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

內(nèi)容概要

　　《菩薩蠻》以美麗的南岳七十二峰之一的金子峰腳下一個秀美的湘中小鎮(zhèn)――以盛產(chǎn)毒蛇出名的楊柳井為背景，描寫了改革開放后，人們與毒蛇之間的故事。演出一幕一幕活生生的愛恨悲歌。 該小說取材獨特，作者把思想與藝術(shù)融為一體，新的農(nóng)村、新的觀念，新的思想如一場暴風驟雨正在洗滌著農(nóng)村肥沃的土地，但是金錢的沖擊，也使人的靈魂暴露無遺。人的貪婪，欲望的“歹毒”，作者不是模式化地美化一切或揭露一切，而是采取正面正視的方法，既看到了富裕的正面，也看到了富裕的背面。凸顯了作者對新農(nóng)村富裕的深切思索與對新農(nóng)村和諧發(fā)展的真誠關(guān)注。

書籍目錄

序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章節(jié)摘錄

　　楊柳井，河水五顏六色，青石拱橋如詩如畫，這里自古偏僻，貧瘠落后。以前有一首山歌這樣唱道：“養(yǎng)女莫嫁楊柳井，十有九個餓肚腸；有崽莫變楊柳井，十有九個有婆娘?！备吒叩慕鹱臃甯呷朐葡雎冯y通，是南岳衡山的七十二高峰之一，傳說，山上能夠撿到真的金子?！　?0世紀90年代的某個早晨，楊柳井一覺從睡夢中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夜暴富了。你看到處如雨后春筍般長起了一座座紅磚白瓷小樓房，它們明眸皓齒，掩映在青山綠水之間，如十八的姑娘只一眨眼就出落得楚楚動人了?！　≡瓉斫鹱臃迳险娴陌l(fā)現(xiàn)了“金子”?！　」爬系膫髡f說：金子峰盛產(chǎn)“金子”，遍地都是，怎么撿也撿不完。據(jù)說在老一輩，有人在金子峰上月下荷鋤夜歸，遇到了一群野雞，這群野雞奇怪得很，有上百只。此人一鋤下去，打得一只小雞，領(lǐng)頭母雞一見，回來就是一啄，但覺奇痛無比，農(nóng)人只有住手，低頭一看，群雞早跑得不見了，打著的小野雞也不見了，地上卻躺著一塊閃閃發(fā)亮的金子。農(nóng)人拾起，欣喜若狂。頓悟，原來山上的金子全化作野雞，在滿山亂跑啊，難怪千百年來誰也找不到一塊。于是他不聲不響天天上山尋覓，可再也不見那群野雞。傷口卻越爛越厲害，最后，終于動彈不得。一直到那塊金子作藥費全花完了，傷口才好。你說奇怪不奇怪？傳說終歸傳說，可楊柳井人一代代辛辛苦苦在山上不停尋覓，卻再沒有哪個撿到一砣真正的金子。盡管如此，他們卻一刻也沒有放棄過尋找金子的愿望。　　夢想終于成真了，金子峰成了名副其實的“金子”峰。一覺醒來，山上到處都是金子了！楊柳井人個個奔走相告?！　‘斎贿@“金子”同實質(zhì)上的金子還是有一點點差別的。實質(zhì)意義上的金子是硬的，可它是軟的；實質(zhì)意義上的金子是死的可是它是活的。但相同的是，金子有毒，它也有毒！金子貴，它也貴。它還有超過金子的地方，金子撿了再也沒有，而這“金子”撿了還可再生，真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哪。是上天賜與楊柳井人的真正寶庫哪！它就是——蛇?！　〗鹱臃迓奖橐岸际巧?。益陽美女常德漢，相思橋產(chǎn)煤炭、楊柳井產(chǎn)蛇，這是俗語。你在山上走路，蛇會把石頭翻開；你在田頭割草，蛇會和草一起舞蹈；清風明月的夜晚，你在地上歇涼，如水瀉地，是蛇過身，你在家里睡覺，蛇在床頭歡跑?！　盍a(chǎn)蛇自古皆然，非一朝一夕之事了，為何到今天一覺醒來才發(fā)覺它是金子？乃時勢造英雄也。改革開放，廣東先富。先富起來的廣東人生活要求高了。首先質(zhì)變的就是餐桌?！袄先币殉勺蛉拯S花，求新求變求異成新潮流。各大酒樓相繼掀起野味狂潮。廣東地處熱帶，氣候炎熱，蛇性涼，血解毒，又是山珍，肉美味鮮，于是蛇成了廣東的野味至愛。（不久后廣東又興起了一股吃海鮮之風，一個山珍，一個海味，交相輝映。）富裕是一種成功，但有時也是一種災(zāi)難。蛇，就這樣成了犧牲品。再說，蛇有劇毒，捕捉不易，又受國家保護，本身生長周期又緩慢，于是一蛇難求，身價暴漲，隨手捉一條就要上幾十幾百元的價。這不是黃金是什么？　　于是蛇開始改變楊柳井的命運?！　‖F(xiàn)在流行一個這樣的說法：“現(xiàn)在的農(nóng)村，一眼看過去，哪家有一座好樓房，哪家就有一個好姑娘（漂亮女孩子在外打工）?！倍鴹盍谎劭慈?，哪家有一座好樓房，哪家就有一副好拐杖（捉蛇受傷）。　　驚蟄過后，清明。一大清早，太陽從悠遠的淡藍的金子峰頂露出了蘋果臉，靜靜的山谷間，河柳上，裊裊飄著一絲一絲潔白又悠長的絲帶。昨夜下過一場透雨，黎明時分才停。那些潔白的云絲一縷縷，像有人用手扯著似的，慢慢地慢慢地繞過柔和的遙遠的山脊一直上上上到瓦藍而遼闊深邃的天空深處去了?！　〔?點多鐘，楊柳井鎮(zhèn)中，湄水橋上就已是人滿為患了。　　楊柳井逢二、五、八趕場已有數(shù)百年歷史。每逢二、五、八，金子峰方圓上百里的山民就從各道山谷涓涓而出，湄水橋橋西是豬場，橋東是牛場，橋下是魚場，沿山是楠竹木材市場，橋正中是蛇場，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溩印拔灏印编止镜溃骸霸趺催@‘禹麻子’的門還不開？”　　橋東一井，井旁一棵高高的垂柳，柳旁一棟嶄新的高大白瓷板洋樓，氣勢非凡，它就是楊柳井的“蛇王”禹長生家。大家背地里叫禹長生“禹麻子”。他身材瘦長，臉色黧黑，面上卻并沒有麻子。原來這“麻子”二字在楊柳井的方言里是“厲害”的意思。比如楊柳井人說：“天上的鷂子，地上的麻子?！本褪钦f天上最厲害的要數(shù)鷂子，地上最厲害的要數(shù)“麻子”。要是別人叫他“麻子”，他臉上有麻子還想得通，要是臉上并沒有麻子，而叫他“麻子”，就是說這種人是心里有“麻子”，也就是說是有心眼，心思狠。這禹長生就是心里有“麻子”的人?！　e人做生意的都起五更早貪三更黑，還做不到生意，而禹長生每天卻要睡到日高丈五才起床。別人送蛇來，他動作慢騰騰，愛理不理，愛笑不笑，要要不要，可偏偏他生意興隆，你說他厲害不厲害？　　“桂疤子”也腰痛了，直起來，笑道：“你是想看玫瑰了吧?！彼脑掙幉魂帲柌魂?，楊柳井管這種話叫“四六”話。　　不等“五矮子”回話，“旺麻拐”插過來，大聲喊：“有些什么蛇？”　　（麻拐是土語，青蛙的意思。叫某人綽號麻拐是指其手大腳大脖子大聲音大。）　　他是蛇場一霸，父親是村長。他頭發(fā)永遠油光發(fā)亮，虱子走到上面都會摔跤，皮鞋永遠锃亮锃亮的，人在上面可以照鏡，過幾秒鐘就玩世不恭地甩甩頭發(fā)。　　“老旺才想看玫瑰?！薄拔灏印庇懞谩巴楣铡?，同時打開了自己的蛇袋子?！　　澳憔筒幌肟疵倒澹俊薄肮鸢套印庇值??！　　跋肟匆矝]用，他的東西短。”“河四猛子”大笑道?！　∩邎錾系纳哓溩右踩笮ζ饋?。　　“出來了出來了?！庇腥说?，“快看快看?！薄　∶倒宕┮患t格子上衣，下擺隨便扎在牛仔褲里，越發(fā)顯得身材修長豐滿，胳膊雪白如玉。她用梳子卡住長發(fā)，把皮箍捋到豐滿的手腕上套住，低了頭，從碧綠的井里提起清銀碎玉往家里走去。她知道那些橋上的販子全都在看她，并開她的玩笑，這是常事，有什么辦法呢？看就看唄?！　　坝砝习??！薄　∮黹L生走出來，拖著鞋，都是吃這口飯，老熟人了，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大家習(xí)慣了，都站到地坪里，伸長蛇頸問：“禹老板，廣州今天的蛇價怎樣？‘老鼠鞭’（一種專吃老鼠的蛇）多少錢一斤？”有人則關(guān)心“四十八節(jié)”（一種有圈圈花紋的蛇，書名叫金環(huán)蛇和銀環(huán)蛇）多少錢一斤？這正是他們手里的貨?！　∏迕鳎蟪錾叩募竟?jié)到了。蛇價一天三變，早上一個價，中午一個價，晚上則又是一個價。一不小心就會被殺黑，虧血本。商場如戰(zhàn)場，蛇場更如戰(zhàn)場啊。這楊柳井，只有一個人能手眼通天，就是“蛇王”禹長生。他能探到千里之外的廣州青平市場當天的蛇價。其他人也想，可是搭不著邊。這千里之外的廣州青平市場的大老板有誰能搭上邊呢？大家都是世世代代住在這“井”里，吃在這“井”里，井里麻拐井里跳，五百年前都搭不上邊。但禹長生能。高峰時，他每天能發(fā)一車蛇前往廣州。為什么？因為玫瑰。女兒玫瑰長得好，是真好，人人夸是湄水河兩岸上百里第一朵鮮花。你看她的皮膚，除非是這樣的山水才養(yǎng)得出這樣白里透紅的粉嫩來；你看她的身材，除非是這樣楊柳之地才長得這樣的婀娜高挑來；你看她的眼睛，除非有這樣青山的地方才長得出這樣的烏黑來。當初村上賀老師按禹長生的意思取一種鮮花作名字，賀老師就說金子峰什么鮮花都有，只有玫瑰沒有，就叫玫瑰吧。哪知長大了，真的美得罕見。真是山水精靈。廣州青平蛇市有一個大老板黃老板聞聽楊柳井“產(chǎn)蛇”，前年不遠千里來到楊柳井收蛇，一見相思，再見想死，被玫瑰吸引得一塌糊涂了。他“一只手”一揮，只收禹長生一個人的蛇！禹長生收多少，他就要多少，禹長生說多少錢一斤，他就是多少錢一斤。還專門在禹長生家對面隔河的一棟樓上長年租了一間房子，名為收蛇，實則看玫瑰。廣州的生意就全交給手下的經(jīng)理們?nèi)ゴ蚶砹?。靠著這黃老板，禹長生這幾年可真是發(fā)了，大發(fā)特發(fā)了。他是楊柳井第一個砌起白瓷小洋樓房的。房子的周圍種滿了一大坪一大坪的美人蕉，鮮紅之極?！　∮黹L生把大家的蛇慢慢提起來看，玫瑰也幫著看，禹奶奶泡出新茶。茶是金子峰頂上的云霧茶，再加上山上下來的好水，沾齒即香，真是喝上一口令人陶醉，一個早晨的疲勞頓消了。玫瑰妹妹蓮花、弟弟玉龍則扒了飯飛一般趕去上學(xué)，玫瑰在后面喊：“要小心呀?！彼贿呎f話，一邊手里掏著一條沾滿露水的茶碗大眼鏡蛇，蓮花與玉龍回頭朝姐姐做個鬼臉早走了?！　　懊倒?，你要小心啊?！庇腥丝疵倒逍牟辉谘傻臉幼于s緊提醒道?！　　巴楣铡边B忙上前伸出粗手，道：“我?guī)湍阕??！薄　∶倒宀焕硭剡^神來，一翻手就把這巨物翻上了雪臂。　　這“眼鏡王”長好幾米，皮籮大毒口，鋒牙利齒。　　禹長生瞥了一眼：“玫瑰，小心！開春的蛇，毒大?！薄　　巴楣铡壁s緊道：“對、對，禹老板說得對，玫瑰，我來幫你捉住?！薄　∶倒宀焕硭?，只反手一捋，一抖，長蛇一瞬間如鞭甩出，一瞬間又如水收回，只一瞬間這蛇就像是抽了筋，扒了皮似的，軟軟地掛在了玫瑰雪白的臂膀上，一動也不能動了，只有仰頭喘息的份?！　〈蠹覈@為觀止。不虧是蛇王的女兒?！　∏宄康年柟鈴慕鹱臃屙斦障聛碚赵谒┌椎募∧w上，映著翠綠的柳葉，閃著金子一般的光芒。她鼻尖浸出的幾顆細汗，像珍珠一樣閃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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