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笑看吳鉤

前言

　　歷史從來都是二手三手甚至成百上千手的，一手的歷史根本就不存在，即使是剛剛過去的那一秒歷史，也是語焉不詳?shù)?。用歷史學(xué)的專業(yè)術(shù)語來說，有所謂第一歷史和第二歷史。而我不是學(xué)歷史的科班出身，甚至一直沒有和歷史有過瓜葛，我所做的，只是按照我自己的想象和理解來講一些故事。　　這本書就是我講故事的結(jié)果，盡管它表面看上去帶有很明顯的大話味道，但我在寫的時候是嚴(yán)肅的?！　×仲t治先生十年前在“流亡者譯叢”的總序中說：“什么是歷史？它是與人類尊嚴(yán)密切相關(guān)的偉大的集體記憶?！踔量梢哉f，那些袒呈的個體生命，千瘡百孔的靈魂，比歷史學(xué)家的關(guān)于民族、國家、政黨的一鱗半爪的記載，或者梳理得整整齊齊的材料更真實(shí)、更可靠?！蔽蚁騺砗ε滤^偉大，但是如果上述對歷史的界定成立的話，即使我的文字再糟糕，它們也屬于“偉大的集體記憶”的一部分，榮格的集體潛意識理論可以為我的這個結(jié)論做一個佐證?！　∥乙恢毕嘈胚@種集體潛意識的存在。所謂正史，由于太多與政治的瓜葛，使得其與第一歷史的接近程度顯得面目可疑，即便其中所說的都是些史實(shí)，但其選擇性和功用性讓正史更多時候只是一種工具。在那里，太多高大全的存在讓人閱讀的時候不得不心生疑竇。正是如此，我更為追捧的是魯迅的《故事新編》和王小波的《紅拂夜奔》，我寧愿相信這是歷史的真相，因?yàn)樗鼈兏尤诵曰恍?，也更具合理性?！　　兑苍磪倾^》原名《士說新語》?！笆俊北臼菍糯R分子的稱呼，后來也慢慢演變?yōu)閷δ行缘慕y(tǒng)稱，與女性相對——“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笆空f新語”，無非是拿些歷史上的男人來說事，無論是作為刺客的俠士，還是猛士、狂士和才子們，選取他們皆是看中他們生活中的那些充滿傳奇色彩的故事。既是“新語”，就不同于正史的嚴(yán)肅敘事，當(dāng)然也并非毫無根據(jù)的“大話”，無非是想以一種輕松的筆調(diào)講述那些年代久遠(yuǎn)的故事。其目的并不在于一定要重現(xiàn)這些人的原貌，只是為了讓史書中的人物更鮮活豐滿一些?！　∑┤鐣姓f到的荊軻，在《史記》的記載中，留下了太多的疑點(diǎn)，有時候細(xì)讀起來，甚至?xí)屓藨岩伤遣皇且粋€傳說中那樣豪氣沖天的俠客?！帮L(fēng)蕭蕭兮易水寒”兩句，更多的也是一種悲愴和凄涼，而與俠士的開闊胸襟相去甚遠(yuǎn)。基于此，書中對荊軻一貫的形象進(jìn)行了較大的“篡改”。好在這不是一本嚴(yán)肅的歷史專著，它只是一本小說，我希望帶給讀者的，是一個在我筆下顯得豐滿合理的荊軻，他甚至和歷史上的那位著名俠客無關(guān)?！　?shù)千年歷史就像是一部男人史。而那些公侯將相也好，百姓庶人也罷，文治武功，千古風(fēng)流，都已被雨打風(fēng)吹去了。如今面對這些已被風(fēng)干的名字，我們似乎很難想起，他們也曾是有血有肉的鮮活生命。功過與成敗，我們都無力評價(jià)，唯有對著歷史，空發(fā)一聲長嘆。　　感謝浙江人民出版社和周為軍先生，讓我的這些狂想和慨嘆得以印刷成冊?！　?008年4月曹鴻濤作于大興

內(nèi)容概要

　　《也曾笑看吳鉤》呈現(xiàn)的是歷史鮮活的一面。從富有傳奇色彩的先秦劍客，到千古留名的帝王將相，作者的視角新穎獨(dú)特，為讀者展開了一卷清新生動的歷史人物畫卷。數(shù)千年歷史就像是一部男人史。而那些公侯將相也好，百姓庶人也罷，文治武功，千古風(fēng)流，都已被雨打風(fēng)吹擊了。如今面對這些已被風(fēng)干的名字，我們似乎很難想起，他們也曾是有血有肉的鮮活生命。功過與成敗，我們都無力評價(jià)，唯有對著歷史空發(fā)一聲長嘆。

作者簡介

　　曹鴻濤，1980年出生于安徽無為，2002年畢業(yè)于解放軍理工大學(xué)。曾在機(jī)關(guān)做過文字工作，后來供職多家報(bào)社。出版有長篇?dú)v史隨筆《老子博客》、《大明遺事錄》等。

書籍目錄

第一章 刺客卷一、魚腸數(shù)寸鋒，座上流將血——專諸刺王僚：智力與武力的完美結(jié)合二、殺妻事吾君，斷臂刺慶忌——要離的劍客生涯三、門客家臣義莫儔，漆身吞炭不能休——豫讓毀容殺人秀四、知遇劍出鞘，泄仇自毀容——聶政行兇疑案五、君子死知己，提劍出燕京——風(fēng)度翩翩的失敗者荊軻第二章 猛士卷一、涿鹿未銷初敗血，新安頓雪已坑魂——鹽商蚩尤的軍旅生涯二、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刑天的特異功能三、二桃殺三士，詎假劍如霜——死于數(shù)學(xué)問題的“齊國三杰”四、玉帳深宵悲駿馬，楚歌四面促紅裝——鐵血男兒項(xiàng)羽的情事五、戀妻不納陳宮諫，枉罵無恩大耳兒——呂布的職業(yè)生涯第三章 狂士卷一、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接輿理發(fā)記二、吳江賦鸚鵡，落筆超群英——禰衡罵人藝術(shù)第四章 才子卷一、鳳兮鳳兮非無凰，山重水闊不可量——司馬相如琴挑卓文君的完美策劃案二、無良媒以接歡兮，托微波而通辭——曹植《洛神賦》背后的故事三、一江春水向東流——李煜與大小周后的愛情故事四、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奉旨填詞柳三變

章節(jié)摘錄

　　一、魚腸數(shù)寸鋒，座上流將血——專諸刺王僚：智力與武力的完美結(jié)合　?。ㄒ唬　∮龅綄ＶT的時候，伍子胥正在逃離自己的祖國，那時候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憂傷和仇恨。　　伍子胥出身楚國名門，是個高干子弟。同時他又不是一般高干家庭的那種紈绔子弟，而是個光耀門楣的好苗子。少年時期他不僅天資聰明飽讀兵書，而且孔武有力，也算是文武雙全?！　【驮谖樽玉慵磳㈤L大成人，可以在楚國做個驍勇善戰(zhàn)的上將軍時，他的家族遭了些變故。這些變故是乏善可陳的，無非是他的父親伍奢出于某種原因，或者是太過顯擺得罪了政敵，或者是說錯了什么話得罪了楚平王，總之后來是招來了殺身之禍。不僅老頭兒自己丟了性命，兒子伍尚，也就是伍子胥的哥哥，也陪著被押去刑場受了一刀之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正是這場變故，造就了伍子胥這位后來赫赫有名的軍事家?！　‘?dāng)伍奢父子被綁縛在刑場的時候，伍子胥倉皇逃離了楚國。作為一個有志青年，逃離自己的祖國改投別國是需要勇氣的。然而伍子胥別無選擇，楚平王不是傻子，他深知“斬草除根”的重要性。如果留在楚國，伍子胥只有死路一條?！　【驮陔x開楚國的一瞬間，伍子胥的內(nèi)心已經(jīng)背叛了自己的祖國。他的腦海里想到的，只有父兄之仇；他想要做的，就是要去往吳國，引兵來推翻自己的祖國。　　就這樣，他遇到了專諸?！　。ǘ　￡P(guān)于當(dāng)日伍子胥遇到專諸的情形，已經(jīng)沒有人能說清楚了。即使是學(xué)識最為淵博的歷史學(xué)家，也不能完全呈現(xiàn)那時的每一個情節(jié)，甚至連說個大概也不能。而對于說不清楚的事情，人們總以為神秘，總是試圖去探究，非要搞個水落石出不可。這樣便促使一些投機(jī)取巧者在找尋歷史真相的道路上一無所獲時，便信口開河編造了些完美情節(jié)，這些情節(jié)完美無瑕，妙趣橫生，自然很快就被人們口口相傳?！　∫环N說法是伍子胥離開楚國后，便雇了條船順江而下。一則可以避開陸路處處關(guān)卡的查問，二則也好沿江看看風(fēng)景。那時候的長江兩岸還沒有今天這么多樓房，江水也沒有被污染，伍子胥盡管心懷父兄被殺之仇，被這些青山綠水一陶冶，心情倒也就慢慢好起來。當(dāng)他在無錫走馬港登岸的時候，不幸遭到了驛卒的刁難?！　◇A卒以伍子胥身份不明為由，要拘捕他，實(shí)際目的則是看這位公子衣著華麗，想必出身富貴，想要敲個肥竹杠。伍子胥哪里懂得這其中的潛規(guī)則，他在楚國的時候久居似海侯門，恐怕陌生人去他府上都要給他門上人遞個一兩二兩的“紅包”，才能獲得通稟機(jī)會，他哪里曾為這等小事給過別人好處。他只當(dāng)吳國的風(fēng)氣自然遠(yuǎn)好于殘害忠良的楚平王統(tǒng)治下的楚國，上至朝中要員，下至守關(guān)驛卒，都應(yīng)該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地為吳國的崛起而努力工作的。于是伍子胥開始解釋，說自己是楚國大將伍奢的兒子，因?yàn)榧易逶獾匠酵醯南莺?，要來投吳王。伍子胥這話不說還好，身份一暴露驛卒更起勁了，既是楚國大將的后人，無緣無故來吳國，自然就是奸細(xì)了，一定要押解到州府去請大老爺問罪。伍子胥百般解釋無效，推推搡搡，驛卒們正要給他下家伙，就在這時候，專諸登場了?！　ＶT便是這走馬港附近人氏，殺豬為生，平日里除了在菜市場擺攤賣肉，走村串巷倒也是常事，熟人自然不少，與那幾個驛卒，也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老哥們。那日眼見得幾個人拿著手銬腳鐐要鎖伍子胥，便搭腔問了聲。再回頭看伍子胥這人氣度不凡，大概是出于所謂“英雄惜英雄”之類原因，總之是合了眼緣，他便鬼使神差地花了幾斤上好的里脊肉，賄賂了驛卒，搭救了伍子胥?！　‘?dāng)時的專諸哪里知道，這幾斤豬肉換來的交情，后來不僅讓自己衣食無憂，也讓自己為了這交情送了性命。那日專諸救下了伍子胥，便引他去家中吃酒，越談越投機(jī)，便又介紹了要離給他認(rèn)識。要離與專諸是同鄉(xiāng)，專諸賣肉他賣魚，兩人成為哥們是很正常的事情?！　∵@種“豬肉賄賂說”并沒有使得所有的人都信服。持反對意見的人認(rèn)為，專諸原本就是個殺豬的，斷然看不出伍子胥身上的所謂英雄氣概，即使看出來了，這種英雄氣概對他一個殺豬匠也沒多大作用，而那時候他靠殺豬賣肉為生，生活并不見得多富裕，肯定不會搭上幾斤豬肉去救這么個人?！　∷麄兯С值氖恰皩ＶT懼內(nèi)說”?！　≡捳f伍子胥到達(dá)時的吳國，尚不似后來吳王闔閶時期那般強(qiáng)大，連年的戰(zhàn)亂也讓吳國經(jīng)濟(jì)顯得很蕭條，老百姓大多數(shù)是吃不起肉的。此時的專諸殺豬生意做得冷清，終日里無所事事，便依仗著多年殺豬生涯練就的一身腱子肉，到處與人打架?！　∧侨沼植恢酪?yàn)槭裁词?，專諸與人掐起來。恰巧伍子胥路過，他一心要滅了楚國替父兄報(bào)仇，每次外出都在暗暗尋訪高人。一看到有人打架，便湊上去看熱鬧。扒開人群一看，只見有個虎背熊腰的家伙正在發(fā)飆，便是專諸。由于長期殺豬，讓專諸渾身充滿了一股懾人的殺氣，凡是與人打架，只要咬牙瞪眼，攥拳怒喝一聲，對手便嚇得屁滾尿流了。伍子胥見了專諸這般猛男氣概，喜歡得不行，心里正在盤算著等這家伙發(fā)完飆，我就上去跟他搭訕，要是能結(jié)交了，將來伐楚必是我的左膀右臂。　　伍子胥正在打著如意算盤時，卻見對面人群一分，讓進(jìn)來一個婦人。那婦人也不多話，只說了句：“又在這惹是生非，還不跟我回家去！”專諸便立刻收了殺氣，如泄氣的皮球一般，低眉順目，緊跟在婦人后面，任憑周圍人怎么起哄，也不答話，走出了人群。伍子胥覺得這事有趣，便多事上前探問，不想遭了專諸一頓搶白：“看你衣著整齊是個聰明人，怎問出這等愚蠢的話來？你不知道‘屈一人之下，必伸萬人之上’的道理么？”　　專諸當(dāng)日諄諄教導(dǎo)伍子胥說“屈一人之下，必伸萬人之上”的時候，未必就是出自內(nèi)心，更大程度上只是為自己懼內(nèi)找個借口罷了。由此可見，專諸倒也不是那種有勇無謀的莽夫，偶爾也會有幾分智慧。只是這些許的智慧，與老謀深算的伍子胥比起來，還差了一大截?！　o論是“豬肉賄賂說”，還是“專諸懼內(nèi)說”，總而言之，伍子胥和專諸就此認(rèn)識了，并且成為了好朋友。在這段雙方身份懸殊的友情中，專諸的感情投入是巨大的，而伍子胥卻從一開始就帶有明顯的利用目的。當(dāng)伍子胥開始在生活上無微不至地照顧專諸時，專諸已經(jīng)陷入了他的圈套。專諸一方面出于對伍子胥英雄氣概的崇敬，同時也是出于對他一直在生活上照顧自己的一種感恩，他將伍子胥當(dāng)成了刎頸之交。而這正是伍子胥想要的，他需要一個像專諸這樣的勇士，對自己死心塌地，隨時愿意為自己獻(xiàn)出一切甚至生命?！　∥樽玉愕哪康淖罱K達(dá)到了。專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偉大理想沒有實(shí)現(xiàn)，他最終只是成了伍子胥手中的一顆棋子。

編輯推薦

　　數(shù)千年歷史就像是一部男人史。而那些公侯將相也好，百姓庶人也罷，文治武功，千古風(fēng)流，都已被雨打風(fēng)吹擊了。如今面對這些已被風(fēng)干的名字，我們似乎很難想起，他們也曾是有血有肉的鮮活生命。功過與成敗，我們都無力評價(jià)，唯有對著歷史空發(fā)一聲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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