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文學課

前言

　　深夜的文學課 摘文 　　6840字　　一九九四年──第一堂課　　天色剛黑，他們便推進供殺人犯露臉的電視機，放置在教室前方，稍微偏離中央，以免後排的學生看不清楚。兩名穿著維修工制服的男人檢查衛(wèi)星訊號和擴音器，接著便如同進來時一般，悄悄的來，也悄悄的走了。五分鐘之後，課程即將開始，萬事就緒?！　』蛟S是課程本身首開先例，令人耳目一新；也或許是神祕的氛圍，小小的賈斯博學院從未有哪一門課曾掀起如此熱烈的議論。由於校長的決定，教室裡坐著九名學生，一個個都是大學部文學院的頂尖高材生?，F(xiàn)在，在開學的第一個夜晚，他們心浮氣躁的等候教授出現(xiàn)在螢幕上?！　∵@堂課是「文學424：解開文學謎團」。挑在夜晚授課，是因為沒有其他可行時段，典獄長只肯讓殺人犯在晚上自由教書。假如傳言可信，那他會是在鋪設軟墊的精神病房授課。有人說他會待在綠色屏幕前面，以特效的方式，在他面前虛擬出一座講臺，製造教室的幻象。還有人宣稱他會被銬在椅子上，身穿橘色囚服，因為州法禁止其他的安排。他們還說學生必須記住這人幹過的勾當，不能忘記他是何許人?！　W生們挨坐在一起，為教室?guī)砼?。黑板似乎熠熠生輝，但今晚的佛蒙特其實寒意森森。校舍大半安安靜靜，只有抗議人潮依照規(guī)定站在卡爾弗大樓外兩百碼處。這門課開在卡爾佛大樓，教室在地下室，原因是：賈斯博高層不希望抗議人群看到電視螢幕的畫面。　　從抗議人潮再過去一點點有一棟陰暗建築，只有底層亮著幾盞燈光，兩位州警坐在雜物室大小的房間裡喝咖啡，盯著一個小螢幕，收看專給他們觀賞的沉悶畫面?！　〗K於，電視螢幕轉(zhuǎn)為深黑，大家紛紛端正坐姿。電視發(fā)出低鳴，接著一條從左而右掃過教室的水平線。他們的教授──榮獲麥克阿瑟獎的天才，曾是附近杜蒙特大學的明星教授，卻在十二年前狠毒殺害兩名研究生。此刻，他準備好要亮相了?！　〗又?，黑暗退散，雜音消逝，教授在螢幕上現(xiàn)身了?！　∷麄兛催^教授的相片，泛黃的報章雜誌刊出大量照片。一身深色西裝的他（受審時）、戴著手銬、露出豺狼微笑的他（剛宣判不久後），或是頭髮往後梳、穿著花呢外套、打著領結(jié)的他（一九八○年在杜蒙特大學的教職員照片）?！　嵐芸催^照片，學生從螢幕上看到本尊時，依然吃了一驚。他穿著簡樸的橘色囚服，囚號不遮不掩，在螢幕下緣一覽無遺。V字領開得很深，看得到心口上方褪色刺青的彎曲邊緣?！　〗淌诘碾p目彷彿在搏動。銳利鋼硬的眼睛流露出危險的絕頂聰明樣。學生見到他的那一刻，油然生出一種感覺，不是驚訝，不是愕然，而是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他。一個坐在中後方的女孩低語：「老天，沒想到他這麼……」坐附近的女同學接完話：「性感?！箖蓚€女生綻出笑靨，笑得偷偷摸摸。竊笑?！　‖F(xiàn)在教授向前坐。學生可以在背景看到兩名獄警，除了臉孔，其餘部位盡收眼底，深色的寬鬆褲管、皮帶釦的反光、配掛在皮套裡的結(jié)實警棍。一個獄警的雙腿大喇喇的打開站立，另一個的姿態(tài)拘謹些，此外，兩人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教授本人不是在玻璃屏幕後，對準他的鏡頭沒有套上任何保護罩。他就坐在一張小桌前，未戴手銬，雙手擱在面前，呼吸舒緩自然，隱隱然含著笑意。　　「大家好?！顾p聲說，「我叫理查．艾迪斯，是你們解開文學謎團課的教授。你們講幾句話來聽聽?！埂　　咐蠋熀谩！褂腥苏f?！　　肝覀冊谶@。」另一人說?！　“纤垢┥硐蚯埃@然是麥克風恰恰位於攝影鏡頭之外。他點頭說：「很好。我聽得到你們，你們也聽得到我。我看得到你們，你們也看得到我?，F(xiàn)在，開始上課?！埂　‖F(xiàn)今──模仿犯的謎題　　亞麗．席普利博士下了她租來的車，走向靜謐屋舍的前門。她足蹬高跟鞋──真是該死，她本以為來到犯罪現(xiàn)場，最好別作學者打扮才能給賈斯博學院的人留下好印象?，F(xiàn)在，她卻覺得自己的服裝是丟人現(xiàn)眼。因為教授必然會注意到她的裝束，並在即將展開的心理戰(zhàn)中占上風?！　∷戏接须b冬季鷦鷯從一棵樹上乍然飛起，嚇得她縮了一下。亞麗這才明白，自己多麼恐懼重回舊地、再度靠近他。她督促自己集中精神。教授是當今世上頂尖的傑出人物，但他也老奸巨猾，一定會逮著她這個小辮子大作文章──她必須嚴加防範?！　〗^不能讓他得逞?！　　竸e被唬了。所有的鳥都是催魂鳥?！埂　嘂愄痤^。他倚著敞開的紗門，木然的雙眼注視著她，冷酷的微笑停駐在唇上。中風奪走了他的表情，將他的臉孔打磨成一副面具。一側(cè)是毫無生氣，只有青色血管在慘白皮膚上延展刻畫，嘴唇向上彎成飽受煎熬的笑。另一側(cè)，生動鮮活的那一側(cè)，則學會了模仿同樣的表情，這是對著浴室鏡子練習的成果?？傊?，現(xiàn)在的他總是在微笑，隨時隨地，有事沒事一律笑臉迎人，即使在痛苦或悲傷或憤怒中，也掛著笑?！　　竵嘂惿鹤?，」他說。沒有冠上教授，也不稱呼她席普利博士。（她就是會留意這些小細節(jié)。）他沒有邀請她進屋。按照慣例，他會讓她站在冷颼颼的前門門廊，吃點小苦頭。他永遠在下戰(zhàn)帖，永遠在測驗。亞麗才不要讓他稱心如意，讓他看到自己抱著手臂取暖。　　「早安，教授?！顾f?！　　嘎犝f我們那個朋友出了事。真……慘?！剐σ鈹U散到他的眉宇?！肝揖蜁缘盟麄冞t早會派妳來找我?！埂　　笡]人派我來?！顾f?！　∷X得這個謊言真有意思。「沒有嗎？」　　「是我自己想來的?！埂　　高@麼說，妳是來看我，像個老朋友那樣?；蛘咴撜f，像老情人?！埂　∷粫r語塞，望著那張被中風毀掉的臉，風切劃過她裸露的頸項?！改阆碌鬲z去啦！」她心裡喊著。　　「要不要進來坐坐，亞麗珊卓？」　　「叨擾了。」　　他領著她到後面的某間房裡，在磨損的扶手椅上坐下，面向那扇窗戶。這裡也有書，研究已逝作家的專書，擠滿墨跡的紙張彷彿山崩似的掩埋了小桌上的一臺昂得伍牌打字機。上方，則是一張描繪了男子面孔的海報，只有一個潦草的字爬過他的雙目和口鼻。這個字是「誰？」，鉛筆芯的粉末在微光中幾乎看不出來。這張臉屬於神祕的小說家保羅．法奧斯。底下，狂放的紅字替海報下了標題：誰是法奧斯？　　他沒有給她椅子，任她杵在房間中央，看著鼎鼎大名的教授呼吸。即使在那裡，背對著她，他也散發(fā)出一股殘暴的氣質(zhì)?，F(xiàn)在狀況更加不妙。更糟，她心想，因為他清楚他們需要他。她需要他。　　「有事請說?！顾f?！　　附裉煲辉缇蛠泶驍_你，是因為……」她說不出口。即使他不是面向她，她仍然感覺得到他的目光，他沒把她視為獲得終生聘約的比較文學教授，只把她看作昔日那個慌亂的學生，一個孩子。　　「你還沒接受事實。」他說：「事實就是歷史重演了?！埂　　改沐e了?！沟臍鈩莺芴撊?，空洞?！　〗淌趶乃诖皯羯系牡褂皩ι纤囊暰€，迎視她。「麥可死了、不在人世，你做什麼都改變不了事實?！埂　∵@些話，那蓋棺論定的口吻使她心頭一凜。她別開視線。　　「你記得他嗎？」她問道。　　他靜默片刻，開口：「印象不深?！埂　∷斎皇怯浀玫?。麥可．坦納博士，賈斯博學院的現(xiàn)代文學專任教授，他在母校教書。麥可十五年前和她一起修過那門夜間課。她連麥可的座位都記得：在最前面，離電視螢幕不太遠。　　「我猜，這次的命案跟之前的一樣?！顾f?！　　笇?，但有出入。」　　他抬起頭，興致全來了?！冈觞N說？」　　「這樁謀殺……比以前的兩樁舊案更戒慎小心。比較節(jié)制。」　　「有嫌疑犯嗎？」　　「沒有?！顾f，又補充：「可是校園裡有些流言蜚語。八卦?！埂　　赶炊??！埂　　赣腥擞X得可能是他老婆?！顾f，「莎莉發(fā)現(xiàn)了屍體。還有，她給警方的行程表──有點前後矛盾。」　　片刻後，他沉吟：「然後警方就找上你?！埂　　甘堑?。」　　「為什麼？」　　「教授，」她嘆了氣，「別這樣！你幫不了我就算了。但如果你可以伸出援手，那我……」　　「是『我們』?！埂　　甘颤N？」　　「是『你幫不了我們』，亞麗珊卓。你在賈斯博有頂頭上司，現(xiàn)在他們要你再度扮演偵探，事情不就是這樣嗎？」　　亞麗默然不語，她轉(zhuǎn)身抄起皮包，走出房間門口。現(xiàn)在屋裡太黑，外頭的太陽躲到雲(yún)朵背後。她不記得東西南北，只見到書本在明處和暗處層層疊疊，歪歪斜斜，強勢從牆面挺出。這些房間像是一枚有隔間的鸚鵡螺，螺旋型向外伸展，一個疊著一個。她舉步在這個迷魂陣穿梭，詛咒自己幹嘛沒事跑這一趟，難道她以為教授好歹能給個說法。該死，亞麗，你幹嘛一廂情願，以為他會洗心革面？何必……　　「杜斯妥也夫斯基。」　　她停下腳步，站在那裡，聆聽這幢老房子的接縫在風中呼號，等待著?！　　柑辜{博士，」教授從她背後說，「我知道他是被斧頭砍死的。跟另外兩個，以前那兩個……的死法一樣。『他將斧頭整個抽出來，雙臂並用的揮舞斧頭，壓根兒沒顧慮自己的安危，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幾乎像具機器，將鈍端砸到她頭上。他動手時，用的似乎不是自己的力量。』」　　「《罪與罰》?！埂　　笇?。不是我最愛的文學巨作，但書裡有你要的答案，亞麗珊卓。這之間是有關連的。兇手不過是個有樣學樣的蹩腳貨色，一個逍遙法外的模仿犯。你在找的兇手──是個拿不出自己想法的笨蛋?！埂　　肝也荒芷埻?。」她說：「我說過了，這回跟舊案不同?！埂　　冈觞N個不同法？」　　亞麗這會兒斟酌起字句。起碼這部分得交代清楚，必須說出賈斯博學院裡兩個頭頭交代她轉(zhuǎn)告教授的話。千萬不能出差錯，他們叮囑她。　　「表面上，麥可的命案就像你以前、就像一九八○年代那兩樁杜蒙特命案?！顾f，「可是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情況不太一樣。另有蹊蹺?！埂　∷戎^續(xù)說下去?！　§妒撬裾彰睿蚪淌谡f出那兩人吩咐的臺詞，這是誘餌：「這個命案……像一道謎題?！埂　≡捯舴铰洌麄€人僵住。就這區(qū)區(qū)幾個字，亞麗．席普利向他下了戰(zhàn)帖──她感受到小房間裡的空氣凝結(jié)。他淪為甕中之鱉?！　　肝壹揖嚯x那個爛地方只有幾哩路。」他接腔，簡直像自言自語，「他們怎麼說的我都聽得到。我知道他們的德性?！埂　　高@麼說，你是答應幫忙了，教授？」　　他怒目相視?！杆麄円詾檫@次的事我脫不了關係嗎？」　　她沒作聲。她以沉默代替作答。　　「真是的。也許再被人相信是件好事。但也有可能會讓人心生畏懼。」　　「你會幫忙嗎，教授？」　　「難不成我欠你人情？」　　「因為不管誰幹的，那人仍然逍遙法外。因為我們兩個都跟麥可．坦納有淵源。還有，對，因為你欠我人情?！鼓闱肺业娜饲榭纱罅?，她心想?！　　冈虿恢贿@些，亞麗珊卓?！埂　　肝也皇?hellip;…」　　「你擔心這場不幸的變局，會像聚光燈一樣照著修過那堂課的人。尤其是你。」　　「這跟那堂課扯不上關係?！埂　　改闶沁@樣跟自己說的嗎？那念頭在你心頭不斷嘶吼：這跟夜間課無關，這跟夜間課無關，這跟夜間課無關……」教授扯開嗓門，語音旋即被屋子吞沒。然後他笑了──爆出一個殘忍兇惡的短促笑聲?！　　耕溈?，」她輕聲說，「他也有份。他熱愛書本，就和我們一樣，文學是他的生命。向他下毒手的人是有計畫的，一個曠日費時打造的周全計畫。你剛說的話──說中了一些事。警方相信兇手是模仿舊案，刻意重現(xiàn)二十七年前的杜蒙特大學命案，因為被害人是文學學者，牆上的血跡像羅夏克墨漬心理測驗圖，麥可書房的書本被重新排過──可見兇手研究過當年的犯罪現(xiàn)場照片，教授，這位兇手研究了照片?！埂　∷D(zhuǎn)為沉默，看著他。她感覺到他在動腦筋，莫明的感受到他思緒腦波的擾動?！　　赴萦殻倚枰憬o個說法?！箒嘂愓f?！　　肝抑粏柲阋患??！埂　嘂惖戎?。她想起那天早晨那兩個男人的面容。那兩張臉，一位是學院院長，一位是警探，他們在校園另一頭麥可．坦納凌亂的住家書房裡見到的一切，令他們大驚失色。她感同身受，因為她揹負著相同的心靈疤痕。　　「儘管問?！顾f。　　理查．艾迪斯博士湊近她?！冈僦刂v一遍你發(fā)現(xiàn)我無辜的經(jīng)過。」　　第一堂課──文學是遊戲？！　　「現(xiàn)在，開始上課?！埂　±聿椋纤共┦吭陔娨曃災簧系挠跋袼坪跷⑽⒒蝿又?，然後恢復正常。九張面孔盯著他，等待教授開始講課。他們尋思著教授會不會聊起十二年前的往事。那兩樁命案（據(jù)說兇器是一把斧頭，但始終不曾尋獲）、杜蒙特大學校園駭人的命案現(xiàn)場……，沒人知道他會不會討論這些事。他的確被禁止談論命案，但艾迪斯不像是照著規(guī)矩來的人?！　　肝膶W是什麼？」教授問道?！　“嗌蠜]人出聲。沉默在低吟?！　“纤剐α诵?，向前傾。他的眼睛鬼祟幽黑，透出淡淡的黑色幽默，左右來回飛掠，打量他們每一個人?！　　柑辜{同學，」他輕聲唸出名字，學生名冊一定在鏡頭之外，「請說說你認為文學是什麼?！埂　∶宣溈桑辜{的男孩開了口，對著螢幕說話的嗓音粗啞?！　　肝膶W是各種書籍?！顾f：「巨著?！埂　　敢阅阒?，巨著是什麼？」　　「福克納、喬伊斯、伍爾芙。主要是現(xiàn)代主義作家。」　　艾迪斯臉色一暗?！脯F(xiàn)代主義作家毀掉太多美好的事物?！埂　∧泻⒄麄€人縮起來?！　　竸P恩同學，」艾迪斯說：「文學是什麼？」　　「文學是閱讀時體會到的感覺?！箍死锼固梗畡P恩說，他是第二排的瘦小男孩，丹寧布夾克的袖子上綴著破爛補丁。他努力讓自己看來比實際上高大，硬是挺起身子，讓自己跟其他挺拔的人一樣高。此舉確實有效，但效果薄弱。此舉有效，是因為凱恩的腦筋高人一等?！　　赴?，多情種子，我喜歡，凱恩同學。請告訴我──巴別爾的作品帶給你什麼感覺？波里斯．皮涅克呢？他無法重拾原有的生活，慘遭行刑隊槍殺，屍體留給飛鳥啄食。或是杜斯妥也夫斯基，當你看到《罪與罰》裡拉斯柯尼科夫掄起斧頭的部分，你有什麼感覺？」　　斧頭。這詞在教室裡迴盪，在學生周遭震動。大家坐著不動，等著看教授會不會遭到制止?！　〗Y(jié)果沒事。理查．艾迪斯毫無畏懼，甚至沒有一絲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的模樣。或許這個詞，或許那雲(yún)淡風清的斧頭二字，就是存心擺放在這個位置?；蛟S他備課時就已經(jīng)安排好了，將這個詞寫進筆記。教授是這種人嗎？學生納悶著。他是不是會和學生耍心機的人？　　「我覺得反感，」凱恩說，「就跟每個人一樣?！埂　　该總€人？」　　「站在理智正常者那一邊的每個人?！埂　“纤剐α?，一聲短促、斬釘截鐵的哼笑?！　　改銜缘梦业谝淮慰炊潘雇滓卜蛩够母杏X嗎？」艾迪斯說，「我覺得找到了謎底。拉斯柯尼科夫?qū)﹄[喻性的母親和姊妹犯下了罪行，他並沒有逃過懲罰。他確實不是非凡之人。我頭一次看那書的感覺、我感受到的情緒，是悲傷。我同樣沒有做非凡之人的命。我同樣沒有不被懲罰的命?！埂　〗淌诼冻鲺久嫉纳駪B(tài)，蒼白的暗影又掠過他的臉。他背後的兩個警衛(wèi)動了動?！　　赶绽瑢W，」他說，「可以告訴大家你心目中的文學是什麼嗎？」　　「文學是愛?！古⒄f?！　　改阆嘈艕蹎幔绽瑢W？」　　「信?！埂　　改悄阋欢ㄒ蚕嘈盼膶W?！埂　　复_實?！埂　　改俏膶W，跟愛情一樣會傷人嗎？」　　女孩聳聳肩，不畏不縮。對準學生的鏡頭捕捉到了這一幕。艾迪斯的視線往上一轉(zhuǎn)，那裡必然有顯示這間地下教室全景的螢幕。他淡淡的笑了：他喜歡這個不引人注目、近乎叛逆的姿態(tài)?！溉绻膶W可以帶給我們各種感受，」她說，「為什麼就不能讓我們痛苦呢？」　　「書是刀?！埂　　富蚣！埂　“纤瓜蜥峥浚瑢λ踔粮硌巯嗫??！钢鸬募！埂　嘂愑致柫寺柤??！富蚋^?！埂　∪会釥顩r丕變?！　“纤沟哪樕兂韶i肝色。他在椅子上挺起身體，彷彿電流穿過他，雙手扣住喉嚨。然後他開始扭動身軀，依然挺直坐著，狂亂踢著底下的椅腳?？雌饋?，他像被人從背後勒住，一個隱形人?！　【l(wèi)慌忙上前。他們圍著他，兩人都伸出手，鏡頭上只看得到他們的手臂和手試圖制住他。但無論如何就是沒辦法令他靜定下來。他拳打腳踢，扭動翻滾，椅子拖過地板的聲音尖銳刺耳，艾迪斯幾乎完全離開鏡頭。一小道像括號的白沫從他口中滲出，流到下巴。他現(xiàn)在出了鏡頭，無臉的警衛(wèi)們在螢幕右緣和他拉扯，拚命搶救他。「他的舌頭！」一個警衛(wèi)說?！柑彀?，他要把舌頭吞掉了！」　　螢幕變黑?！　∮幸粫簳r間，教室裡的學生靜靜坐著，等待，全然不知所措。他們面面相覷，滿臉的驚愕困惑。螢幕閃爍著雜訊。　　「現(xiàn)在我們怎麼辦？」一個叫莎莉．米契的女生問道。然後，跟之前一樣的電子音訊又出現(xiàn)了。大家望向電視螢幕?！　“纤够貋砹?，頭髮凌亂，雙目飽含痛苦?！　　副?，」他口齒不清的說，「我有時候……會發(fā)作。這是老毛病，從小就是這樣。不用擔心。在這邊看管我的人是受過訓練的醫(yī)療人員，他們不會讓我在你們面前斷氣的?！勾送?，他沒再多說什麼?！　【艂€學生瞪著電視。教授的坦率直言，不知何故，並未讓他們安下心。那一夜，會有幾個學生夢見他。夢裡只有聲音與模糊的動作：傾倒的椅腳、教授的喉嚨因痛苦而咕嚕作響。　　「你們說，」艾迪斯在全然打起精神後說，「文學是以在巨著中的地位為依歸，是以情感、以愛為定義。那假如……」他狂野的目光掃過教室，落在每個人身上；即使只有這樣，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便讓這堂夜間課的學生明白為什麼他是個相當厲害的老師──「文學是一場遊戲呢？」　　他們沒人知道該作何感想。他們注視螢幕，等著他講下去?！　　讣偃缥覄偛鸥緵]事，純屬騙人的呢？」　　學生們茫然了。有人緊張的笑笑?！　　肝掖_實有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毛病?！顾嬖V學生，「但假如我沒有病，假如我剛才的發(fā)病其實是唬人的、是作戲。你們會不會相信我感到痛苦呢？」　　沒人回答?！　　覆灰焕砦摇８魑煌瑢W，我的痛苦像不像真的？」　　「像。」後排一個叫法蘭克．馬斯登的男生說。他身材瘦削，古典式的英俊，主修戲劇，輔修文學。在這一堂課的所有學生中，就數(shù)他最有判斷演戲與否的眼力?！　　赶駱O了?！箒嘂悾绽f?！　　讣偃缥膶W就是這樣呢？」艾迪斯繼續(xù)說，「假如一本書、一本小說，讓我們真以為它就只是一本小說，可是當我們徹底進入書中世界──實際讀進去、真的用心閱讀了──卻察覺到書頁背後有另外一個世界呢？一個深層真相的宇宙，只需要我們動用找到兔子洞的能力就能進入?！埂　∷ｎD，讓學生消化這段剛說過的晦澀言語。「你們有多少人聽過保羅．法奧斯？」　　【解說】本文內(nèi)含故事結(jié)局，建議看完全文再行閱讀?！　∠抡n後，噩夢待續(xù)　　文／冬陽　　《深夜的文學課》一書，是美國作家威爾．拉凡德繼《失控的邏輯課》之後，在二○一一年七月出版的新作。與前作相同，皆是以虛構(gòu)的大學校園為背景的寫實驚悚小說?！　“l(fā)生在校園中的犯罪故事（Academic / Campus Mystery），喜愛推理小說的讀者們應該不算陌生，像是湊佳苗《告白》、東野圭吾《放學後》、小峰元《阿基米德借刀殺人》、阿嘉莎．克莉絲蒂《鴿群裡的貓》、艾德蒙．克里斯賓《玩具店不見了》、麥可．伊尼士《校長宿舍謀殺案》、藍霄《光與影》，以及桃樂絲．榭爾絲《俗麗之夜》（目前僅有簡體中文版）等，都是具備相當水準的作品。此外，像是漫畫《金田一少年之事件簿》、《名偵探柯南》、《神通小偵探》等，也都曾以校園作為事件舞臺，福爾摩斯短篇探案中的〈三名學生探案〉，亦是其中之一?！　∨c前述作品相比，威爾．拉凡德在《深夜的文學課》與《失控的邏輯課》中，進一步局限了「校園」的書寫範圍，將文字集中在「教師－學生－課程」這三個要件的描述，並刪除、簡化了細瑣的校園生活與人際關係，阻隔、壓縮外來的調(diào)查力量（例如警方），致力於各懷鬼胎的師生間的微妙互動上，營造出獨特的懸疑驚悚氣氛?！　刹孔髌方砸砸晃簧竦z且具爭議性的教師開設新課程為發(fā)端，本作更直接表明了授課教師理查．艾迪斯是個身陷囹圄的殺人犯，經(jīng)賈斯博學院校務委員會投票通過決議邀請，將透過遠距電視教學指導九名資賦優(yōu)異的英文系學生，以解析文學作品的方式解答神祕的遁世作家保羅．法奧斯的身分之謎。　　對於艾迪斯而言，這是他坐牢十二年來的傾力一搏，要是能藉此查出法奧斯的真實身分，就能洗刷他奪走兩條人命而被判入獄的冤屈；對於這九名學生來說，若能破解諸多優(yōu)異的學者都無法解開的文學謎團，日後必能飛黃騰達，早早便在學術(shù)圈博得名聲。　　如此算計著的雙方，只能透過「文學424：解開文學謎團」這門開設前風波不斷的課程，在特定且有限的時間與發(fā)言內(nèi)互換訊息。此刻，雙方還得各自承擔看不見的風險：艾迪斯教授之所以答應開這門課，是不是和人魔漢尼拔．萊克特一樣另有所圖？課堂上這九名學生到底夠不夠聰明，趕得及在這個冬季學期結(jié)束前順著教授的提示完成任務？　　這種由「教師－學生」兩者所構(gòu)成的雙重性，在本作中屢屢可見，分析起來全書約莫有四層雙重性結(jié)構(gòu)，這是第一層。層層堆砌、交互穿插的結(jié)果，使得全書內(nèi)容較前作《失控的邏輯課》豐富許多，更具戲劇張力、敘事也更見完整有條理。　　第二層雙重性是分別發(fā)生在一九八二年與現(xiàn)在（二○○九年）的殺人事件。從命案現(xiàn)場的狀況來看，無論是行兇手法或關鍵性物件的陳列，在在顯示兩者有絕對的關聯(lián)性──若非同一兇手所為，就是高度熟悉內(nèi)情者的模仿殺人。既然亞麗珊卓．席普利「現(xiàn)在」能在艾迪斯教授的住所與他說上話，可見先前的命案已然解決、教授已洗脫罪嫌出獄，而且亞麗珊卓扮演了吃重的破案偵探角色，可是作者拉凡德對這段過去卻遲遲擱置不提。這麼做雖然有損遊戲的公平性（讀者與偵探所知的關鍵訊息並不對等），不過本作並非強調(diào)邏輯推理的追兇解謎小說，利用這種逐步吐露的敘述手法反而吊足讀者胃口，提高了可看性?！　〉谌龑觿t是保羅．法奧斯的真實身分與其遺留的第三份手稿之謎。欲解決一九八二年兩名女大學生兇殺案、引發(fā)二○○九年連續(xù)殺人事件的原因之一，以及一九九四年賈斯博學院開設文學424課程、將獄中的艾迪斯教授與九名學生聚集在一起的樞紐，就在這一層的設計裡。也就是說，第三層雙重性是連接第一層與第三層不可或缺的重要橋梁，然而，這兩條線索早在小說的第二章及第三章就已提及，其重要性在故事發(fā)展的過程中逐漸浮現(xiàn)，並與兇殺犯罪動機搭上關係，直至尾聲始獲完整的解答?！　∽钺嵋粚邮俏膶W課與程序的雙重性，也是我個人最喜愛的一層設局?！赋绦颉乖臼菑难芯糠▕W斯小說衍生而來的扮演遊戲，最後卻像走火入魔般，變質(zhì)成延續(xù)法奧斯意識的恐怖洗腦。尤其當法奧斯的真實身分揭露後，表面上同時終止了艾迪斯教授的文學課與這場扮演遊戲，實際上程序依舊在進行，只是潛藏起來，直到創(chuàng)造了新的連續(xù)殺人犯＊＊＊、另一個散播邪惡意識的暢銷書作家＊＊＊，以及正興高采烈著手進行新的程序遊戲的＊＊＊。這讓看似已遠離噩夢、回復寧靜生活的亞麗珊卓再度面臨危機，原本充滿期待與愛意的電鈴聲，硬生生變成另一場恐怖劇的開幕鈴聲……「程序遊戲的奇特之處在於，必須等到你察覺異狀，才曉得自己已經(jīng)開始玩了?！拱纤菇淌谡f過的這段話，瞬間成為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幸預言?！　∵@場難以逃脫、不知何處才是終點的恐怖遊戲，似乎有股隱而難見的神祕力量操縱著參與其中的各個人物，恰與本書的英文書名「支配」Dominance相呼應。原本只是一門單純的文學課，有誰能預料最後要面對的竟是如此難纏、殺機重重的惡意？這便是威爾．拉凡德書寫本故事最巧妙高明之處了。　?。ū疚淖髡邽橥评碓u論人）

內(nèi)容概要

　　十五年前──賈斯博學院決定聘請著名的文學教授理查．艾迪斯，以監(jiān)獄連線方式開一堂「解開文學謎團」的特殊夜間課程。消息一出，引發(fā)各界譁然。艾迪斯是因殺人罪名而服刑，兩位受害者是接受他指導的女研究生。事發(fā)現(xiàn)場找不到當成兇器的斧頭，但死者身上卻鋪蓋著神祕作家保羅．法奧斯作品。這名作者不曾露面，他的身分一直是文壇最大也最誘人的謎團，即使是最狂熱的學者，也找不著他。法奧斯就如一縷幽魂。
　　艾迪斯要求夜間課的學生解開法奧斯的謎團。一般咸信，法奧斯的兩部作品《螺旋》、《黃金沉默》，是解開身分之謎的地圖。然而，想要一窺書中玄機，唯有透過「程序」遊戲來進入這兩部小說的肌理。不過，玩家未必知道遊戲幾時展開，只知道一旦收到遊戲的邀請函，便有機會在研究圈中晉級。而且有個傳說是，若在遊戲中失敗，會嘗到比死更悲慘的滋味。不久，這群夜間課的學生都將獲邀參與這場遊戲……
　　如今──哈佛教授亞麗．席普利憑著在艾迪斯夜間課的事蹟揚名立萬。她不僅揭開保羅．法奧斯的真實身分，更在調(diào)查過程中發(fā)現(xiàn)兩名研究生被殺的真相，使艾迪斯無罪開釋。
　　可是當一位老同學命喪斧下，遺體周遭擺放著法奧斯的小說，亞麗知道遊戲已然再度開始，她必須憑著對法奧斯及程序遊戲的了解，及時揪出兇手，要不這批夜間課的同學將會一個接一個被謀殺殆盡？
　　不進入遊戲，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勝……　　

作者簡介

　　威爾·拉凡德著有《紐約時報》排行榜暢銷書《失控的邏輯課》，曾任文學教授，畢業(yè)於巴德學院（Bard College）的米爾頓．艾佛利藝文研究所。目前與妻子及兒女一同住在肯德基州路易斯維爾市?！　∩頌樵娙伺c短篇小說作家，拉凡德的文字受到先鋒派詩人約翰．艾許柏瑞（John Ashbery）的影響很深，而他選擇本身相當喜愛的驚悚小說類型來創(chuàng)作他的長篇，是因為此類型可讓他以往實驗性的題材以及打磨精良的寫作技巧獲得充分的發(fā)揮。他目前著手創(chuàng)作下一部小說?！　≈x佳真　　商學背景的自由譯者，譯有《殘酷天才》、《潘朵拉處方》、《死亡之舞》、《紐約公寓》、《峰與谷》、《女祭司》等。

章節(jié)摘錄

　　【推薦序】　　作為謎團的文學，一則復古的凝望　　文／陳國偉　　一九九四年的時候，你在作什麼？　　我當時仍還是一個懞懂的文學系大學生，參加文學性社團，認識了幾位後來的名小說家與詩人，閱讀著賈西亞．馬奎斯、伊塔羅．卡爾維諾、米蘭．昆德拉、村上春樹，在文字的城市中尋覓意義的森林，在馬康多的夢境中擬想不朽的輕盈，那些關於生命出口的祕語與隱喻。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夜幕低垂，文學在我們的時代裡，彷彿即將熄滅最後一盞煤氣燈?！　〉谕枺驳露鹨灰荒甑男伦鳌渡钜沟奈膶W課》中，卻有九名被挑選出來的菁英大學生，在一九九四年參與了一堂深夜的課程「解開文學謎團」，授課者是因殺害兩名女研究生而入獄的知名教授理查．艾迪斯。在這堂課中，他們鑽研的對象是一個從未被證實身分的覆面作家保羅．法奧斯，而已經(jīng)拿到哈佛入學許可的高材生亞麗．席普利在修課的過程中，一步步循著艾迪斯的誘導與暗示，才驚覺到在接近法奧斯真實身分的同時，也會再度揭開女研究生的死亡真相。然而十五年後，當年參與課程的九個人，卻開始一一死於不明原因，甚至死亡的場景跟當年女研究生如出一轍，已經(jīng)成為哈佛教授的亞麗必須介入調(diào)查，而頭號嫌疑犯便是當年因為她解開謎團而被釋放的艾迪斯教授。　　這是一個極為迷人的設定，一門有如《沉默的羔羊》中由天生的犯罪者漢尼拔博士所傳授的課程，而學生們就如FBI女探員克蕾瑞思一般，接受著危險卻優(yōu)雅的啟蒙者的循循善（惡？）誘。這是門將能改變修課者一生的文學課，因為對於一個作家的考究與對小說文本的解析，卻因此而真正的介入現(xiàn)實，而讓自己的生命與烙印上死亡的真相，甚而召喚出自身的生存與死亡。《深夜的文學課》再現(xiàn)了一個曾經(jīng)的黃金年代，在那時，文學是所有知識的頂點，而面對現(xiàn)實，它往往是最終的解答?！　∥覀冞@個世代，六年級生，似乎為了見證文學在當代世界的失能而生，文學在一瞬間失去了與世界溝通的語言，和現(xiàn)代人一同迷失在無限膨脹與內(nèi)爆的文明景觀中。這個文明以科學為核心，訴諸實用原則，將人役為物，支配著一切的感覺結(jié)構(gòu)；而文學無法對其言語，甚至失去了對它說話的合法性，背負著這個時代所有未名的罪。人們已經(jīng)不信仰文學嗎？但在全球化浪潮下對於身分認同的渴求，希冀透過傳統(tǒng)文化的再尋來再現(xiàn)自我主體，文學是建構(gòu)「想像的共同體」（imagined community）的最佳途徑，班納迪克．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是這麼說的。但隨著我從文學系的學生，一路走上文學研究所的老師之路，卻覺得文學是個越來越寂寞的志業(yè)?！　∫惨虼?，當我看到也曾擔任過大學寫作與文學課程的「同業(yè)」威爾．拉凡德，從《失控的邏輯課》到《深夜的文學課》，大膽的將哲學與文學領域的題材，作為小說的核心，我必須說多少還是讓我為之神往的。的確，既然大家都已失去了對文學的興趣，那麼就讓文學來製造謎團，讓文學來表述死亡的祕密?！　⊥评硇≌f雖然是文學，故事也往往是「從一具屍體開始」，但文字語言僅是這個類型的載體，科學與理性邏輯才是它的核心，推理這個類型的法統(tǒng)，百年基業(yè)便是由此建立起來的。福爾摩斯最忠實的朋友華生醫(yī)生，曾經(jīng)列出一張福爾摩斯的「知識界限」清單，其中實用科學知識深不可測，但文學與哲學知識雙雙掛零。道理很簡單，因為文學知識對辦案無濟於事，它無法像法醫(yī)學重構(gòu)被害者的死亡過程與時間，也無法像化學能夠秩序化犯罪現(xiàn)場的微物證據(jù)；即便是本世紀的新興學科精神分析，都能夠?qū)词值男蜗笈c行為，進行一番顯像側(cè)寫，收攏表象於犯罪的混亂，讓隱身在茫茫人海中的兇手能夠被標記出來?！　∫惨虼?，拉凡德透過他的作品，不僅創(chuàng)造出一個對類型傳統(tǒng)極其挑釁的犯罪世界，更將文學迎回推理小說的核心，文學不再只是古典解謎類型中，兇手拿來附會殺人，混淆秩序的武器。在《深夜的文學課》中我們可以看到，拉凡德在當代創(chuàng)造了一種復古的凝望，文學既可以被謎團化，更可以介入現(xiàn)實的死亡謎團；它既是死亡的敘述，卻也是死亡的因果，它開啟了一切，卻又蘊含著扭轉(zhuǎn)一切的驅(qū)力，它是真相的樞紐，但唯有讓文學滲入你的靈魂，才能獲致指引的微光。　　班雅明在〈說故事的人〉中談到，小說富於意義，並不是因為它時常稍帶教誨，向我們描繪了某人的命運，而是因為此人的命運借助烈燄而燃盡，給予我們從自身命運中無法獲得的溫暖。吸引讀者去讀小說的是這麼一個願望：以所讀到的某人的死來暖和自己寒顫的生命。是的，在這部較諸前作更為成熟的作品中，拉凡德雖不意圖去強化他的作品有怎樣延伸到小說外部的深刻意義，但在小說的懸疑驚悚語境中，他讓死亡與知識的生成緊緊相繫，他人的死亡被賦予獨特的意義，唯有習得他人致死的知識，方能換取自己生存的方式?！　∷?，如果你曾經(jīng)修過拉凡德的邏輯課，並且通過了最後的試煉，那麼請你再次選擇這堂深夜的文學課，來獲得這進階的學分?！　∫驗?，其實你也早已經(jīng)身陷其中，從你踏入拉凡德的小說世界的那一刻起，程序遊戲已經(jīng)開始了?！　。ū疚淖髡邽橹信d大學臺灣文學與跨國文化研究所助理教授、MLR推理文學研究會成員）

媒體關注與評論

　　專文導讀　推理評論人冬陽｜中興大學臺灣文學所助理教授陳國偉　　熱烈推薦　推理小說研究者曲辰｜推理作家冷言｜資深推理迷杜鵑窩人｜文字工作者臥斧｜推理作家既晴｜詩人、作家凌性傑｜中正大學臺文所 教授郝譽翔｜推理評論家黃羅｜布拉格文化總編輯銀色快手｜推理作家藍霄｜推理作家寵物先生　　名人讚譽　　絕妙的構(gòu)思，絕妙的敘事，《致命的文學課》是驚悚小說的登峰造極之作，以風馳電掣的節(jié)拍描繪出文學疑雲(yún)，一步步追查謎樣的作者身分，同時對高貴的情操及恐怖扭曲的人心提出（可謂）前衛(wèi)的心理剖析，從此改寫。

編輯推薦

校園驚悚名家紐約時報暢銷書《失控的邏輯課》作者威爾·拉凡德最新作品美國獨立書商協(xié)會2011年七月選書紐約時報、出版人週刊、書單雜誌、科克斯書評美國圖書期刊、全美各大書店店長好評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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