電影的手法,而這篇小說中的人物,也附帶地添上一層電影角色的“幻麗潔凈”。女主角虞家茵的登場,用的也是一種電影手法(括號里我試著加上鏡頭):(遠景,鏡頭由上往下拉)迎面高高豎起了下期預(yù)告的五彩廣告牌,下面簇擁掩映著一些棕櫚盆栽,立體式的圓座子,張燈結(jié)彩,堆得像個菊花山。上面涌現(xiàn)出一個剪出的巨大女偈,女人含著眼淚。(中景,鏡頭跟著人物)另一個較小的悲劇人物,渺小得多的,在那廣告底徘徊著,是虞家茵,穿著黑大衣,亂紛紛的青絲發(fā)兩分披下來,(此時鏡頭轉(zhuǎn)為特寫)臉色如同紅燈映雪。    然而,走筆(或“走鏡”)至此,我們卻又發(fā)現(xiàn)一個難題——張愛玲對于虞家茵的美描寫,是一般電影手法無法表現(xiàn)的:“她那種美看著仿佛就是年輕的緣故,然而實在是因為她那圓柔的臉上眉目五官不知怎么的合在一起,正如一切年輕人的愿望,而一個心愿永遠是年輕的,一個心愿也總有一點可憐。”這段話可謂典型的的張愛玲筆法,她把一張女人的臉先做文學式的解構(gòu),然后又把它引申到一種年輕人的愿望,這一種“跳接”,僅僅以“正如”兩個字就那么累而易舉地帶過去了,而“正如”后面的句子,是無法用電影的視覺手法來表現(xiàn)的。當然,可以用幕后旁白,但是張愛玲的某些敘述的句子念起來似乎有點做作,和她的道白    句子的自然寫實恰成對比。譬如下面的句子就很難成為旁白:    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小而秀的眼睛里便露出一種執(zhí)著的悲苦的神氣。這什么眼睛里有這樣悲哀呢?她能夠經(jīng)過多少事呢?可是奄哀會來的,會來的。    換言之,用一句普通話來說,張愛玲小說中的“文學味”仍然十足,并不能用電影的視覺語言來代替,特別是她所獨有的“寓言”(metaphor)筆法。即使在這篇小說的第一段,明眼的讀者就不難發(fā)現(xiàn),她可以把電影院空蕩蕩的穿堂,“冷落下來“之后,一走筆“便成了宮怨場面,遙遙聽見別殿的簫鼓”,一瞬間就從現(xiàn)代回到古代,從電影院回到漢唐的宮殿(電影怎么拍?),我們甚至想到那些無數(shù)打落冷宮的宮女(也許已早生白發(fā)),在悄悄聽著別殿的歌舞作樂的聲音。唐明皇又在吹簫擊鼓了,旁邊斜倚著半裸的楊貴妃……    當然,張愛玲的這段寓言式的描述,似乎也別有用意,為女主角在故事中的地位略做暗示:她的悲哀,何嘗不像唐朝宮女的“宮怨”?然而她畢竟是一個現(xiàn)代女子,不愿意做商人之妾。她和夏宗豫的邂逅是在這家玻璃王宮電影院,但是她畢竟不能回歸傳統(tǒng),而他也使君有婦,宮中有人,她終于不聽父親勢利的勸告做他的姨太太而忍痛離開。而從現(xiàn)代人的思想論之,虞家茵還是太過以男人為中心,不夠獨立,更不像五四時期所標榜的娜拉典范    張愛玲自稱她對于通俗小說“一直有一種難言的愛好,那些不用多加解釋的人物,他‘們的悲歡離合。如果說是太淺薄,不夠深入,那么,浮雕也一樣是藝術(shù)呀”。什么是浮雕式的小說?如果“深入”是指心理深度的話,沒有深度的、浮雕式的悲歡離合又怎么寫?這一個問題本身,看來浮淺,但我認為對研究通俗小說和通俗媒體——電影——是至關(guān)重要的。    ……書摘2    “以一奉十”的《紅樓夢》,在張愛玲是不同年齡層的不同感受,其實和魯迅(1881—1936)不同讀者群的不同感受——“單是命意,就因讀者的眼光而有種種”((絳洞花主)小引)意思相仿,也是所有取用不盡不竭的經(jīng)典共性。    《夢魘》時期,70年代的張愛玲,已是返璞歸真,特別垂青“平淡而近自然”的文學境界。早期“傳奇論”,固然不強調(diào)題材之奇,但在技巧方面,也正如當初的唐人,“作意好奇”(胡應(yīng)麟:(少室山房筆叢)),“有意為小說”(魯迅:《中國小說史略》,1923),亦即高度的審美心靈與藝術(shù)自覺,更因年輕氣盛,頗是逞才炫能,務(wù)必華美蒼涼。小說的趨于反耽美、反溺情、反傳奇,可從《夢魘》抑高略窺一魔。“高鶚妄改,死有余辜”(張愛玲:《語錄》,1976),后四十回的掉包計、釵婚黛死,只是庸才在續(xù)貂在媚俗。偏偏讀者趨之若鶩,大大養(yǎng)壞了閱讀品位,并且白白耽誤了曹雪芹所創(chuàng)有“現(xiàn)代”價值的小說發(fā)展,直到百年后才有(海上花列傳)(1894)追隨,微妙卻更平淡無奇,讀者果然反應(yīng)冷淡。    放眼世界文壇,”世紀悼紅軒的滿紙荒唐,事實顯示曹雪芹長篇小說的先鋒性,19世紀的舊俄小說家都還沒誕生呢!張愛玲嘆賞之余,也驚覺曹雪芹的全然孤立,缺乏引領(lǐng),無從參考,顯然,張愛玲已將曹雪芹,從西方18世紀的浪漫主義,移位于19世紀的法餓寫實主義大師。天才在書寫的過程是自我磨難的成長,但天才所書寫的典范卻是令人驚喜的早熟。    比五四小兩歲,張愛玲可謂五四的女兒,然而她文學生命的步調(diào)卻與五四以降的新文學不一致。新文學除了“白話”淵源外,實則是反對舊小說的,而張愛玲則一再套用舊小說的命名、用語、敘述口吻,并蓄意營造舊小說特有的氣息氛圍。以上乃有關(guān)張氏之“舊學”,至于她的“新知”,20世紀的中國新文學,其實并未與世紀同行,倒是緊緊尾隨于19世紀的寫實主義。張愛玲則不然,她的“創(chuàng)作在精神上卻與同時代的西方文學有嚴格意義上的同步關(guān)系。西方文學中真正對她具有吸引力的是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的西方作家……普遍感到的深刻的精神危機……強調(diào)了人的非理性的一面”(余斌;(現(xiàn)代文學史上的張愛玲),1993)。    換言之,經(jīng)常被定位于民國通俗小說的“舊”派張愛玲,毋寧是再“現(xiàn)代性”不過的現(xiàn)代主義作家。而外來現(xiàn)代主義的現(xiàn)代小說雖未曾“主流”過,卻也初開于三十年代上海的新感覺派如施蟄存、劉吶鷗、穆時英。二度盛行于六十年代的臺北(現(xiàn)代文學)如王文興、白先勇、水晶……不過張愛玲因時因地也因人,始終未曾加入這兩支隊伍(以及任何隊伍)。遺老遺少的舊事舊情,(金瓶梅)《紅樓夢》的舊腔舊調(diào),鴛鴦蝴蝶的舊路舊網(wǎng),旗袍風仙的舊服舊飾,這諸般的舊,組合在張愛玲身上,卻是一種炫而又眩的摩登,一種世紀末的華麗,一種現(xiàn)代性的頹廢(李歐梵:《漫談中國現(xiàn)代文學中的“頹廢”》,1993),一種挽歌式的蒼涼。    張愛玲個人獨有的才具與情性,使她于因應(yīng)中西文學的傳統(tǒng)之際,仍然有所突破?!澳Φ恰睍r代(現(xiàn)代)來臨,帶給人類科學理性的樂觀希望,帶給寫實主義對制度改善的天真信仰。但張愛玲卻感覺不對勁,一點點“咬嚙性”的不對勁,經(jīng)由她獨特的藝術(shù)化處理——靈敏的感官直覺,靈活的意象思維,得其情而不喜的人性矜憫,“張愛玲”于是可以沒完沒了地被閱讀。走紅兩年可能是歷史偶然的湊合,再度復活已不止一時就不單單只是機運了。    遺老家庭拒絕“準時”,時鐘慢,唱歌走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傾城之戀),1943)。    末世家庭卻是“超時”,一樣的庭階園柳,計時使用卻是不一樣的西洋鐘表。    僅僅從浪漫到寫實,其實還不足以揭示(紅樓夢)在世界與中國文學的“超時”,寫于18世紀,讀來卻可以是19世紀的寫實,19、20世紀的現(xiàn)代,20、21世紀的后現(xiàn)代。    脫胎《金瓶梅》,《紅樓夢》的寫實手法倒未必石破天驚,張愛玲迷戀文字本身的單純韻味,如尋常巷陌的麻油店招——“自造小磨麻油衛(wèi)生麻醬白花生醬提尖錫糖批發(fā)”(《論寫作》),說穿了未嘗不是人生況味的紀實,《金瓶梅》之前的《三言》早已如此了。許宜借傘,作者一字不漏告知乃“清湖八字橋老實舒家做的八十四骨紫竹柄”的好傘。        這種在戰(zhàn)亂中滿街找冰淇淋、對商品的迷恣,樂此不疲的游逛,正如張愛玲記敘的“我們立在攤頭吃滾油煎的蘿卜餅,尺來遠腳底下就躺著窮人的青紫的尸首”(3:48)一般,駭人卻又理直氣壯。    而張愛玲對櫥窗的迷戀,更是將商品之為物的神秘迷魅表呈入里:“四五年前在隆冬的晚上和表姐看霞飛路上的櫥窗,霓虹燈下,木美人的傾斜的臉,傾斜的帽子,帽子上斜吊著的羽毛。既不穿洋裝,就不會買帽子,也不想買,然而還是用欣羨的眼光看著,縮著脖子,兩手插在袋里,用鼻尖與下頷指指點點,暖的呼吸在冷玻璃上噴出淡白的花?!?3:62)凍縮了脖子,遲遲不忍移去的目光,商品散羨究竟是何種法力無邊的“壞意識”呢?對馬克思而言,商品常僅被視為“一個相當無關(guān)緊要的物品,極容易一目了然……但實際上,商品卻是件非常詭異的東西,充滿了超物質(zhì)(形而上學)的幽微與神學的精致”(81頁)。在他們的解讀中,商品的神秘性不在于其使用價值(uoc vslue)而在其交換價值(exchangevalue)?!皟r值并非高視闊步地用標簽描述其為何物,價值反倒將所有生產(chǎn)品轉(zhuǎn)換成一種社會秘文(a social hieroglyphic)。自今而后,我們努力去解讀秘文,想找出我們自身社會產(chǎn)品背后的秘密,只因?qū)⒁粋€實用之物戳記成了價值,就如同將社會產(chǎn)品戳記成了語盲。”(85頁)    因此張愛玲的櫥窗,不僅是刺激購買欲的貨品展示而已,她的櫥窗是“靜止的戲劇”(3:61)、歐洲中古時期金彩輝煌的tableau(3:62)。馬克思在論商品拜物時,曾有一段膾炙人口的“降靈術(shù)”比喻:“只要是使用價值,便無神奇精怪可言……但一旦轉(zhuǎn)而成為商品(例如:一張木桌),它便化身為超自然暖昧空幻之物。它不僅以雙腳屹立,更在與所有其他商品的關(guān)聯(lián)中,倒立而行,從它的木頭腦袋中旋散出古怪稀奇的想法,遠比以巫術(shù)法力移動桌子的降靈術(shù)更令人嘆為觀止?!?81—82)此處的桌子,不再是柏拉圖式形式/物質(zhì)、理念/現(xiàn)象的爭辯,此處的桌子雖靜靜展示紋絲不動,但它的商品迷魅卻會飛、會走、會旋轉(zhuǎn)倒立,如同有靈附身的符物或物神,如同傳說中波隆納的靈石(the stone of Bologna),白天吸納的光芒在夜里閃閃綻射。誰說張愛玲不諳商品迷魅之昧,“深夜的櫥窗上,鐵柵欄枝枝交影,底下又現(xiàn)出防空的紙條,黃的,白的,透明的,在玻璃上糊成方格子,斜格子,重重疊疊,幽深如古代的窗桶與簾櫳”(3:61)。    然而張愛玲的商品拜物觀卻又比馬克思更勝一籌,她也許不懂使用價值與交換價值的術(shù)語,但張卻更心知肚明女人的商品拜物,不僅是女人對物質(zhì)生活的癡心迷醉與巧捏算計,也是女人將自己裝點為商品在婚姻市場上的論斤論兩、討價還價。像《金鎖記》中“賣身”到姜家做二太太的七巧,守著軟骨癥的丈夫就為了日后分產(chǎn)有錢揚眉,這身上“黃金的枷鎖”(5:156),壓著她變形扭曲,走上自毀毀人的幽恨凄涼。又像《連環(huán)套》中的霓喜,先會“姘居”不同種族的男人。十四歲時被養(yǎng)母像賣牲口一樣賣給開綢緞店的印度人,日后為了自抬身價,霓喜卻總把一百二十元的賣價調(diào)高講成三百五十元。    ……

媒體關(guān)注與評論

序:世故的少女 ——張愛玲傳奇楊澤     離1995年那個秋天,張愛玲謝世快有四載。一度是舊上海最時髦、前衛(wèi)的文學少女,張愛玲向來對死亡有種著迷,早在作品里預(yù)演了各樣死亡情節(jié)。因此,若照蔡康永幾分佻撻的說法,張愛玲其實是“越獄逃亡”了。但張愛玲的“越獄計劃”顯然早有預(yù)謀?,F(xiàn)在回想起來,除了遺言中指定“葬于荒野’’的告別式之外,張似乎還是為自己安排了一個告別式:我指的足《張愛玲全集》,尤其是《對照記》的出版?!秾φ沼洝烦醢嬗谇耙荒晗奶欤且槐疽宰⒔馀f照為主書.也是張愛玲的最后一本書。圖文并茂,華美中見蒼涼,恐怕是張為自己預(yù)排的影像告別式。   我得聲明。我無意渲染,早已被過度渲染了的“張愛玲傳奇”,但即便對張迷而言,張愛玲亦代表了一種“拒絕”,一種“否認”(disavowal),一堵誘惑的墻。表面上,張愛玲長期離群索居,是身為名人而不愿出公眾人物的代價,因而選擇筑起一道隔絕的墻(如張所心儀的嘉寶般)。追究起來,張愛玲的孤獨恐怕從一開始就充滿了分裂的張力:介于模仿的欲(Girard所謂mimetic desire)與不可模仿的絕對孤高之間;既身處于萬花筒般的浮華之內(nèi),又立于高處、僻處,張看眾人的花花世界。終其一生,張愛玲慣于背對眾人,在僻處看小報,看各樣偵探雜志(包括寫實犯罪個案)和好萊塢動態(tài);既對這花花世界的林林總總充滿了八卦般的好奇,又對猥瑣不堪的人生種種否定面(negativities)極其敏感,避之惟恐   不及。王安憶說,張愛玲早就憑著才女的直覺看透人生,因此是虛無的。從一開始,作為一個世故的上海才女,張愛玲早就看透浮華,更看清浮華的假面、扮演是什么。她不想戴上如眾人般的假面,演眾人的戲,在反抗、出走的過程里,卻仍不免拎起一張孤獨的面具。    在我的認知里,張愛玲孤獨、奇特而復雜。一方面,張很清楚孤芳自賞、“獨樹一幟”的重要性。熟悉張愛玲的人大都不會忘記,她出道時的“奇裝異服,招搖過市”,還有那句丟向當年讀者大眾,充滿嬌寵的“出名要趁早呀”的話。從短篇小說集《傳奇》、散文集《流言》到最后的《對照記》,張很懂得勾引讀者的種種技巧和方式,也比誰都清楚,藝術(shù)與人生、真與假的那層微妙聯(lián)結(jié)。閱讀《對照記》,我們理解到,張可能比誰都熱衷扮演自己。她一再跨越人生、藝術(shù)間的那條線,制造近乎媚俗的驚奇效果,卻又有意識地保持與眾人、讀者間那層幻想的距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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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4條)

 
 

  •   張愛玲是中國20世紀文學史上一個醒目的另類,至今為止沒有第二個人能夠?qū)懗鋈缢话愕莫毺?,無論是她的人物、她的格調(diào)、她的凄美、她的傳奇......她是真正地懂得那點人間的俗事俗情,看透了,卻仍未能逃出去.因為不想成為那釘死的蝴蝶、屏風上鳥,所以她打著悲涼的手勢告別上海,去尋找她的孤獨的美的結(jié)局。《閱讀張愛玲》這本書,集了多篇名家對張愛玲的解讀,對了解張愛玲及了解“張學”和有志于以張愛玲作為研究對象的人和所有愛張愛玲的人都不失為一本好書。
  •   文章水準良莠不齊。
  •   ghfghfgv
  •   這本書讓我更不了解張愛玲了。文字不夠平民化,文縐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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