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

出版時間:2008-1  出版社:華藝出版社  作者:李玉茹  頁數(shù):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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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這是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李玉茹女士創(chuàng)作的一部小說,講述了一個叫品子的童養(yǎng)媳如何自強、自立的故事,從一個側(cè)面反映了“九一八”事變后老北京天橋藝人及下層市民的生活?! ∑纷幼杂捉o一家旗人的傻兒子做童養(yǎng)媳,飽受婆婆虐待,14歲便圓了房。男人死后,帶著女兒艱辛度日,婆婆還謀劃著賣她為娼。萬般無奈,品子只好跟著唱蓮花落的藝人到天橋賣唱。她從藝認真,潔身自好,并結(jié)識了一些俠肝義膽的藝人及進步青年郭先生,從而找到了自己的新生?! ∵@部戲劇界老藝術家創(chuàng)作的文學作品,描述細膩,樸實平易,娓娓道來,頓具京味。

作者簡介

  李玉茹,滿族,1923年生人。1933年考入北平市私立中國高級戲曲職業(yè)學校,從王瑤卿、吳富琴、律佩芳、郭際湘、王蕙芳、諸如香與包丹亭等許多老師學習。在校期間,和侯玉蘭、白玉薇、李玉芝并譽為“四塊玉”?! ?940年畢業(yè)后,李玉茹先后拜趙桐珊、梅蘭芳、荀慧生幾位先生為師,并私淑于連泉先生,同時延請老師持續(xù)練習毯子功和把子。此外,還特地聘請專家學習昆曲、弋陽腔和梆子,并將其中一些一劇目改編移植為京劇上演?! ±钣袢阍M織“如意社”,挑班演出,也搭過馬連良和周信芳先生的班子,并與李少春、葉盛章、袁世海等人合作。1953年參加華東戲曲研究院試驗京劇團,此后一直在上海京劇院工作至今。創(chuàng)作排演的新劇目很多?! ∽詮睦习椴茇?988年住進醫(yī)院以后,李玉茹著力于寫作,前后寫了論文幾十萬字,1983年發(fā)表劇本《青絲恨》,1996年發(fā)表長篇小說《小女人》并被改編為電視連續(xù)劇播映。

書籍目錄

序 曹禺序 胡契青搬家小破院活不下去雨地里好街坊我行嗎?豁出去!撂地兒白蘭為了小丑新街坊還得活!開小押店的品子真行!要出人命貧民學校偵輯隊瑞福子怎么辦?韓家潭像蝸牛真窩囊沒想到!不易!說不出迷瞪逼得沒路愛沒奔頭螞蟻!天壇有了奔頭沒路!認輸?別了,小院!舍不得活了新的路后記 李玉茹

章節(jié)摘錄

  搬家  “九一八”以后的北平,依然十分熱鬧。北平人愛說一句話:“咱們這兒,是出皇上的地方!”  確實,北平內(nèi)城大大小小就有九個城門。內(nèi)城以外,還有七個外城門,北平人叫它里九外七。北有德勝門、安定門,南有永定門,東有東直門、齊化門,西有西直門、平則門,真是固若金湯。北平人十分以此自得。  東西南北,經(jīng)緯分明,聚集著的人們也是三六九等。有權(quán)有錢的人都住東城、西城。北城曾是八旗駐地,大清被推翻了,這一帶也就算是賤地了?!跋戮帕鳌眲t在東南城一帶云集,時代變遷了,哈德門、花市,也都成了北平熱鬧的地方。南城更成了商業(yè)十分發(fā)達的地區(qū),尤其是前門大街到珠市口這一帶,格外繁華,大綢緞莊、大藥鋪、首飾樓、古玩玉器鋪、大茶葉鋪,應有盡有。東單、東四牌樓,西單、西四牌樓,雖也有些商業(yè)店鋪,但遠遠比不上前門大街熱鬧闊氣。東西城住著的有錢人家,買東西也得到前門大街。那時候,王府井還提不到話下,也只有少數(shù)外國人開的鋪子在經(jīng)營。雖然已經(jīng)有了東安市場,可仿佛也都是富貴人家常去的地方,一般人并不愿意去。因此前門大街這一帶,真是車水馬龍。有軌電車,北平人叫“鐺鐺車”,因為開車人不住地踩著腳底下的一個銅鈴,發(fā)出“diangdiang”的響聲,為的是叫人回避。馬車、汽車,還有擦得锃亮的人力車,有時也發(fā)出丁冬聲。坐在人力車上的人,往往故意把腳鈴踩得既有節(jié)奏,又十分清脆,以顯威風。行人們往往被這種丁冬聲吸引著,不由自主地回過頭來看看。車上的人,有妙齡少女、少婦,打扮得花枝招展,故意叫人們多看看她們;也有穿藍緞團花長袍子的先生,外穿一件黑漳絨坎肩,蹺著二郎腿,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留著八字胡子,修剪得十分整潔,不司一世地坐在車上,偶爾也踩兩下腳鈴,為的是引人注目。就  是他們的洋車夫,也是干凈利索,上身白布對襟小褂,數(shù)不清的一字紐襻兒,下穿黑布褲子,扎著一副綁腿,腳踩千層底黑布鞋,頭包雪白的羊肚手巾,跑起來飛快?! ”逼饺松ぷ痈鱾€好,無論洋車夫的喊聲:“靠邊啦!”“借光您哪!”還是珠市口往南賣估衣的吆喝聲,都是又有腔,又有調(diào),這一嗓子老遠就能聽得見,真是地動山搖?! 【驮谶@樣熱鬧的前門大街上,有輛破洋車。拉車的是個老頭,慢條斯理地走著,也不知他是吃力還是故意慢慢騰騰。車上坐著一位50歲左右的老太太,身穿一件藍布夾袍,洗得退了顏色,可是板平板平的;黑布褲子綁著腿,一雙家做千層底布鞋;頭上用刨花水抹得連根頭發(fā)絲也挑不起來,又抹了一層鍋煙,像個烏黑烏黑的墨殼。她永遠閉不上嘴,露著一口黃牙板子大薄牙,叫人看著惡心。這位老太太挺著腰桿,端端正正坐在洋車上。她的右邊,戳著一條顯鼻子顯眼的紅木板凳,左邊還放了一卷席子,車簸箕里又放了一個煤爐子?! 「谘筌嚭竺孀叩氖莻€20歲不到的小寡婦,長得白凈,高高的鼻梁,鼻尖稍有點上翹,細眉秀目,眉目間帶著一絲憂郁。她穿著一件灰布旗袍,挎著個藍花土布包裹,背著個不大的鋪蓋卷,腳上一雙黑布鞋,滿腳塵土,但仍然看得出是一對不大不小的天足。她右手拎著一把鐵壺,左手還領著一個4歲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膀子上挎?zhèn)€破籃子,里面裝著破瓶破罐。小女孩不斷聽到媽媽輕聲的催促:“快點兒走!跟不上洋車,奶奶又要罵了!”小女孩很懂事,精瘦精瘦的小臉上凈是蟲癍,一雙大得出奇的眼睛,滿頭黃毛被汗水緊緊貼在頭上。坐在洋車上的老太太姓關,后面跟著走的是她的寡婦兒媳和唯一的孫女。關老太太東張西望地看著前門大街上一家家闊綽的店鋪,還時不時地扭過頭來喊:“品子,你們娘兒倆磨蹭什么?快點兒走!”  這輛破洋車和這個老車夫、小寡婦、丑女孩,走在前門大街這么繁華的地方,很不相稱,便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覺得挺稀罕。原來她們是從司法部街后身的四眼井,往南城珠市口大街西邊的博余胡同搬家。前門的門洞兩側(cè)各有一座廟宇,一邊是關帝廟,一邊是觀音廟。剛好今天是初一,關老太太讓老車夫在關帝廟前停一停,她要燒炷香,求求關老爺保佑她們搬到新家日子過得順暢;還想求個簽兒,問問老頭子的下落。老車夫慢悠悠撂下車把,品子連忙搬下爐子、席子和那條紅木的寬板凳。關老太太常用這條紅木板凳炫耀自己過去是夠有譜兒的。品子把老太太扶下洋車,要攙她進廟。關老太太一甩手,齜著黃牙板子,豎起三角眼,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皠e進去!一個寡婦還進廟?沖了關帝爺,沒有你的好!在門口看著我的紅木板凳。小丑子也別進去!”關老太太說完,邁著方步進廟燒香去了。  老拉車的看看這個年輕的小寡婦和細脖大腦袋的小姑娘。小姑娘正瞪著一雙像被驚嚇的小鹿似的眼睛瞅著媽媽,汗水順著頭上的黃毛滴滴答答往下流。老拉車的憐憫地說:  “少奶奶,您背著這些東西走了一道兒了,在車簸箕里歇歇腳吧……把東西放在地上,抱著孩子上車歇會兒?!薄 ∑纷诱f:“不,不。謝謝您啦!不累,不累。您走了這么長的路,自個兒歇歇吧!”說著,把背著的東西放在車上?! ±侠嚨囊簿筒辉倏月暎瑥难锾统鰺煷砂?,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抽起煙來。品子把小丑放在車簸箕里坐下,給她擦擦汗,又把鞋脫下來,拍拍土,再給她穿上。老拉車的望著這年輕的小寡婦和丑丫頭問:  “進廟燒香的是你婆婆吧?”  品子垂下眼皮,嗯了一聲?! ±侠嚨淖匝宰哉Z:“我一猜,就猜著了。不然怎么舍得!丫頭,進廟去磕個頭,保佑你長大了找個好婆家?!薄 ⌒〕髢芍淮笱劬χ纷臃朔?,她多么想進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樣呀!  “奶奶為什么不叫我和媽媽進去?”小丑問著品子。  品子用手給小丑理了理濕漉漉的黃毛,露出一絲絲苦笑,“小孩子,不要進去。奶奶燒香,不愿意咱們跟進去,怕沖撞了佛爺。等你長大了,媽媽帶你進去燒香。小丑,你就在廟門口磕個頭吧,讓老佛爺保佑你快快長大!”  小丑聽媽這么一說,高興極了,把挎著的籃子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在廟門檻外磕了個頭。小丑還沒挺起身,關老太太就從廟門里出來了,她又從鼻子眼里哼了一聲?!  坝质悄銒尳痰?!臟拉呱嘰的,也不怕關帝爺見怪??炱饋恚 标P老太太滿臉怒氣,瞪著三角眼瞥了一下品子?! ∑纷右灰娖牌懦隽藦R門,連忙把小丑拉起來,替小丑撣撣膝蓋上的土,把籃子扔給小丑挎在小胳膊上。關老太太不屑一顧地撇了撇那張永遠閉不上的大嘴,狠狠地說:“天生挎籃子的命!那么細的胳膊肘上,長了那么大的一顆黑痣,正好是挎籃子要飯的地方!”小丑嚇得睜大了眼睛,把小胳膊使勁往后背,不肯再挎籃子。品子噙著眼淚,拉著小丑的另只膀子,仍然給她挎上籃子?!  安粫?。不會的,奶奶嚇唬你呢……”品子悄悄和小丑說著?! ±嚨睦项^慢慢地磕了磕旱煙袋,把煙荷包別在腰里?!  拔乙蚕脒M廟燒炷香,保佑我這孤老頭子,早死早滅早托生。老太太,老佛爺保佑您福大命大造化大,長生不死!”老拉車的沒有好氣地嘟囔著?! ∵@位關老太太外號叫“母老虎”,長著一張過長的臉,她用三角眼死命地盯了一眼老拉車的。老車夫只當沒有看見,把席子、板凳往洋車上挪,說了聲“老太太您上車吧!”最后把煤球爐子往車簸箕里一放。老拉車的滿臉皺紋,像個干核桃似的。他對著小丑瞇上眼睛,還擠了擠,“走吧,逛前門大街去!”  拉車的老頭是拉不動呢,還是有意照顧品子和小丑,誰也不知道,拉起車來,仍是慢慢往南走。品子和小丑從沒有走過這么熱鬧的大街。小丑緊緊拉著媽媽的衣襟,品子也緊緊挨著婆婆的洋車,害怕被人流和車輛撞倒,她實在沒有心思看熱鬧。小丑不斷地拽著媽媽的衣袖說:“快到了嗎?我走不動了!”品子背著鋪蓋卷,挎著包袱,臉也漲紅了,“快了,快到了!”  拉車的老頭回頭看了看這個年輕的小寡婦和她的孩子,“早哪!這一繃子,少說也有好幾里地,我這趟買賣真夠苦的。咱們慢慢遛吧!”  母老虎一聽,火了,“早說拉不動,就別攬座兒!瞧你這個走勁兒,前門大街上哪兒有你這樣拉車的?到了博余胡同,吃不上午飯,倒該吃晚飯了!”  “要快,就別圖省錢。小伙子拉得快,可您老又舍不得花錢!”老拉車的氣呼呼地說著。母老虎不愿意跟拉車的斗嘴,咽了口氣,不吱聲了。她仍被前門大街的熱鬧勁兒吸引著。拉車的老頭不斷地回頭看看小丑,腳底下越走越慢了?! ⌒∑圃骸 ≡谥槭锌谖鞔蠼峙c虎坊橋接壤的地方,有一條博余胡同。胡同里路東又有一條極窄的死胡同,那里一共也沒有幾所房子,母老虎要搬進去的就是這死胡同里的最后一個小破院。好不容易,老拉車的把母老虎一家送到了。只見一扇破敗的小門,門漆已剝落了,門框也側(cè)歪了。祖孫三人,總算搬了個新家。  門是坐東朝西,小院很不合格局。北房三間,旁邊西墻角有個茅房,還有一間東屋,兩問南屋。母老虎新賃的就是兩問南屋中的一間,旁邊還有一間空著?! ”蔽葑≈鴥蓱羧思?,挨著茅房的一間半,住著一位老人帶著個小孫女。老人大約50多歲,頎長個子,寬肩膀,貓著腰,脖子后長著個大肉瘤,大家稱他孫六爺。這一間半房挨著茅房,房錢自然便宜些??蓪O六爺說,過去皇上住的都是坐北朝南,他不是為便宜,是討個吉利。孫六爺從年輕時就當“窩脖兒”,老伴兒年紀不大得癆病死了,有個兒子也死了,媳婦改嫁了,就剩下他帶著個孫女大妞子過日子,現(xiàn)在老了,扛不動了,就挑個挑子打小鼓,以此為生。這院里數(shù)他年長。孫女大妞子靦靦腆腆的,從不出聲。爺爺常給她講講《女兒經(jīng)》、《二十四孝》這一類的書。大妞子只有12歲,被爺爺管教得蔫兒不出溜,默默地做著家務活。她的行動坐臥,就像個小大人似的,蒸窩頭、洗衣裳、縫縫補補,樣樣都行。大妞子還幫爺爺整理買回來的破爛、舊貨,揀出來,拿到小市換雞蛋,好東西爺爺自己拿到集市去賣。大妞子聽慣了爺爺教訓的“不茍言笑”、“冷若冰霜”,低頭進,低頭出。對同院鄰居,她頂多在嗓子眼兒里叫一聲“大媽”或“大嬸”,比蚊子叫還輕些?! |屋,住著一對年輕夫婦,男的在天橋摔跤,姓什么不知道,只知叫鐵柱。他女人也在天橋撂地兒唱落子。鐵柱矮墩墩厚墩墩的,肩膀比個案板還寬些。他們養(yǎng)了一個男孩子叫“小屁子”,院里人都叫他女人小屁子媽。鐵柱和她女人早出晚歸,早飯吃過,八九點鐘就出去,直到快上燈的時候才回家,把小屁子就托給住北屋那另一間半的劉小腳?! ∵@位劉小腳是個熱心人,人家托她什么事,她總是幫忙,又十分盡責。她大約40歲,白皙的皮膚,有幾粒淺白麻子,一雙小腳又周正又利索,常穿條黑布散腿褲和一件月白小夾襖,透著干凈。劉小腳整天忙乎著,好像永遠有做不完的事情催著她去干。她是全院最活躍、最樂觀、也是最被孫六爺看不起的人。孫六爺從不正眼瞅她,偶然從外面挑著挑子,看見她正在干活,便會故意耷拉下眼皮,瞥她一眼,或故意咳嗽一聲,向她示威。劉小腳碰到孫六爺?shù)臅r候,無論手里做著什么活兒,也連忙放下,攆著小腳躲進屋去。大妞子在院里收拾破爛,劉小腳只要有空,也幫大妞子揀。要是被孫六爺看見,他就吼起來:“大妞子,放下,進屋來!”大妞子也就順從地放下活兒,抬一下眼皮,似有歉意地掃一眼劉小腳,連忙進屋去了。孫六爺便會故意高聲大嗓地說:  “我平常是怎么囑咐的?叫你少理劉小腳這種人,你怎么就是不聽?”他瞪著一雙黑豆似的眼睛,看著大妞子?! 〈箧ぷ犹鹧郏麪敔旝詈诘膬羰前櫦y的臉,只見那雙黑豆似的小眼睛炯炯發(fā)光。大妞子想解釋什么,又咽了回去。  “你爺爺當了一輩子窩脖兒,現(xiàn)在扛不動了,咱們打小鼓,照樣靠力氣活著。窮,窮得硬氣!我敢說,咱們爺兒們窮得干凈!”孫六爺又撇了撇嘴,“一個姑娘家,少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連戀……”  孫六爺這么瞧不起劉小腳,自然不是一天的事了。劉小腳的男人叫劉福慶,原來在一家小錢莊跑外,掌柜的看他能干,也很信任他。他是一個勤勤懇懇埋頭干活的人,可由于太老實、太認真了,連生病也不吭聲,得了肺病,被掌柜的辭了。從此劉福慶的病一天比一天厲害,躺在炕上,全靠劉小腳端屎端尿伺候著。劉小腳從不怨天尤人,盡管擔子壓得她透不過氣來,也總是逆來順受。要給男人請大夫,還要做飯,洗洗涮涮的,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劉小腳就找了一個班子,給班子里的姑娘當跟媽。劉小腳雖說40多歲,可仍然顯得俏皮,見人就笑,看上去也就30多。烏黑的頭發(fā)挽了個髻,無論穿什么舊衣裳,總是平平整整的,滿臉有股子喜興勁兒。由于她勤快,討人喜歡,在外面混得不錯。每天早早吃過晚飯,打點男人睡下,她就到不遠的石頭胡同班子里伺候人去了。夜里兩三點鐘,甚至天蒙蒙亮才能回家。盡管她有時累得爬不起炕,睡不上幾個鐘頭,又開始了忙不完的家務,可她還要為鐵柱夫妻看個周歲的小屁子。只是她一見孫六爺就害怕,總覺得自個兒干的這活兒是見不得人的,聽見孫六爺噎人的話,真恨不得有個地縫鉆進去。她總是心疼別人,對大妞子、小屁子,甚至新搬來的品子、小丑,她都看著可憐。只有品子那位母老虎婆婆,是她最不喜歡的人了。  品子一家三口就住進了這小院坐南朝北的一間屋子。開始,誰也不知道她們家的來歷,可從她們搬進來以后,安靜的小院就被母老虎攪得不得安生了。她整天說住這陰濕冰涼的小屋“掉了價兒”,罵品子是“掃帚星”、“克夫命”,罵小丑是“孽種”、“妖種”、“指不定誰的種”。品子默默地聽著,好在已經(jīng)聽慣了,她就為一家三口人吃飯發(fā)愁。老太太還有倆錢,就是不往外掏。品子每天只好厚著臉皮向婆婆討幾枚銅子兒,買雜合面,只是一要錢,就要挨一頓罵。母老虎指著品子的臉說:“你這個狐貍精,要不是因為你,你公公能打我嗎?叫我這臉往哪兒放?不躲開那個院兒,街坊鄰居不笑掉了大牙?現(xiàn)在倒好,你公公也走了。我這么大歲數(shù),能吃上幾口?你不想法子弄錢去,還想啃我這把老骨頭,你做夢吧!告訴你,這個家我不管了,你當家吧!”  品子躲到門外淌眼淚,小丑也跟著抹眼淚。劉小腳就見不得這個,連忙進屋裝點白面,或者塞給品子幾毛錢。大妞子也拿出幾斤雜合面給她。品子十分為難:不接下來,家里揭不開鍋;接下來,以后可怎么還人家?品子委委屈屈地瞧著劉小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劉小腳向品子努努嘴,又干活兒去了?! ∧咐匣⒉惶湾X能吃上飯,更來勁了,三天兩頭就大鬧一頓,把家里那點老底都抖摟出來,什么“妖精”啦,老不正經(jīng)的“爬灰”啦,什么傻兒子“叫狐貍精折騰死了”,老不正經(jīng)的為了品子打她啦,以至什么老不正經(jīng)的走了,說不定在哪兒等著品子啦,等等等等。有一回,趕上孫六爺挑著筐從外面進門,母老虎罵得正起勁,孫六爺氣得連脖子后面那個肉瘤都紫了。大妞子正在撿破爛,看見爺爺回來,輕輕叫了一聲,又接過挑著的筐。孫六爺氣呼呼地沖著母老虎住的小南屋,狠狠地嚷道:“呸!死不要臉的東西,也不怕臟了別人家的耳朵!當著小姑娘家滿嘴噴糞,再撒潑,我非撕你的嘴不可!”

編輯推薦

  《小女人》由華藝出版社出版。女人好像生下來就是給予,而不是索取。她要生兒育女,她要承擔家里的一切,并且和男人一樣地工作,獲取她個人微薄的必需?! ∫苍S有的女人還曾獲得過她的幸福,而也許有的女人卻一生一世也沒有。幸福對女人來說,是那樣短暫,倏忽即逝。但她們的奉獻,卻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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