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前言

　　從二00六年春天開始籌備這部小說，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八百多個日子。現(xiàn)在它即將成書，在面對“后記”兩字的時候，我感到欣喜，但是也感到受寵若驚，甚至不知所措?；叵肫饋?，在我現(xiàn)在遙望的窗前，我曾無數(shù)次虛構(gòu)著此時的情景?？墒钱斶@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我的話語卻蒼白起來。　　窗外的風吹進屋子，一起吹到我身邊的是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還有我難以聽到的樹葉飄落的聲音。這些聲音在我心底激起了那么多蠢蠢欲動的記憶。關(guān)于此書的，無關(guān)此書的。抬頭看，遠方的云朵裊裊飄過，在其之后的星辰隱隱約約。這是一個半陰半晴的夜晚，像是無數(shù)個寫出這個故事的晚上。風聲伴著鍵盤噼啪作響的聲音，有節(jié)奏的聲音和沒有節(jié)奏的記憶以及虛構(gòu)。突然感覺，時間的流逝是局促的，而我的故事卻顯得從容起來。很多寫作的夜晚，我問自己這個故事該怎樣繼續(xù)講下去。在回憶與構(gòu)建的同時，我經(jīng)常無法分辨自己寫下的故事是事實還是想象。但是現(xiàn)在看來，這不再重要，我想要表達和書寫的已經(jīng)在我眼前。　　《四月》是一部關(guān)于什么的小說呢？簡單地說，這是一個年少的故事，甚至是在年少之前的故事。這個故事寫的是十七八歲到二十出頭的事情，如果把人生的長度分成十二個月。這就是四月的故事了吧。四月是春天，花朵盛開，但是草木尚未繁茂，春天還沒有準備就緒，可是在這樣的季節(jié)，我們可以嗅到巨大的力量，愛的力量，渴望愛的力量，在春天里追尋溫暖的力量。這就是我要說的。故事里是有感傷的，或許是有眼淚的，但是在這踉蹌的悲傷背后，我們卻可以找尋到令人感到慰藉的果實的。有的時候，我愿意把故事寫得搞笑一些，當然搞笑后總是顛覆讀者的愉悅。這里我要說的是，我并不是在刻意制造審美落差和情感的逆轉(zhuǎn)性的距離，有的時候，我只是在掩藏消極，在敘述一個悲傷的故事的時候，我實在不愿意消解生活的快樂。所以，這部小說有很多令人捧腹的場面，甚至在某些章節(jié)，這就是一部單純風趣的小說。但是整體而言，小說敘述的是悲劇故事，在我認為，這樣的悲劇是殘酷、鋒利，在接受時是令人感到難以言表的?？偨Y(jié)起來，這是一個笑聲與眼淚夾雜的故事，在雜糅的閱讀表情中，我期待著讀者領(lǐng)悟到我所營造的距離感和近乎凜冽的悲涼。我希望我們可以共同行走在這些文字里，傾聽我們所有人的往事飄落的聲響。我的故事，你們的故事，都像是一片飄落的樹葉一般，雖說它們各不相同，但是它們的軌跡相似，它們所發(fā)出的聲響是可以共鳴的。　　很多朋友問及他們有沒有出現(xiàn)在我的小說里。我想說，我肯定所有的讀者都可以在小說中間找到自己的影子。我們都曾經(jīng)路過年少，路過關(guān)乎成長和愛的迷惑，路過關(guān)于別離的傷感，路過距離。這一切都在書中，無須特意找尋。我想我的故事，也是路經(jīng)四月的所有人的故事，是一個極其大而具有意向性的故事。這是我所期待和探求的，至于效果我不得而知。我只是期望讀者可以在小說里看到自己，憶起自己的往事，回味一些煎熬與甜蜜。　　寫這部小說，我在心里準備了很久。很多次剛寫出數(shù)千字便被自己否決掉了。認為時機不成熟，自己還不可以站到一個足夠眺望的高度。一直到二○○六年四月，我終于找到了一個恰當?shù)臅r機，并堅持完成了小說。初稿寫了一年，修改又進行了一年。前幾天拿出小說的初稿，我嚇了一跳，這真的是我寫的嗎？不說好壞，寫作的語言基調(diào)都有了很大變化。我開始懷疑完成了的小說是不是嚴格符合自己的創(chuàng)作初衷，是不是表達出了自己最初的感情。經(jīng)過思考和反復閱讀，這樣的疑慮還是打消掉了，無論如何，小說還算沒有出現(xiàn)媚俗的嫌疑，完成后的小說雖說可能稍微少了幾絲嚴肅真摯，但是卻更為完善豐盈。作為小說，或許這樣更為容易走近讀者?！　』叵搿端脑隆返膭?chuàng)作過程，有寫作的激越與欣喜，也遇到過很多困難。最大的困難是我難以抉擇稍顯蒼白的真實回憶與更能表現(xiàn)感情的虛構(gòu)和夸大。就那樣抉擇著走來，我甚至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不清回憶與小說了。在創(chuàng)作中最為恐怖的則是我時常會對小說的存在意義和價值產(chǎn)生懷疑。我疑慮把自己心底最美好的東西展現(xiàn)給世人，這是不是有意義的。對于一個逝去的生命，是作為一個唯一性的神話深藏在我心中，還是讓很多人知曉一個曾經(jīng)的美麗生命的故事。當然，我選擇的是后者。　　在小說創(chuàng)作中有很多朋友幫助過我。當小說成為可以翻動的書籍，我想你們也是欣慰的。我要感謝你們的支持。感謝王平編輯的盡責與耐心。感謝趙狄娜一直以來的支持鼓勵，我總是寫一點便給她看一點，她總是鼓勵我。沒有她的鼓勵，或許小說就難以完成。感謝榕樹下丁香文學社的所有朋友們，榕樹下是我“出道”的地方，我想無論何時，我都會喜愛這棵參天大樹的。感謝所有小說人物中作為原型的朋友們。重點要感謝的是我的父母，感謝多年以來他們在精神和物質(zhì)上的支持?！　∽詈笪疫€是走回《四月》，走回四月的聲響。所有青春走失的聲響，花朵開放的聲響，流星墜落的聲響。路經(jīng)這些聲響之后，世界仿佛依舊在白云之間眷顧，當盛大的陽光穿越我們的身體，我們會乘著季風飄落。我看到天地浩大，四野茫茫，而這一切卻沒有聲音，在這寂靜背后，又是怎樣的喧囂?！　⌒僚d　　二00八年七月十四日凌晨一時二十五分于鄂爾多斯家中

內(nèi)容概要

　　《四月》講述的是十七八歲到二十出頭的故事。書中的故事是有感傷的，也有眼淚的，但是在這踉蹌的悲傷背后，我們卻可以找尋到令人感到慰藉的果實。所有關(guān)于青春的懵懂還有那些炙熱的情感。交織在四月的陽光中，灑在每一個望向它的年輕的面龐。它是二首有關(guān)記憶、有關(guān)昨天、有關(guān)年少的歌。

作者簡介

　　辛興，男，生于1985年，西北大學文學碩士在讀；榕樹下丁香文學社編輯。熱愛生命、音樂與詩，追尋精神的絕對自由。《四月》是其第一部長篇小說。

書籍目錄

楔子第一章 瀲滟第二章 浮云第三章 飄落第四章 無聲第五章 繁花第六章 落英第七章 散盡第八章 無痕后記

章節(jié)摘錄

　　瀲滟　　我在銅鏡般的天空中眩暈了一下，突然感覺到自己腦袋向下，隨之看到無數(shù)七彩的花瓣在蒼茫的大雪中旋轉(zhuǎn)著墜落。那些花瓣仿佛拍打著無力的翅膀，在皚皚白雪中齊聲歌唱著離別的歌曲。在這音樂里，在花瓣和雪片交織的大地上，我一扭頭，看到了我的記憶。可是誰能想到，在這盛大而悲壯的序幕之后，最先浮現(xiàn)出的卻是一段極為荒謬的情景?！　∥液吞K末在人民廣場賣唱的年月，我倆還沒有成年。追究我們這兩個未成年的少年兒童賣唱的原因，我的陳述如下：上高中的前一個假期，我和蘇末拿出了所有的壓歲錢倒賣打口帶，雖然我們對我們平生第一次做生意充滿信心，但是結(jié)果卻是雞飛蛋打，不僅沒賣幾個錢，帶子還都讓城管給沒收了。我倆悲痛欲絕，一直追到城管門口，最后城管的臨時工叔叔對我們展開了階級斗爭，放出了一條紅著眼睛的大黃狗，差點把我和蘇末這兩個未成年兒童從肉體上鎮(zhèn)壓掉。我倆逃脫后痛定思痛，決定東山再起?！　≈劣谠鯓訓|山再起，我們沒有能夠達成一致意見。蘇末建議我去和修自行車的大叔簽訂協(xié)議：我負責扎別人的車帶，大叔把修車錢分我一半。蘇末說，只要我不被自行車主人抓住的話，他就會為我認真地把風。我則提出由他去搶初中生的錢，他要是被打了，我就負責逃跑。我們都不能接受對方的提議，況且我們從小就不是偷雞摸狗的料，最后我倆決定自力更生，自力更生的項目就是到大街上賣唱?！　∥液吞K末回家拿出吉他，準備模仿電影里的文藝青年找一處地下通道開始擺出憂郁造型?？墒橇钊穗y以忍受的是，我們所在的這座小城根本就不存在地下通道。我們分析再三，認為人民廣場上的青少年朋友比較密集，抄起吉他便豪邁地向我們賣唱的地點進發(fā)了。　　其實在路上我和蘇末的心里都退縮了，我們走在秋天嘩啦啦的風里，我看了看他，他看了看我。我倆哈哈大笑，同時想：就算我不要臉了，也得把他的面子丟光?！　〉谝淮慰吹阶訕E之前，我坐在路旁的心情是忐忑的。我和蘇末找了一塊干凈的地方，在地上放了一個塑料臉盆，自己在里面放了幾毛錢，然后我就抱起吉他號了起來。我唱歌的時候，蘇末不知道從哪兒撿了一個粉筆頭兒，在路上寫了這么一段：“打口被罰無人問，階級苦恨何其深，心中苦水自己吞，我們賣唱不賣身?！币蝗号ね暄砀璧睦咸哌^來圍住了我們，因為她們不知道什么叫“打口帶”，就認定了我和蘇末是兩個暗夜中如羔羊般無瑕而苦難的童工，每天被人抽嘴巴，過著生不如死的悲慘生活。她們每人給我們五毛錢，嘆息著世道澆漓，排成一列縱隊離開了。我抬頭正要目送秧歌隊的婆婆，突然感覺天旋地轉(zhuǎn)。就在我一介中學生賣唱丟人之際，一位面貌極為好看的女生走了過來，我心里企求著她千萬不要給我們施舍。我的心情從這時就不再忐忑了，因為我的心臟不再僅僅是上上下下，它幾乎就要從我的胸口飛出來了。子楨沒有注意到我的臉色由紅變紫，按原計劃路徑走了過來。我感覺她走到我身邊那一刻，我的心臟變成了一只藍色的小鳥，它旋轉(zhuǎn)著飛上蒼穹，和藍天白云一起蒸發(fā)掉了?！　∵@是我第一次見子楨的情景。她站在我面前，看了蘇末寫的苦難自述后忍俊不禁。我看著她，心里想她可真好看。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如水般清澈見底。皮膚白皙，頭發(fā)長而柔順。她站在我身邊，淡淡的香氣清新而溫和，讓人有一點點沉醉的感覺。她看到了我呆滯的表情，突然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匆忙地在我們的臉盆里扔下十塊錢走掉了?！　‘斘曳磻?yīng)過來要把錢還給她的時候，子楨已經(jīng)騎著自行車絕塵而去。我臉色鐵青，血向上涌，幾乎就要因神經(jīng)系統(tǒng)崩潰紊亂而死。蘇末笑著說：“覺得丟人了？我告訴你啊，那個女生和咱們一個學校的，據(jù)說學習不錯，高中肯定和咱們在一個學校。”　　我聽后仿佛吃了質(zhì)量上好的搖頭丸，心情激越地把子楨施舍給我們的十塊錢收好，準備隨時找機會還給她。我開始期盼著能和她進入同一所高中，這樣我就能把十塊錢還給她?；蛘?，我還能認識她。從那天起，我便懷著無比美好的還債憧憬開始盼望開學。從見到子楨那天開始，我就再也不能被稱為少年兒童了，這是規(guī)矩。　　我上高中以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五好少年，是媽媽管教下的紅花幼兒。我那時候雖然不太喜歡學習，但是也不抽煙喝酒，甚至沒有談戀愛的意識。通過初三一年的努力，我考上了市重點一中，在這里我走過了充滿起落波折和悲歡離合的四年，無數(shù)的回憶蟄伏在我心底，稍有空隙便會浮上我的心頭。在進入一中之前，我意外遇到了子楨，開學之前我一直想，如果能在學校認識她，就算被應(yīng)試教育折磨死我也在所不辭?！　∈聦嵤俏业倪\氣比預(yù)想還要好，我和子楨竟然分到了一個班級。我一直覺得這件事很奇妙，蘇末則表示這就是造化。我受了人家十塊錢之恩，從神秘主義的角度講，再次相遇就是必然。再說，如果不和子楨分到一個班級，我的故事也就不存在，那么我就不知道我回憶的是什么?？傊@就是事實。報到那天，我在班級看到了子楨，我激動得差點心絞痛了。她好像也看見了我，我沒有看清楚她的表情。有所收獲的是那天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子楨?！　「咧袌蟮降诙?，學校照例讓我們參加了軍訓，對于這段久遠歷史的具體情節(jié)已經(jīng)無處考證，但是我敢肯定的是，我就是在這次軍訓中和子楨真正地結(jié)識了。子楨是我們以前的學校很有名的漂亮女生，我對此一無所知，這是因為我初中時候呆得像只樹懶?？墒亲訕E卻對我有一些印象，這也是她施舍給我十塊錢的原因之一。　　其實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是小有名氣的人物，但是對于這一點我自己卻毫不知情。分析我在區(qū)一中的畢業(yè)生里有一些名氣（未必是好的名氣）的原因，可以追溯到我初中的一次樂隊演出。

媒體關(guān)注與評論

　　故事里是有感傷的，或許是有眼淚的，但是在這踉蹌的悲傷背后，我們卻可以找尋到令人感到慰藉的果實。我愿意把故事寫得搞笑一些，這并不是在刻意制造審美落差和情感的逆轉(zhuǎn)性的距離。有的時候，我只是在掩藏消極，在敘述一個悲傷的故事的時候，我實在不愿意消解生活的快樂。　　——辛興　　　　成熟的文筆、風趣的語言、每一個令人感動的瞬間，關(guān)于青春、成長和情感。流淌在《四月》之中的，是一段又一段無比珍貴美好的時光。這些散落的時光被作者細膩地串起，穿成…個個帶著傷感卻又不失歡快的故事，讀來令人感慨動容。我能夠感受到字里行間，那些可貴的真誠和對于文字真正的熱愛?！　　病　　　∷嘘P(guān)于青春的懵瞳還有那些炙熱的情感，交織在四月的陽光中，灑在每一個望向它的年輕的面龐。它是一首有關(guān)記憶、有關(guān)昨天、有關(guān)年少的歌。它將在每一年四月的春風里扣響心門，讓我們一同追憶屬于彼此的豆蔻年華。　　——可晴　　　　四月是殘酷的季節(jié)，荒地上開滿了丁得，記憶和欲望混沌地交融，又讓春雨催促那些愚鈍的根芽?！　　猅.S艾略特

編輯推薦

　　成熟的文筆、風趣的語言、每一個令人感動的瞬間，關(guān)于青春、成長和情感。流淌在《四月》之中的，是一段又一段無比珍貴美好的時光。這些散落的時光被作者細膩地串起，穿成一個墨帶著傷感卻又不失歡快的故事，讀來令人感慨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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