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往中國的 slow boat

出版時間:1995年3月  出版社:博益  作者:村上春樹  譯者:賴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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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往中國的Slow Boat
下午最後一片草坪
雷德厚森
綠色的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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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38條)

 
 

  •     很想讓你坐上
      去中國的小船
      只坐你我兩人
      船兒永借不還
      
      村上以這首詩開頭的目的是什么呢,而村上又是懷著什么樣的情感呢?這也是我想看這本書的緣由之一。
      
      從去年開始就開始讀村上的短篇,覺得喜歡。與那種寄托了許多東西的長篇相比,短篇這種隨意的作品深得我心,更何況短篇如果語言和結(jié)構(gòu)處理的好,其中的魅力是要遠遠超過長篇的。而選擇村上,剛開始確實是有跟風(fēng)的嫌疑,但是后來也確實很真誠的沉浸于其風(fēng)格之中。要究其原因的話,最根本的可能就是我始終覺得我的個性還是和他有些像的,確切點的說是和臆想中的他的性格相像,都是那種不能好好的適應(yīng)周圍,有些偏執(zhí)但又不夠勇敢甚至可以說有些軟弱的人。所以總覺得他總會寫出一些我體會得到但卻訴說不出或者是無處訴說的東西??偸菍ψ约好舾卸謨?nèi)傾的性格多少感到有些自卑,但是似乎在村上的筆下這種性格的人有著自己特有的溫和和節(jié)奏,自成美妙。而又有那么多人熱衷于他的作品,難到是像我這樣的人很多么,這樣想總是好受。
      
      在圖書館的書架徘徊的時候,從他的短篇集中挑出了這本,誠然他的短篇作品最著名的不是這本,但是還是被書名吸引,到底村上對于中國是懷有什么樣的情懷呢?如此簡單的便是決定讀這本的初衷。
      
      有的時候?qū)τ诿撾x自身生活范圍和了解之外的國家想法其實更多的是對于氛圍和感覺的概括吧。這種概括超越了國家這種具體的概念,或者也可以理解為對于無法言說的一種情感的概括,一如印度之于我們的神秘,英國之于我們的紳士情懷這樣。那么在日本人眼中,或者單純地說在村上眼中中國代表的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呢?讀完全篇我也必能盡然地概括出什么,但總覺得這里的中國概念一定是與人生的某個迷茫的階段跨上了鉤。
      
      文章的開頭“我”在探尋著有關(guān)中國人的記憶,永遠擁有形而上情懷的“我”還在說著“不要緊,拍掉灰還可以吃?!边@么通融又隱忍的句式,一如腦海里浮現(xiàn)的死和中國人。
      當(dāng)“我”還是不諳世事的小學(xué)生,見到了沉默的中國小學(xué)生,他們是不均衡的永久運動,他們清爽又沉默。遇見了坡腳的中國老師,讓我們將心比心的不要再中國人學(xué)校的課桌上亂涂亂畫,并說著“我們是友鄰”“抬起頭,挺起胸,并懷有自豪感”這樣的話。愛戀的女孩,
      早已不記得自己是否在中國學(xué)生的課桌上亂寫亂畫,而我卻依然惦記著那個模糊又沉默的在自己桌子上發(fā)現(xiàn)誰的涂鴉的中國少年。
      
      那種沉默和那敏感的尊嚴感會是村上對中國人最初的感覺么。我不是村上,從他的字里行間所得到的感覺也只是我自己的判斷,或許不能說中國人在此代表著一種什么樣的印象,,只能說從中滲透著一種怎樣的狀態(tài)。我是敏感的人,所以也能夠體會那種對于別人看法的小心翼翼的緊張感和對于自尊汲及的爭取。似乎在任何的時候都有著自我強調(diào)的想法,那種對于外界的縝默有時不能適可而止。對于自我的強調(diào)因為太過于急切而類似呼告,“抬起頭,挺起胸,并懷有自豪感”--------有時候是說給別人,但是自己總歸要聽清。也許村上這樣的概括也是映射他自己,其中也真的沒有任何的褒貶成分?!爸袊笔桥R近的外國,是在身邊卻不能了解的部分,所以用自己的隱喻來表達自己,這就是村上對于中國的情懷吧。當(dāng)然我體會到的似乎也只能是這些,因為在我的臆想中,我也許就是他想要表達的,那樣的人。
      
      村上筆下的第二個中國人是個美麗的女孩。村上接觸的中國人總是給人以沉默又寡言的印象。如果說從中國老師身上,我感受到的是那份獨有的敏感,而從這個中國女孩身上感受到的大概是歸屬感缺失吧。不幸的是,這一點又可以映射在我的身上。那個女孩子總給人一種緊繃的感覺,就連熱心這種外在的傾向?qū)傩栽谒抢锒紩w現(xiàn)出一種奇妙的緊迫感。她會因為小小的錯誤而陷入危機,似乎與腳踏實地的努力相比她的精神是不著地的?!拔摇睂Τ聊置利惖闹袊⒂辛撕酶校鴧s將她送錯了車,“跟我一起你根本沒有意思,你內(nèi)心是那么希望的”——也許中國女孩在潛意識里為自己下了定義,而“我”那個時候一定是心生憐愛了吧,可是沒有辦法的是我又犯了更大的錯誤,我將記有姑娘電話號碼的火柴盒順手扔掉了——也許這就是機緣吧。我的錯誤也許會將姑娘推入自我認知的深淵。不知沒有歸屬感和慢熱有沒有什么必要的聯(lián)系,我是那種有些尷尬的體質(zhì),走到哪里,與其說不適應(yīng),不如說是沒有辦法好好地安撫自己。而身在異鄉(xiāng)的想用莫名熱心去擺脫自身尷尬囹圄的姑娘似乎也是這種狀態(tài)吧。
      
      在一個陌生的國家中,在黑漫漫的宇宙巖體中,也許是像我這樣20幾歲還在想著要如何矯正自己的狀態(tài)中。
      
      從哪里聽來的20幾歲不會痛快的過,然而前途未卜也不一定是壞事,就像顛簸在追求完滿的自我認知的道路上一樣。
      
      “講一下第三個中國人”村上到了這里也似乎有了直奔主題的欲望。如果說從前兩個中國人身上能看到個人感懷的影子,那在這里看到的大概就是生之常態(tài)了吧。年過三十的我,葬了痛苦和希望,中學(xué)時表面上精明能干的中國同學(xué),現(xiàn)在卻是一副被磨損了的模樣,靠著同胞情誼向中國人推銷《百科事典》,還能記住過去的事情以及事情發(fā)生時的空氣,仿佛人生的全部熱情都傾注在前半段里。這樣的中國同學(xué),“我”已記不起他的名字,也沒法和“他”說出應(yīng)有的話語。這不是誰的體會吧,也許到了那樣的年紀都會有“哦,周圍這么多麻煩,還是要解決他們”“湊合著吧”“事情本該這樣吧”的想法。我們都會變老,都會被磨損,都會在某一時刻讓自己漂浮在那些已不著地的記憶上,卻也相信著現(xiàn)實。
      
      村上在東京街頭遙想著中國,在葡萄架下蘇醒,從說著“不要緊,拍掉灰還可以吃”到“這里沒有我的位置”。我看著他的文字想著自己的故事,其實我也根本沒有故事可言,有的只是在平?,嵥榈娜兆永飳ψ约旱牟淮_定,對周遭的不安,對未來的忐忑罷了。然而這也沒什么吧,就像村上那樣“早晚有一天會在喪失與失敗后無論所來何物都無所畏懼”,然后在你以為的會永遠持續(xù)下去的無聊的思春期在人生途中消失的結(jié)點上讓頭腦擠滿對過去的回憶。
      
  •     刊于2013年1月號《中國圖書評論》
        
      
      按:本文系夏傳本科學(xué)士論文,完整版參看:http://blog.tianya.cn/blogger/post_read.asp?BlogID=1882164&PostID=49465470
      
      
      “我是在神戶長大的。神戶華僑非常多。班上有很多華僑子女。就是說,從小我身上就有中國因素進來。父親還是大學(xué)生的時候短時間去過中國,時常對我講起中國。在這個意義上,是很有緣分的?!边@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樹2003年1月在接受林少華先生的采訪時袒露的一段成長軌跡。另據(jù)荷蘭學(xué)者伊安·布魯瑪為《紐約客》撰寫的人物稿所載,“戰(zhàn)前,(村上春樹的)父親是京都大學(xué)一位很有資質(zhì)的大學(xué)生;后來被征召入伍,去中國作戰(zhàn)。有一次,在村上春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聽父親講過某件在中國的經(jīng)歷,深深為之震驚。他已經(jīng)忘了具體是什么事了……但他清楚地記得那種可怕的痛苦感覺”。在回顧那段凝重的歷史時,身背“侵華日軍后裔”這樣一個尷尬頭銜的村上表現(xiàn)出了可貴的誠意---作為一名讀者,“當(dāng)我在書中讀到日軍在中國的暴行時,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作為一個日本人,“那是如此愚蠢,如此荒謬和喪心病狂。那是我父輩和祖輩的罪行。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驅(qū)使他們干出這樣的事:屠戮成千上萬的平民”;作為全人類的一份子,“我試圖去理解,卻怎么也做不到”。
      
      個體的家族記憶與國族的歷史負荷糾纏結(jié)繞,將村上投進一張被負情緒點染的大網(wǎng)。自處女作《且聽風(fēng)吟》始,中國元素就在村上的作品中或輕或重地扮演著微妙復(fù)雜、難以割棄的角色。1980年,村上發(fā)表了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說,耐人尋味的是,篇名便直接出現(xiàn)了“中國”---《去中國的小船》,從《且》中身份錯位、宛如隱者的杰,到對“中國”的整體提取,書寫生涯伊始,村上便將中國記在了他那本神秘的詞匯簿上。
      
      小說的題目---《去中國的小船》,開啟了村上神秘而優(yōu)雅的命名策略,它滿含著一種剪除繁冗與累贅之后清新利落的歷史感,對成長于戰(zhàn)后的新一代日本人而言,它意味著征服之夢破碎后深沉的惆悵與不舍的留戀,而在西方讀者的眼中,它毫無疑問散發(fā)著東方主義的風(fēng)情,紅色中國雖曾被革命的風(fēng)暴席卷,但他們依然愿意相信低垂的簾幕后美人依舊。中國自身的失落與彷徨使其再難成為東亞的領(lǐng)袖,然而文化母體源自歷史縱深的輻射力仍綿延至今。日本的心早已漂向了大西洋,他們黃色的臉龐卻永遠訴說著久遠的記憶。村上悄悄地放下了一條小船,它順著輕緩的洋流西去,中國雖近,卻總有浪兒打濕船頭,使它偏離航向,離岸咫尺,卻靠不了岸。
      
      《去》由三個在時間上有著承續(xù)關(guān)系但各自獨立成篇的故事組成。開篇之前,村上引用了一首舊時歌謠作為題記:“很想讓你坐上,去中國的小船,只坐你我兩人,船兒永借不還……”中國之近,大抵可用一艘小船的航程來衡量,可惜慢船終究勢單力薄,唯有永久的租借始能接近那神秘豐饒的大陸。欲近而不得,此中的無奈與惆悵自不待言。小說以自問句式起頭,值得注意的是,村上在短短四行內(nèi)將其重復(fù)了兩遍---“遇上第一個中國人是什么時候呢?”
      
      敘事者嘗試著飛躍記憶的窄門,從那朦朧晦暗處尋獲一絲光亮,可“一九五九年和一九六0年對于我就像是穿同樣奇裝異服的雙胞胎”。現(xiàn)代性最為憎恨的便是差異,單調(diào)與同質(zhì)才能維持整齊劃一的秩序感。文明及其許諾給我們的安穩(wěn)、舒適與便捷并非是通過平等的交易轉(zhuǎn)渡給我們---自我的存在感被剝奪,正名與定位變得異常艱難,以至于“我”只記得“那是約翰遜和帕特森爭奪重量級拳擊桂冠那年”。于是,“我”騎車來到圖書館試圖通過查閱歷年新聞年鑒中的體育分目來確認遇上第一個中國人的年份。
      
      入館前,“我”在圖書館旁的雞舍邊上抽起了煙,煙灰燃盡的瞬間,對于“我”、對于村上春樹的小說世界都異常重要的一刻降臨了---“我身上毫無疑問有了什么變化發(fā)生……我在雞舍前又吸了支煙,然后跨上自行車告別圖書館和雞舍”。我將此命名為“突變的瞬間”,回顧村上的創(chuàng)作歷程,這是一種他非常中意且運用相當(dāng)嫻熟的敘事手法。它打破了日常生活的恒久性,以相對靜止抵消了世俗生活在遭遇抵抗時迸發(fā)出的強大的慣性力量。簡言之,“我”是在意識的岔道口而非現(xiàn)實力量的刺激之下選擇了轉(zhuǎn)軌,顯然,村上相信這種難以名狀的詩意力量有助于保持生活的溫潤與多樣,以抵御那一成不變的干燥與沉悶。某種程度上,它亦可被視為一個有關(guān)中國的隱喻。雖然對于相當(dāng)一部分日本國民而言,中國不再是能夠喚起認同感的軸心體,但它仍像一座廢棄的核電站,時時挑動著他們緊張的神經(jīng)。中國,不啻是一種“日常性”的存在,以吸煙這樣一種不無輕慢的中性行為來中斷由它而起的焦慮與躁動,其間的反諷竟有苦澀的滋味。
      
      村上的確將類似的瞬間視為神跡似的生命烙印,在小學(xué)時代那青澀的印版上“我”刻下了兩件事,其一有關(guān)中國人,“另一件是某年夏天一個下午進行的棒球比賽……我在開足馬力追逐越過中場的飛球時猛地迎頭撞在了籃球架子上”?!安灰o,拍掉灰還可以吃”---又是一句輕松詼諧、帶著特有的村上式禪意的妙語,它無頭無尾,來去無蹤,卻似乎在“我”腦中投下了核子炸彈---“我把這句話定格在腦海里,開始考慮我這個人的存在和我這個人必須走下去的路,考慮這種思考必然到達的一點---死。至少對我來說,考慮死是非常不著邊際的作業(yè)。不知何故,死使我想起中國人”。第一部分至此戛然而止,我們很難對此無動于衷。既然考慮死是不著邊際的,那么為何在這散漫的“思之旅”中“我”唯獨記起了中國人?這是隱藏在民族心理中的集體無意識,還是“我”的自由聯(lián)想受到了了私人記憶的干擾,抑或是村上有意為之的唐突?我們無法揣摩村上的意圖,但他并非沒有機會來避開這個令人顫栗的黑暗意象,村上最終選擇在情緒的低壓中開始他的中國物語。
      
      “我之所以到位于港街的高地上那所為中國人子弟辦的小學(xué)……是因為我參加的一場模擬考試的考場設(shè)在那里?!贝迳喜焕⑹侵v故事的個中高手,他為敘事者設(shè)置了一個偽裝的答疑者的身份,在虛擬的雙向互動中拉近了與讀者的距離,也驅(qū)走了縈繞在字里行間的陰霾。據(jù)“我”猜測,“我”之奔赴中國人小學(xué)考試,緣起某種事務(wù)性差錯,換言之,在一個因循守舊、秩序井然的世界里,“我”本應(yīng)與其他同學(xué)一樣就近考試。中國人小學(xué)是個低調(diào)的所在,默默無聞,僅有的探得的關(guān)于它的一鱗半爪的信息便是它與學(xué)校有三十分鐘電車之距。在仍為孩童的“我”之觀念中,“那里實際上無異于天涯海角”。我們很難相信不諳世事的稚童會產(chǎn)生如此世故滄桑且不免帶點絕望意味的念頭,恐怕這并非“真實自我”原汁原味的念想,而是“敘事自我”或者村上本人在擦拭蒙塵的記憶時由衷的嘆息。因此,“天涯海角的中國人小學(xué)”,與其說是基于地理方位的慨嘆,不如說是久遠的回憶與“我”之間相隔的那千山萬水,不用說,中國正靜默地佇立在“我”生命天平的那一端,推送著無言的惆悵。
      
      考試那天,“我”懷著黯淡的心情坐上電車趕赴中國人小學(xué),在留心辨識目的地前,“我”便知曉了其準確所在,因為“很陡的坡路上幾十幾百個小學(xué)生排著隊朝同一方向行進”,在“我”眼里,“他們只是默默走路,沒有人往地上拍皮球,沒有人扯低年級同學(xué)的帽子”,隱現(xiàn)在“我”腦中的是“某種不均衡的永久性運動”。這真是耐人尋味的一幕,本該是朝氣蓬勃、嘰喳聲不斷的孩子,卻面目模糊、肅然無聲,作為戰(zhàn)勝者的后代,他們寄居在前殖民者的土地上,身份尷尬微妙。中國人及其周邊的一切,只有在其“中國性”盡可能地被淡化時,才能贏得戰(zhàn)后日本主流社會的信任,即便是天真的孩童也不能例外。修憲后的日本,試圖用一種對他族的同質(zhì)化想象來補償安全感的缺失。作為勝利者的中國族裔經(jīng)受著“榮耀享受者---遷徙者”的雙重身份轉(zhuǎn)換,而謹小慎微與有意識的去中國化也是流散群體面對前殖民者的傲慢與有色眼鏡時無奈的自我保護之舉。
      
      請允許我提醒您務(wù)必關(guān)注村上春樹在《去》中為數(shù)個中國人及其作為一個群體時所作的素描。在中國人小學(xué)的教室里,“我”等來了本場考試的監(jiān)考官,他“看樣子不超過四十歲,左腿有一點點跛,在地板上抬腿不大利索”,以村上對中國的善意,恐怕他無意以此外觀上遠非完美的角色來影射1960年代的中國。一個能擊碎二十年光陰的隔膜仍栩栩如生的人物,其生理上有異于常人之處想來也并不突兀。
      
      這位“身穿淺灰色西裝白襯衫,打一條轉(zhuǎn)眼即可忘掉色調(diào)花紋的很難留下印象的領(lǐng)帶”的監(jiān)考官,以一種反諷強度罕見的方式使“我”曉得了他是一個中國人,并銘刻至今---“根本看不出他是中國人”。在并不冗長的講演中,監(jiān)考官首先將中日形容為應(yīng)當(dāng)和睦相處的鄰居,雙方建立起基于相似之處的信任后應(yīng)當(dāng)以溝通的方式來調(diào)和不相似之處,雖然溝通有時不免受阻,但互相尊敬無疑應(yīng)是重要的環(huán)節(jié)。切口雖大,但監(jiān)考官的著眼點卻極為細微務(wù)實---必要的禮儀與規(guī)范,他委婉地告誡座中的日本孩子們“大家也不要往桌面上亂寫亂畫,不要往椅子上粘口香糖,不要在桌子里面亂來”,在一長串令人略感不安的沉默之后,三十九個學(xué)生答之以“明白了”,唯獨“我”連口都沒有張開。這是饒富意味的一幕,來自戰(zhàn)爭受害者國度的監(jiān)考官,既沒有擺出指陳與追訴戰(zhàn)爭往事的姿態(tài),也并未以一個“準日本人”的角色來檢討或反省歷史,相反,他選擇從第三方的立場出發(fā),技巧性地繞開歷史,著力強調(diào)一整套繁文縟節(jié)的重要性。戰(zhàn)后為數(shù)眾多的日本人刻意淡忘并未遠逝的歷史,他們希冀通過維護既有的內(nèi)生性規(guī)范以重塑年輕一代對本民族文明體系的信心,監(jiān)考官的迂回教諭在某種程度上正是試圖迎合這令人堪憂的現(xiàn)狀。
      
      小說的第三部分也就是第二個故事的開端,村上延續(xù)了他對中國人的無差別化處理,“高中位于港街,于是我周圍有了不少中國人。雖說是中國人,也并非跟我們有什么不同,并非他們具有共同特征”,而這一次村上采取了更為高明的方式來為看似自愿的同化聲辯---超越民族性之上的個體特性:“他們每一個人之間固然千差萬別,但這點無論我們還是他們都完全一樣。我常常想,人的個體特性之奇妙,真是超越任何范疇任何概論。”這是一次含義深遠的奇妙反轉(zhuǎn),村上為群體的均質(zhì)類同捕獲了普適性的存在空間,族群身份標(biāo)志的褪色恰恰肇因于個體意識的覺醒,村上完成了事關(guān)“集體”之話語的祛魅,在村上的心目中,個體唯有掙脫他身系其中的族群的牢籠,方能獲得解放,作為個人主義者的村上,恰如黑古一夫教授所形容的,“……與他把‘中國人’作為同樣的人來平等對待的態(tài)度是有相通之處的。一視同仁地與‘世界’保持等距離的生活方式,足以證明‘民主主義---個人主義’的思想已深深扎根于村上春樹的內(nèi)心”。
      
      舞臺轉(zhuǎn)到東京,故事的女主角,我所遇到的第二個中國人---在文京區(qū)一家小出版社的倉庫與“我”一同打工的華裔女大學(xué)生現(xiàn)身,她沉默寡言,村上則一如之前,賦予她一段平淡的描寫,“她十九,和我同歲,個子不高,換個角度,說長得漂亮也并非不可”,在她身上,你已難尋中國的印跡,“雖說是中國人,但她生在日本,大陸香港臺灣一次也沒去過,中國話幾乎不會,英語呱呱叫”。生活的況味總在不經(jīng)意間被挖掘,“我”在短暫的共事中,發(fā)現(xiàn)女孩干活熱心異常,“……而她的熱心則大約屬于迫近人之存在的根本那一種類。很難表達確切,總之她的熱心里有一種奇妙的緊迫感……所以,大多數(shù)人都跟不上她的工作節(jié)拍,中途氣惱起來?!?熱心的中國女孩,她希冀用速度和節(jié)奏來達致內(nèi)心的平衡,只有當(dāng)步調(diào)與這有條不紊的世界相吻合時,她才能獲得一種安全感。而一旦生活的流水線受阻于某顆小螺絲釘?shù)乃蓜硬坏貌煌[片刻,恐慌便會彌漫她的內(nèi)心,例如只因一時馬虎而使倉庫作業(yè)順序出現(xiàn)稍許混亂,她便“約有三十分鐘陷入一種精神危機”。她不再是具有何等中國韻味的邊緣一族,而是一位很難與日本同齡人區(qū)分開來的都市女孩。
      
      出版社兼職結(jié)束的那夜,“我”邀她一同跳舞喝酒,全然放松之后的筋疲力盡讓彼此都極為享受。送她上電車之際,“我”鼓足勇氣請她在迪斯科舞廳火柴盒的背面留下號碼。她道別登車,其形象卻輾轉(zhuǎn)于“我”的腦海,悵然若失間,“我”恍悟到自己陰差陽錯將她送上了相反方向的山手線。約莫五十分鐘后,“我”等來了神情微妙的她,然而,“我”相當(dāng)誠懇的道歉與解釋都無濟于事,她固執(zhí)地認為這差錯源于她一直以來的無趣,“和我在一起根本沒意思”,她噙著淚水自述:“求你,扔開我別管。一開始我就覺得好像不對頭,心想算了,就一直在相反方向的電車上坐著沒動。但過東京站,一下子沒了氣力。一切都讓我感到厭倦,再也不想落到這個地步?!比諒?fù)一日繼而厭倦繼而迷茫繼而絕望,這是典型的都市現(xiàn)代性癥候,既然虛無的海洋足以淹沒生命的律動,村上便藉女孩之口完成了以她為代表的不再有中國痕跡的華裔的自我否定---“這里終究不是我應(yīng)在的場所,這里沒有我的位置”。夜幕深沉,悵惘的“我”犯下了第二個致命的錯誤---“我竟把寫有他電話號碼的火柴盒連同空煙盒一起扔掉了”,之后“我”找的極為辛苦,也四處打聽她的下落,可終歸“那以后我再沒見到她”。紛亂錯綜的世界上,年輕的心在哭泣。在現(xiàn)代性的迷墻前,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生活被碾為齏粉,我們豐盈的生命之水被抽干,靈魂在生產(chǎn)、消費等無休止的價值循環(huán)過程中被擠壓、榨取為飄浮的空殼。個人主義者的村上否定了以集體話語作為其意識形態(tài)生產(chǎn)內(nèi)核的極權(quán)主義成為某種“超越現(xiàn)代性”途徑的可能性,但他也絕不甘于淪為高度發(fā)達的資本主義的同路人。我們愿意相信,這兩次失誤皆為無心之舉,但村上恐怕正是希望借助這樣的“無意識”或者“天意”來表現(xiàn)他對那些褪去國族外衣后,無所顧忌地奔向現(xiàn)代浪潮的人群的難以茍同?;蛟S,通過對中國女孩的生活施以小小的懲戒,村上正試圖喚起她的族群認同,以積存生命的能量,重獲生活的在場感。
      
      第三個中國人尚未登場前,村上即有簡單的交代,之于“我”,他是那類熟悉的陌生人,曾是高中時代朋友的朋友。重逢是在一個陰冷的午后,當(dāng)他道出“我”的名字時,換回的卻是愕然,于他,我的記憶中僅有大塊的空白,“對方面孔沒有印象,年齡與我相仿,身上一件藏青色輕便西服,配一條顏色諧調(diào)、規(guī)規(guī)整整的領(lǐng)帶,一副精明能干的派頭。不過,哪一樣都給人以多少磨損了的感覺。倒不是說衣服舊了或人顯得疲勞,單單磨損而已”。相比監(jiān)考官,他所著西服的藏青色、領(lǐng)帶的齊整,都留給“我”深刻得多的印象。對話持續(xù)推進,“我”潛藏在深處的記憶也開始蠕動,當(dāng)他透露自己現(xiàn)時的行當(dāng)是向中國人推銷百科事典時,“咣”地一聲,往日的印象碎片復(fù)原了,“……不過是朋友的朋友那種程度的交往而已。但依我的記憶,他并非干百科事典推銷員的那個類型。教養(yǎng)不差,成績也應(yīng)在我之上,在女孩子里想來也有人緣”。精明能干的中國人,投身于節(jié)拍緊湊的商業(yè)社會,雖然他沒有提及,但我們不難揣度特殊的身份或許會帶給他的惶惑,他的自我外化為“異己之物”,竟至于“自己現(xiàn)在也鬧不清,到底是因為什么才落到沿街向中國人推銷百科事典這個地步的”,敏感的心性漸至于遲鈍愚魯,在善于捕捉感性體征的“我”的視域里,這便是“磨損”,資本便是借助此種物化的力量來奴役鮮活的靈魂,而作為日本社會的局外人,異鄉(xiāng)客的標(biāo)簽將他逼回了中國人的狹仄生活圈,當(dāng)自主與獨立再難保全時,族群內(nèi)部恒有的情誼與溫暖將顯得難能可貴,那類似原始氏族社會的人際保護網(wǎng)是所有落魄者的安身之所。此時,“中國”所含蘊的感召力不言自明,心鄉(xiāng)何處是,中國人在哪里,哪里便是中國。
      
      戰(zhàn)后,旅日華人因其寄人籬下的敏感身份而將族裔背景視作禁忌圖騰,他們竭力去除那些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凝視與疑慮的身份負荷,在一個歷史的邊角被刪削殆盡的真空世界里,他們謹慎地防范前殖民者殘存的敵意,如上文所述,村上對此予以了有所保留的同情式理解。
      
      隨著日本經(jīng)濟的騰飛與歷史傷口的愈合,資本逐漸取代民族、革命、解放等話語成為最具魅惑性的支配力量,它席卷整個西方世界,儼然成為無可置疑的格局主導(dǎo)者。作為徹底的個人主義者,村上固然對自詡天然正義的集體話語高度警惕,但人類的普遍處境不能不引起他的興趣與思考。1960代末期,與其說族群身份的消融是刻意回避下的人為脫落,不如說這是以資本為驅(qū)力的一體化進程中的自然現(xiàn)象。在現(xiàn)代性能量過度釋放的都市里,身無所系、無所依傍的個體必然將體會到滲透于空氣中的孤獨與虛無,而族群身份的隱退與失效大大加速了這一群體的擴張,廁身其間的隨波逐流者們渺小、麻木、孤獨、無助,審判這些被時代裹挾的受害者無疑是對道德制高點的竊據(jù),然而,村上還是通過幾場無意識的夢魘溫和地羞辱或者說懲罰了他們中間的代表---中國女孩,當(dāng)然,村上借此抗議的正是族群以及與之相關(guān)的一整套話語系統(tǒng)和行為模式的式微,他通過充沛的象征力量表達了拒絕成為同謀的立場。
      
      面對撲面而來、足以令人窒息的商業(yè)化浪潮,終有人選擇了回歸。與村上及“我”同一代的旅日華人在披荊斬棘、屢經(jīng)變故后,其變形的靈魂已再難契合于自身的軀殼,在絕對真理與絕對價值已被宣告不復(fù)存在后,他們隨時可能蹈入虛無之境。族群繼而成為他們身之所倚、心之所系的救贖之物,村上通過“我”的一次不易被察覺的選擇,含蓄地表現(xiàn)出他對這一“退步”的褒揚。
      
      在村上春樹的記憶之宮里,中國是奏響他生命之音的琴弦中最悠遠的那一根。他以作家的普世情懷敘寫了戰(zhàn)后旅日華人百感交集的異鄉(xiāng)心緒,也以極大的同情記錄了他們蝸身于自我與族群之間的焦灼、彷徨。村上以作家的感性直覺到族群并非永無風(fēng)暴的港灣,但在他人即地獄的世界里,我們無不受到無覓歸處的困擾。通過對數(shù)個世代的中國人之族群意識的狀況再現(xiàn),村上濃縮了時代的背影,將一個世紀中國的愁風(fēng)苦雨細細地滴入時間的沙漏,“遙想中國街市燦爛生輝的屋頂,遙想那綠接天際的草原”。
      
      
      
      
  •      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個女孩 現(xiàn)在想起來就有些毛骨悚然
       就像茶花女里的翻墳的情景 .
      
      明明是很小的女孩子 最大的勇氣不過也是相信那些說的很夸張的話
      就像我小時候一樣 那么容易就相信別人了
  •     1.學(xué)生如果需要去別的學(xué)校參加統(tǒng)考考試,準考證后印有路線圖。
       (哎)
      
      2.不知是誰放在草坪上的收音機里傳來音樂,放佛砂糖放多了的甜膩膩的流行歌曲隨風(fēng)而來,唱的是已然失去的愛和可能失去的愛。太陽光被我的雙臂靜靜地吸吮進去。
      
      3.我背負著窮嬸母在這樣的世界上踽踽獨行。
       想必你也在某某人的婚禮上見過窮嬸母的形象。就像任何書架上都有一本久未讀完的書,任何立柜里都有一件幾乎沒有沾身的襯衫一般,任何婚禮上東歐有一個窮嬸母。
       她幾乎不被介紹給誰,幾乎沒人向她搭話,也沒人請她致辭,只是如同舊奶瓶一樣端坐在餐桌前。她小聲細氣地喝著清燉雞湯,用魚叉吃著沙拉,扁豆差點兒沒有舀起,吃最后一道冰淇淋時仿佛意猶未盡。至于她送的禮品,運氣好應(yīng)該被塞在壁櫥深處,運氣不好則很可能在搬家時連同沾滿灰的保齡球獎杯一起被一扔了之。
      
      4.自從把您的信帶回家后,我一直在考慮同您睡覺。上床時身邊有您,醒來時您在身邊,我睜眼時您已起身,耳畔傳來您拉連衣裙拉鏈的聲響。
      
      5.袋鼠一次只產(chǎn)一胎。因此母袋鼠產(chǎn)下一只小袋鼠就馬上接著懷孕,否則作為袋鼠就保不住群體數(shù)量。這意味著,母袋鼠幾乎一生都耗費在妊娠和育子上面。
      
      6.我想同時置身于兩個場所,這是我唯一的愿望,此外別無他求。
       然而我乃是我自身這一個體性妨礙了我愿望的實現(xiàn)。您不認為這是極不開心的事實,豈有此理的壓迫?我這個愿望一般來說是微不足道的,既非稱霸世界,又不是想當(dāng)天才藝術(shù)家,也并非要一飛沖天,不過是想同時置于兩個場所而已。
       聽好了么,不是三個四個,僅僅是兩個。
       我i想在音樂廳聽管弦樂的同時有趣溜旱冰,想在當(dāng)商店的商品管理員的同時又吃麥當(dāng)勞的漢堡包,想在同戀人睡覺的同時又同您睡覺,想既是個別又是原則。
      
      7.她沉默的時間很長,長得幾乎使正常人無法忍受其沉默的重量。
      
      8.羊男/羊博士。
       “耳朵絕對不還。羊男是我的敵人,下次見了還得把另一只揪掉!”
       “哪里有什么原因呢,反正就是恨那家伙,一看到他怪模怪樣還活得那么洋洋自得,我就氣不打一處來?!?br />   
      9.悉尼綠色大街上的私家偵探。
       我不缺錢,不僅不缺,簡直多得花不過來。錢派不上用場,統(tǒng)統(tǒng)放進銀行,這下利息用不完,所以又把利息放進去,結(jié)果利上生利,一想就煩得不行。
       (甜蜜的煩惱?哈哈哈)
      
  •     普普通通,思緒狂亂~仿佛周遭的人、事都是過客似的,就是一個個的點,沒有形成面。
      
      看他早期的東西,還是覺得村上是享受并崇尚孤獨的人,觀察細膩,頭腦清醒,印象最深的是那個埋小狗的女孩,對他面容穿著及一舉手一動作的描述,非常厲害。不過文章過于跳躍,讓人難以把握。
  •     【前言】
      
      《去中國的小船》是村上最初的短篇集。常說處女作包含了一切,的確,這部短篇集描寫了迄
      
      今為止村上文學(xué)世界的所有要素——《尋羊冒險記》之“物語”膨脹力,《世界盡頭與冷酷仙
      
      境》之對于自我解離的恐懼,《電視人》之硬質(zhì),《奇鳥行狀錄》之徒勞感,《斯普特尼克戀
      
      人》之空虛的永恒性……無所不有。有的堂堂正正、有的躡手躡腳地隱身于語言背后搭上這條
      
      小船。(小川洋子:《想翻開(去中國的小船)的時候》,載于《EUREKA》2000年3月臨時增刊號
      
      )
      
      【去中國的小船】
      
      對方面孔沒有印象,年齡與我相仿,身上一件藏青色輕便西服,配一條顏色諧調(diào)、規(guī)規(guī)整整的
      
      領(lǐng)帶,一副精明能干的派頭。不過,哪一樣都給人以多少磨損了的感覺。倒不是說衣服舊了或
      
      人顯得疲勞,單單磨損而已。臉也是那樣的氣氛,五官固然端正,但現(xiàn)出的表情卻好像是為了
      
      逢場作戲而從哪里勉強搜集來的殘片的組合,或排列在應(yīng)付了事的宴會桌上的不配套的盤子。
      
      “當(dāng)然嘍,細節(jié)一個個想得起來,但看不清全貌。而意識到時,早已成了這個樣子?!?br />   
      我們的街市。不知為什么,這景致弄得我甚為黯然神傷。城市生活者那如同舉行某種年度儀式
      
      般地陷入的、像日常熟悉的渾濁的咖啡果凍一般的精神幽暗再次籠罩了我。臟兮兮的樓宇,蕓
      
      蕓眾生的群體,永不中頓的噪音,擠得寸步難移的車列,鋪天蓋地的廣告牌,野心與失望與焦
      
      躁與亢奮——其中有無數(shù)選擇無數(shù)可能,但同時又是零。我們擁有這一切,而又一切都不擁有
      
      。這就是城市。驀地,我想起那個中國女孩的話:“這里終究不是我應(yīng)在的場所。”
      
      【窮嬸母的故事】
      
      自不待言,時間將平等地掀翻每一個人,一如御者將老馬打倒在路旁。然而那打法又極端安靜
      
      ,很少有人意識到自己的被打。
      
      【紐約煤礦的悲劇】
      
      我們剪了頭發(fā),每天早上刮凈胡須。我們已不是詩人不是革命家不是搖滾樂手,已不再睡在電
      
      話亭里,不再在地鐵車廂內(nèi)吃一袋櫻桃,不再凌晨四點用大音量聽“大門”密紋唱片。應(yīng)酬性
      
      地參加了人壽保險,開始在賓館酒吧里喝酒,也開始拿好牙醫(yī)給的收據(jù)接受醫(yī)療補貼。
       畢竟年已二十八……
      
      【下午最后的草坪】
      
      她的肢體冰涼冰涼的,唯獨下部溫暖。
      
      “現(xiàn)在仍非常喜歡你?!彼派献詈髮懙溃澳銣卮嬗H切,是個十分好的人,不是說謊。但有
      
      時我覺得光這樣似乎有點不夠,為什么有這種感覺我也不明白,而且這么說很是過分,或許等
      
      于什么也沒解釋。十九歲是非常討厭的年齡,再過幾年也許能解釋好,但幾年之后可能已沒必
      
      要解釋了?!?br />   
      【她的埋在土中的小狗】
      
      久戴眼鏡的人一旦失掉眼鏡,看大部分女人都顯得年輕。我合上書,用手指肚擦眼睛,之后想
      
      用右手中指往上推眼鏡腿,這才發(fā)覺沒戴眼鏡。沒戴眼鏡這點就足以讓人覺得失落。我們的日
      
      常生活都是靠幾乎毫無意義的細小動作的累積才得以成立的。
      
      說來滑稽,佯裝聚精會神同真正聚精會神同樣累人。
  •     “那小子根本不知道我們關(guān)了5分鐘”
      這句很重要
      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不是簡單的近與遠的關(guān)系,而是:奇怪
      
      “詩人二十一歲死,革命家和搖滾樂手二十四歲死”
      
      
      “ 然而歸根結(jié)蒂,死只能是死。換言之,從帽子里躥出也好,從麥田里跳出也好,兔只能是兔”
      
      死是生的一部分,這是挪威告訴我們的
      死,歸根結(jié)底,就是死。這就是本書的觀點之一
      
      “當(dāng)初中英語老師的大學(xué)同學(xué)?;楹蟮谌辏拮訛榱松⒆?,年底回四國娘家去了”
      
      這是不是很正常,用村上的話說,很具有現(xiàn)實性
      
      “一月間一個過于暖和的星期日下午,他在百貨商店五金柜臺買了一把鋒利得足可削掉象耳的西德剃須刀和兩盒剃須膏,回家燒好洗澡水,又從冰箱里拿出冰塊,喝空一瓶蘇格蘭威士忌,隨后在浴缸中一刀切開手腕血管死了”
      
      日了他媽的,這是不是很不現(xiàn)實
      
      但這發(fā)生在同一個人身上
      這個人不是經(jīng)歷了種種挫折,不是因為某種變故,不是因為種種所謂不幸而了斷自己
      
      死即是死
      
      
      地底下的營救作業(yè)
       或許仍在進行
       也可能徒喚奈何
       一個個撤離礦井
      
      去動物園散步吧,深夜去,而且還要喝啤酒
  •     《去中國的小船》是村上的第一部短篇小說集,作為一名作家這部作品難免顯得幼稚,但村上寫文的無奈感和他的幽默是永遠抹殺不掉的。同樣,這些也體現(xiàn)在了《去中國的小船》里。
      這部作品集里有兩個故事我很喜歡。一是《去中國的小船》,講述了“我”遇到的幾個中國人:老師、丟掉電話的女孩、推銷百科全集的高中同學(xué)。作為中國人他們的性格是不一樣的,但誠如林少華先生說的那般,都體現(xiàn)了村上對中國人的“原罪感”,類似于魯迅先生的《藤野先生》。作者筆下的幾個中國人在讀者看來都頗為“地道”。也許身份不同、性格不同,但體現(xiàn)了中國人在日本人眼里的一種認識,及中日之間存在的隱約的希冀。村上似乎不是非常非常地了解中國人這個群體,但他對此做出的積極的努力我們是看得見的。
      另一部作品是《悉尼的綠色大街》,頗富有童話色彩,好讀,有趣。羊男、羊博士(詳見《尋羊冒險記》)等角色再次登場,不過似乎與《羊》里出現(xiàn)的人物性格有所偏差。總之這個童話般的故事是值得大家玩味的。固然,我也比較喜歡。
  •     最喜歡的一本村上春樹的短篇小說合集。說實話,首先吸引我的地方還是書名——去中國的小船。   村上所著的小說書名一般都具有一定的隱喻性,與他內(nèi)斂的性格頗為相似。全篇都已“如果你最喜愛的東西消失了之后,生活是否還將繼續(xù)?”這種消失,并不代表死亡。昨天晚上還跟你十分親密的同桌進食,同床共寢的伴侶,當(dāng)你一覺醒來之后,還沒分清是白天是黑夜,卻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沒有留一張便條,沒有任何聯(lián)系方式。就像夏日午后的一場陣雨,來得快去得快,沒有留下一點蹤跡?! ? 這樣的消失多少是讓人難以接受的。換句話說,這樣比死亡更加痛苦。因為死亡可以當(dāng)做是一個結(jié)果,而消失是音信全無,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但是,不同的人對于“消失”的理解亦會產(chǎn)生不同。這也就是為什么有的人悶悶不樂,而有的人卻能撥開云霧見天日——把消失當(dāng)做是一種生活的盼頭。這沒有準確的答案,村上當(dāng)然也不會做何定義,一切的一切就像那艘去往中國的小船,可能一刻鐘之后就會來,可能永遠都不會來。
  •     以前看的,這兩天忽然提起,總覺得有什么可以說的?! ? 我就是想就著第一篇《去中國的小船》說說。。。   首先是哪個“我”在打工時遇見的中國女孩。主人公在把女孩送上車時,把記有她號碼的火柴盒扔了----于是兩人便永遠迷失在了人海中。也就是說,他們兩個的聯(lián)系是一個火柴盒?! ? 現(xiàn)實中也一樣:人的聯(lián)系真是脆弱的可以。也許是一個號碼,或者一個qq號。??雌饋硎请S時都可以聯(lián)系,其實這個聯(lián)系的媒介,是多么脆弱啊。。。這種脆弱也映射在人的精神關(guān)系上----除非是交心摯友,否則便會說翻臉就翻臉?! ? 忠誠,是沒有達到可以背叛的砝碼----雖然這句話很扯淡,但在一定程度上便說出了人際關(guān)系的微妙?! ? 記得三個中國人中還有一個是監(jiān)考教師。在考試前,他莫名其妙的說了很多話:中日應(yīng)當(dāng)友好什么的。我想,這是村上再借他的口訴說?! ? 村上是個和平愛好者啊。。。(不過我想是個正常人都愛好和平。。。)記得他在耶路撒冷的獲獎演說中說:在一個雞蛋與一面墻的撞擊中,我永遠站在雞蛋這邊(原句差不多吧)?! ? 現(xiàn)在總是看到戰(zhàn)爭的報告。每每聽到這種報道,我心里總浮現(xiàn)出一張張利欲熏心的嘴臉,不知怎的。-----找盡一切理由戰(zhàn)爭,這都是政客的調(diào)調(diào)。   借書評之名寫了些不知所云的東西,說說話。
  •     
       日語里有個詞,叫做“一期一會”(いちごいちえ),意思是說有些人一輩子里只能見一次,可能和某個人自高中畢業(yè)后就再也見不到;也可能在旅游時邂逅一位摯友,但旅程結(jié)束親密的關(guān)系也就此終結(jié);也可能是大學(xué)畢業(yè)后,再也見不到曾經(jīng)最尊敬的老師……人生中僅此一次。用我自己的話說就是 Now,or Never。
       《去中國的小船》里的“我”和每個中國人幾乎都是一面之緣,那些人只在人生中某段時間內(nèi)出現(xiàn),而在那之前或之后都絕不會再次現(xiàn)身,也無法和他們再聯(lián)系。于是,當(dāng)你意識到這是人生中唯一一次的相遇后,你會感覺到時間像冰涼的河水從你身邊漠然流走。更令人唏噓的是,某些曾經(jīng)刻骨銘心的記憶也仿似被夜幕遮蓋,變得模糊不清,直至消失在遠方地平線下。“我”和那位中國老師、和中國女大學(xué)生、和高中同學(xué)莫不如此。僅此一回的交集產(chǎn)生了無限的感嘆和無常感,正如櫻花一般轉(zhuǎn)瞬即逝、幻化成塵。
       所以,我把《去中國的小船》看做《源氏物語》那樣的非政治化小說,村上在小說中隱藏的也許并不是什么“原罪意識”,而只是對世相和人生本身的慨嘆而已。小說的主題是“時間”,而不是對中國人的“愧疚”。日本文學(xué)的傳統(tǒng)就是遠離政治,松尾芭蕉作為日本詩歌史上最偉大的俳人,幾乎一輩子都在寫自己的旅途所見和風(fēng)光景物;日本古典文學(xué)最高峰的《源氏物語》也不是為抨擊什么貴族階級的腐朽而作,而是想描述人世間男男女女的喜怒哀樂和恒久的心靈;《平家物語》也不是為了表達戰(zhàn)爭的殘酷,而是想表現(xiàn)無常的世間。如果我們總是用一種政治化、階級化和思想化的立場去考察日本文學(xué),尤其是古典文學(xué),很可能會得出完全偏差的結(jié)論。
       其實,村上早期的小說是具有日本古典文學(xué)中那種非政治化傾向的。比如在《挪威的森林》里,和學(xué)生運動相比,村上無疑更加關(guān)注希臘悲劇和愛情。
      
       我想說說村上和現(xiàn)實的關(guān)系。在我看來,村上描繪現(xiàn)實的方式是隱喻式的,或者說是童話式、寓言式的。現(xiàn)實在村上的藝術(shù)世界里總難免要變形和被提純,也許,村上是從另一個角度接近了日本的心靈吧。村上描述現(xiàn)實的方式不是巴爾扎克式的,倒有點紫式部的風(fēng)格,又兼帶點陀思妥耶夫斯基特色。村上小說中的社會現(xiàn)實是人生孤獨感與渺茫感的陪襯,村上更在意人生本身的味道,而不是社會政治的復(fù)雜現(xiàn)象,從這一點上說,他的確和他所尊崇的卡佛和菲茨杰拉德有些相似。所以,我們被村上小說吸引的理由,更多是因為其中的情節(jié)、語言、氛圍和細節(jié),卻很少由于村上對社會現(xiàn)實的深刻表現(xiàn)而贊嘆。村上的小說猶如構(gòu)建于現(xiàn)實的二層樓房,而我們卻只在二樓——村上營造的孤獨的美麗——中迷醉。我總是覺得,村上的小說接近于一種形而上的小說。
       看看村上小說中的主要人物,其中幾乎很少有人需要為生計而忙碌,他們(她們)似乎始終不必為生存而奔波,他們總是有人資助,衣食無憂,而且大多對歐美文學(xué)有著無比的熱愛。他們和現(xiàn)實間仿佛永遠隔著一層布簾,更像是畫像中的王語嫣。
      
       我相信,一個比較文學(xué)者對《去中國的小船》最感興趣的部分必然是村上對中國的“異域想象”,因為這里邊涉及到一個比較文學(xué)形象學(xué)的問題。但是,我無意套用一堆名詞來闡釋這幾篇小說,我只想簡單聊聊自己在閱讀過程中想到的一點東西。
       雖然這部集子里的好幾篇都涉及到日本以外的地方,但是,村上寫的還是日本的生活,或者說,是一個不需要具體國度的故事。如果把“中國”換成是“韓國”“朝鮮”或者“馬來西亞”也未嘗不可,發(fā)生改動的只是外殼敘事層面,小說的核心部分并未改變。因為小說的主旨不在描繪他國的現(xiàn)實,不是想表現(xiàn)城鄉(xiāng)差距的擴大、犯罪叢生、拜金主義泛濫或移民生活,小說里提到日本外的別處只是一種策略。村上想從異國他鄉(xiāng)那里得到什么呢?他提到中國、紐約和悉尼,只是想要得到一個帶有虛幻氣息和距離感的空殼,里邊填充的是孤獨、時間的冷漠和情愛的瞬間,重要的不是小船到底去了中國還是斯里蘭卡,重要的是小船要離開日本。這就像寄居蟹,頂?shù)氖莿e人的殼,殼里是自己的身體。
       村上在最后的部分里說,“那是另一個中國,不同于地球儀上涂以黃色的中國。那是一個假設(shè),一個暫定。而在某種意義上,那是被中國一詞切下的我自身?!币簿褪钦f,現(xiàn)實中國對于村上可能毫無意義,有價值的也許只是中國這個空蕩蕩的名字和名字下邊可以臆想的無限個形象。
      
  •     讀村上的時候,感覺心靈總是在巨大的平靜與波動之中。他的小說,總是描述逝去的時光,逝去的人和事。也正是因此,讀他的作品就像是在讀自己。
      
      《去中國的小船》短片集中,有一部短片叫做《她的埋在土中的小狗》,是說主人公在賓館獨自居住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女孩,她的身上有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後來主人公才知道,女孩曾經(jīng)養(yǎng)了很久的小狗去世了,女孩埋葬了它,那時是痛不欲生的,可多年後因為某事不得不挖開小狗的屍體,這時再看的時候卻是麻木的,就好象自己從來沒有埋葬過小狗一樣。
      
      女孩說過一句話,“我想你是喜歡消失了的東西”,這句話著實觸動了我的心。很多人總是認為逝去的、自己未得到的是最好的。很多所謂樂觀的人都說,要珍惜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不要總是沉溺於過去??墒菫槭颤N不呢?我就是喜歡消失了的東西,相信很多人也是,尤其很多村上的忠實讀者。只有那些消失了的東西,讓我們?nèi)ニ伎?,他們何去何從,他們曾?jīng)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我也常常想,去世的姥姥到底去了哪裏。很多已經(jīng)逝去的東西,我們卻總是想方設(shè)法的想把他們拉回來,不然就是自己回到過去。時間,生命,死亡,存在,消失,意義,正是值得我們?nèi)ニ伎嫉模舱谴迳系拿坎孔髌芬恢痹谔接懙氖虑椤?br />   
      “我想你是喜歡消失了的東西。”
  •     啊,已經(jīng)過去了一買到書就一定要一口氣狼吞虎咽地讀完的年代了。會有點老人心態(tài),不溫不火不急不躁的慢慢溜達著想看路邊的風(fēng)景一樣翻書。嗯,然后村上的這本書,突然發(fā)現(xiàn)很有背景音樂的感覺。怎么說呢,是很微妙的存在感呀。不是很重要的東西,但如果有的話會在時間的縫隙里添加細瑣的愉悅感和輕松氣氛。嗯。很有愛。
      內(nèi)容也是,像是音樂。啊,有的時候覺得音樂也是一種符號系統(tǒng)吧。通過音調(diào)音色和強度的變換意圖表現(xiàn)什么。嗯。音樂和語言哪一種更能直接反映思想呢?啊,很難講啊。有的時候思想是通過語言來確定的呢。所以語言所表現(xiàn)的,究竟是真正的本源的思想,還是語言本身,這個問題就糾結(jié)掉了。而音樂,會更有直指人心的感覺?雖然比較無法確切精準的破解。不過所謂思想情緒什么的,本身也就是比較混沌不清的東西吧。啊,感覺像是人和獸哪一個更具善性一樣糾結(jié)矛盾的問題。嗯,不過村上的小文,會有音樂的感覺。雖然是使用的語言作為表現(xiàn)的符號系統(tǒng),但是表現(xiàn)得卻是有點模糊不清的什么東西。不過又好像這種東西,說成這么模糊,反而更為確切。若再多說,怕又不是了。這樣微妙的感覺。melody-like的小文,很有愛呀~~
  •      很喜歡《袋鼠通訊》這篇文章,很有意思的,一個店員給沒有見過的投訴顧客的通訊,一個人的自言自語,有些神經(jīng)質(zhì),有些無厘頭。然而很溫暖,如果某天你接到這樣的信,也是一件很奇妙的經(jīng)歷。
       《下午最后的草坪》,修剪草坪應(yīng)該是作者真實的經(jīng)歷?因為在他的作品里多次提到修剪草坪,平平淡淡的生活,一些看上去很稀奇古怪,但又說不出有什么不正常的人。反而有一種很溫馨的感覺。
       每次讀完村上的小集子,心里總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似乎失去了什么,但又不知道失去了什么。
  •     這本收錄了7篇文章,有的分不出是小說還是作者的回憶紀錄。算是村上早期的作品,更有痕跡的體現(xiàn)著作者關(guān)於人生的思考:記憶,存在,人與人的關(guān)係...... 最喜歡“悉尼的綠色大街”,好像羊男外傳的東西;喜歡“袋鼠通訊”縹緲的感覺;喜歡“下午最後的草坪”,回憶的味道;“窮嬸母的故事”“紐約煤礦的悲劇”則不太看得明白。
      
      誠然,我的大部分記憶都沒有日期。我的記憶力極其模糊。由於過於模糊,有時我什至覺得自己說不定是在用這種模糊性向別人證明什麼。至於到底證明什麼,我卻又渾然不知。說到底,準確把握模粉性所證明的東西豈非水中撈月!
      臉也是那樣的氣氛,五官固然端正,但現(xiàn)出的表情卻好像是為了逢場作戲而從哪裡勉強蒐集來的殘片的組合,或排列在應(yīng)付了事的宴會桌上的不配套的盤子。
      城市生活者那如同舉行某種年度儀式般地陷入的,像日常熟悉的渾濁的咖啡果凍一般的精神幽暗再次籠罩了我。臟兮兮的樓宇,蕓蕓眾生的群體,永不中頓的噪音,擠得寸步難移的車列,鋪天蓋地的廣告牌,野心與失望與焦躁與亢奮 - 其中有無數(shù)選擇無數(shù)可能,但同時又是零。我們擁有這一切,而又一切都不擁有。這就是城市。驀地,我想起那個中國女孩的話:“這裡終究不是我應(yīng)在的場所?!?br />   ——去中國的小船
      
      事情發(fā)端於七月間一個晴朗的午後,一個委實令人心曠神怡的週日午後。就連草坪上揉成一團扔著的巧克力包裝紙,在這七月王國裡都如湖底的水晶一般自命不凡地閃爍其輝。溫情脈脈的不透明的光之花粉以靦腆的情態(tài)緩緩飄向地面。
      我再次環(huán)顧四周,仰望夏日天空。話語如風(fēng),如透明的彈道一般被吸入週日午後的天光中。起始每每如此,此一瞬間無所不有,下一瞬間無所不失。
      有什麼東西猶如小小的雲(yún)影倏忽掠過我的心間,如此而已。
      也就是說,詞語這東西類似連接意識的電極。只要通過電極持續(xù)給予同一刺激,那裡必然發(fā)生某種反應(yīng)。反應(yīng)的類型當(dāng)然因人而異,就我而言,則類似獨立的存在感,恰如舌頭在口中急劇膨脹的感覺。而附在我背上的,歸根結(jié)蒂乃是窮嬸母這一詞語,既沒有含義又無所謂形式。說得誇張些,好比概念性符號。
      自不待言,時間將平等地掀翻每一個人,一如御者將老馬打倒在路旁。然而那打法又極端安靜,很少有人意識到自己的被打。
      是的,完美性就好像密封在冰河裡的屍體,坐在嬸母這一存在的核心部位。不銹鋼一般壯美的冰河,恐怕只有一萬年的太陽才能使之融化。但窮嬸母當(dāng)然不可能活一萬年。她將和其完美性同生,和其完美性同死,和其完美性同葬。
      ——窮嬸母的故事
      
      我不認為不拿稿子不列提綱對著麥克風(fēng)講話是再難受不過的事。感覺上就好像站在沙漠正中用玻璃杯灑水。眼睛一無所見,手上一無所感。
      同樣的臺詞,有人說出口好笑得要死,換個人就半點兒也不好笑,豈非不可思議?於是我猜想,個中差別大約是與生俱來的,那感覺就好比半規(guī)管的端頭比別人的稍微多個小彎兒。
       甚至您究竟意圖何在我都摸不清楚。您的信猶如臨時堆起來蟻穴一般錯綜複雜,卻連一個抓手都沒提供。委實十分了得!
      ——袋鼠通訊
      
      天花板上吊著一個極大的電扇,慢騰騰地攪拌著大廳的空氣,而潮濕的空氣並無多大變化,無非下來上去而已。
      旅行箱看上去儼然是等待主人歸來的三條狗。
      ——她的埋在土中的小狗
  •     林少華在序中評論這篇小說:恐怕是這本集子里寫得最沒水準的一篇了??吹竭@里我不禁咋舌,著恰恰是我在這本書里讀到的最有感的一篇佳作。沒有主題,沒有所謂情節(jié),這只是一封語無倫次的信。但我卻被震撼到汗毛豎起,在安靜的圖書館中艱難地忍住讀到得意之處的笑意。
      之前看到一篇評論那些關(guān)于性幻想的電影,的確那些確實存在著的,幾乎不可思議的人的意識流動,終于在一些偉大的導(dǎo)演手里變成了電影作品,變成了真實卻并非真實,可觀可感卻不可及的影像。藝術(shù)就是這么神奇的東西,實際效用幾乎為零,卻能夠觸及人類共同的心靈暗區(qū),并在一個小范圍內(nèi)引起共鳴。扯遠了??傊?,這篇《袋鼠通訊》你可以完全說它是一通廢話也未嘗不可。稍稍有點想象力的人都知道,不是所有的時間都值得放在眼前的事實上,那種百般無賴,隨著思維的波浪順勢而漂蕩的時候也是有的。不錯,這篇文章就是徹底把文字捉弄了一番。明知道這是荒謬的,不現(xiàn)實的,沒意義的,還是要寫下去,看下去,活下去。這不正和生活如出一轍嗎?
  •     最被打動了的是《窮嬸母的故事》一篇。一邊想笑,看到作者以如此聰明狡猾的手段把概念性與理想具象化,一邊又想哭,當(dāng)你用盡了聰明卻算出一個不得不接受的無可奈何的結(jié)局。
      
      我不想。我不要。我不承認。我不愿意。
      
      天真的孩子總是這樣說。
      
      那又怎么樣呢?窮嬸母終于還是有一天離開了他的后背,就在他認真地看著電車上的一家三口,在姐弟倆無聊的爭執(zhí)中,在母親厭倦的疲累與袒護中,在小女孩即將被平庸和乏味吞噬之前小小的掙扎中,“成長”,悄悄地來了。帶走他背上折磨自己也折磨一切人的窮嬸母,將他孤獨地毫無意義地拋棄于喧鬧的人群和干枯的沙漠間。
      
      成熟,意味著接受責(zé)任,承認自己的不完美。與其去奈何一個自己未曾擁有的窮嬸母,不如去解決連最便宜的枕頭都無可奈何的現(xiàn)實。然而,只是從背負著一個窮嬸母,變成背著一個不停刷漆、每天變化著顏色與風(fēng)格的立傘架么。成長的悲涼是短暫的痛,而成熟,卻是一萬年的悲涼。
      
      《去中國的小船》里,消失在人海中,連作者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顯得很“地道”的中國女孩,她的背上也有一個窮嬸母吧??奁?、絕望、自虐、無助、自我否定,喋喋不休地說著“跟我在一起很沒意思吧”。
      
      ——是啊。
      
      千萬別相信表面脆弱的人有多脆弱,就如同貌似堅強的人只是偷偷療傷。那第二個中國女孩,只需要這樣一個回答。是啊。
      
      然而她再也找不到了。也許有一天會背上立傘架,誰知道呢。每一條街上、每一個家里、每一輛車中、每一個醒著和睡著的人中,到處都藏著類似的靈魂,也許悄悄地覺醒了,也許喧嘩地沉默著。每一天都有理想的殘骸橫尸遍野。嚇退了的,留下來的,繼續(xù)前行的。
      
      有哪一種理想,能足夠堅強。
      
      然而我知道,那絕不是年輕的村上背后,連自己都看不見她的面容的窮嬸母。
  •     村上《被挪威的森林》,俘虜了我的靈魂。而這篇《去中國的小船》的短篇集,充滿想象力而又直達深處的比喻,有平靜,有安詳,像在喝茶,能夠放松心情。
  •     下午看完了《去中國的小船》,沒能把《去中國的小船》和這個名字達成什么聯(lián)系,就像《袋鼠通訊》里那個絮絮叨叨的食品管理員將某個客戶和袋鼠之間達成36道工序的聯(lián)系那般。大致講他生命中出現(xiàn)的幾個中國人。其實說是中國人也不全是,只是些有中國血統(tǒng)的日本人罷了。那些故事也無從記憶,印象最深的是“我”在9個小時后發(fā)現(xiàn)自己把寫有女孩聯(lián)系方式的煙盒同空煙盒一起扔進了垃圾桶,從此再也沒有見過那個中國女孩。這樣的遺憾于我感觸很深,至少會在短時間內(nèi)揪心地疼痛,過幾年后想起來也會輕微地有些許傷感??戳俗g者的序后了解到可能是一篇同作者有關(guān)的小說,大概之于作者而言有著特別的意義而將此作為該短篇小說集的標(biāo)題吧。
        
        《窮嫂母的故事》顯然比較荒誕,但肯定是有人極其喜歡的,不乏一些文學(xué)大家,會拿它當(dāng)一篇跨某某學(xué)派之類的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激動地大大贊揚一番,而于我,一個普普通通的甚至于有一些神經(jīng)質(zhì)的讀者而言,更像是一篇隨意的毫無意義的小品,剛可以從中搜索到一些意義時線索戛然而止,隨即展開新的無所謂有無的內(nèi)容。它就比較像《她的埋在土中的小狗》里的那個她的外表一樣,“我”覺得大體是漂亮,但是由于一些細節(jié)的唐突而可能產(chǎn)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這樣的可能性。
        
        《紐約煤礦的悲劇》和《窮嫂母的故事》一樣,讓我覺得作者是無所謂寫或不寫而作的。大概是把腦子里出現(xiàn)的一些毫無聯(lián)系的思緒通過某個數(shù)字層次的工序拼湊在一起,其中關(guān)于深夜三點鐘動物都在想東西這個想法比較有意思。
        
        其他幾篇更是沒有什么提及的興致,陌生人之間的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長的沉默和無端的猜測或是猜測之余的臆想,都略微帶著點那種日本作家特有的幽暗深遠的故事架構(gòu)。
        
        終于可以提到我最最心愛的《下午最后的草坪》了,其實光是讀完其他幾篇,這本不到200頁的短篇小說集可能就只能打個三分,而看完這篇后,我都有沖動打個五分,折中下還是四分。當(dāng)然這些打分是沒有什么根據(jù)的,也達不成什么根據(jù),只是出于自身罷了。
        
        其實明天有一門很重要的考試,并且我個人對于這門考試的通過問題存在相當(dāng)?shù)睦Щ蟆T谶@樣的壓力下我還是看了小說,并且覺得有必要寫點什么,寫完這些就趕緊去爭取每一秒鐘復(fù)習(xí)??纪赀@一門我也將獲得短期的解放。
        
        正式要寫它的時候反而腦子里一片空白,殘余的幾個字眼也拼不成什么有結(jié)構(gòu)的句子,那種喜歡的感覺在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時就剩下了“感覺”這個空體,我個人不是什么哲學(xué)家,也不常思考一些哲學(xué)問題,覺得這種空體就好像小說里經(jīng)常提及的形而上。而它,之于我而言是存在的,存在的意義呢,也沒有什么實體,或許是它成為了一種力量牽引我寫下這些文字。你看我又寫了一段的廢話。
        
        大體上腦子里出現(xiàn)的是這么幾個詞:死亡般的絕望感。這個是《下午最后的草坪》帶給我的感覺,也許是電影看多了的緣故,腦子里可以浮現(xiàn)那個夏日午后“我”在棕櫚樹般主人的草坪里最后一次修剪草坪,并且再次完成得近乎完美,主人因此很開心,請我喝了很多酒,表面上看似很平淡的故事,又是陌生人之間產(chǎn)生的某種奇妙的感覺,主人帶我去看她女兒的房間,讓我打開女兒的櫥柜翻看她的衣服,讓我猜測她是個怎樣的女孩,這些行為都似乎不需要理由,也許有著她的理由只是藏在她心里面去了?;蛟S就是因為開心了而想起些什么而被某種感覺的空體趨勢著帶領(lǐng)“我”做了這么多本不應(yīng)該發(fā)生的事情,就和那個和我做愛了的那個女主婦一樣,只是她的意圖更為明確一點。
        
        小說從頭到尾的平靜,整本小說集里的主人公都是這么一個悶的善于思考和猜測的人,相互吸引的陌生人之間的沉默包含很多無法具體言說的情感。那個夏日的午后我最后一次做修剪草坪這個活,之前我為什么要修剪草坪而后又為什么突然不干了這些和這個平靜的炎熱的午后沒有什么具體的聯(lián)系,只是因為它們而發(fā)生了而已,或許沒有它們也會照樣發(fā)生。最后這兩個字很是關(guān)鍵,不然大概也沒有這么多的不舍得。每個人都希望它能夠再長一點,拿什么事情來拖延一點,但它還是結(jié)束了,我過度勞累和暴曬導(dǎo)致的暈眩,喝了幾杯可樂吃了難以下咽的食物。開車離開了這最后的草坪。大片的沉寂,像典型的日式影像,帶給人無端的壓抑和憂郁。黃綠色充滿了噪點的蒙太奇,午后,草坪,十一點就開始喝酒的高個子五十歲左右主婦,死去的美國丈夫,同樣喜歡將草坪修剪得十分平整,十幾二十的女兒的房間,簡單得給人某種仿佛被威脅的壓力,無止境的酒,和漂浮的不知道怎么收尾的關(guān)于兩個相互吸引的陌生人之間的那種感情。
        
        大致上算是對自己的那些不成句子的思緒有了個完結(jié),接下去就是好好復(fù)習(xí)。不希望把這些文字暴露無遺地拋給所有人看,但又想有個同樣深有感觸的讀者一同緬懷這篇小說或者其他。寫完這些句子后著實空白了一把,不知道該繼續(xù)寫些什么來拼湊這個結(jié)尾,就這樣吧。
  •     小小的一篇短文,非常意識流。
      畢竟是小說的體裁。
      村上是超越時代的作家。
      雖然讀的不多,但林少華的翻譯,一定程度上鑄就了林氏的村上風(fēng)格。
      我試圖通過那些中國文字去探尋日文原文的感觸。
      作者腦海中的小船,找尋不到方向,所謂的中國,到底是否為目的地,所謂目的地,又到底是什么定義……
      作者腦海中的掙扎,用文字體現(xiàn)出來的細膩的內(nèi)心彷徨,都是典型的村上。
      如同夢境一般,仿佛很清晰了,回想的時候又突然產(chǎn)生模糊的感覺。
      似乎可以抓到什么清晰的脈絡(luò),伸出手去卻發(fā)現(xiàn)依然空白一片。
      中國是個關(guān)鍵詞,卻也不是一般定義的中國。
      若語言能解釋清楚,則村上就不是村上了。
  •     都市的盡頭。
       
      火車如是開著。從微開一條細縫,生銹的車窗望去,麥垛、灌木、電線桿。不知名的鳥橫繞過緩慢行駛的列車。
      第幾次這樣匆匆的離開這座城市?
       
      好想與你乘上去中國的小船,只有你我二人。
      船兒永借不還。
      船兒永借不還。
      船兒永借不還。
       
      斑馬線上人們行走的速度便代表了整個城市的速度,寫字樓距地面的高度便代表了整個城市的孤獨感。所以每到一個城市,總習(xí)慣在一個僻靜的地方,觀察馬路上的行人匆匆而過,聽聽汽車煩躁的鳴聲,看看被白云遮蓋的高樓。
      當(dāng)夜幕落下,在最高層俯視整座城的繁華。
       
      這便是為什么總習(xí)慣預(yù)定賓館的最高層的原因。
       
      一直很喜歡《迷失東京》中的某個場景。斯佳麗·約翰森獨自坐在窗臺,環(huán)膝冷冷注視東京的人來人往。頭無力的靠在擦的锃亮的玻璃上,聽著聲音漸漸模糊的音樂。
       
      雖然行程被擠得喘不過氣,依然用每晚僅剩的零星時間閱讀完了《去中國的小船》。不同的是耳邊沒有熟悉的千尋的歌,多出的是窗外十分鐘一次的火車路過的轟鳴。
      伴著那一聲聲惹人心煩的悶響,讀著最喜歡的一段。
       
       
      我站在車門前,把車票像怕丟失似的緊緊攥在手里,隔窗望著外面的景致。
      我們的街市。
      不知為什么,這景致弄得我甚為黯然神傷。
      城市生活者那如同舉行某種年度儀式般地陷入的、像日常熟悉的渾濁的咖啡果凍一般的精神幽暗再次籠罩了我。
      臟兮兮的樓宇,蕓蕓眾生的群體,永不中頓的噪音,擠得寸步難移的車列,鋪天蓋地的廣告牌,野心與失望與焦躁與亢奮——其中有無數(shù)選擇無數(shù)可能,但同時又是零。
      我們擁有這一切,而又一切都不擁有。
      這就是城市。
      驀地,我想起那個中國女孩的話,
      “這里終究不是我應(yīng)在的場所?!?br />    
       
       
      村上總喜歡把一些毫不相關(guān)連的東西放在一起,構(gòu)成再形象不過的比喻。讀他的文章,可以忘記他的國籍。像是湯禎兆評價的"從日本的村上到我們的春樹",再貼切不過的形容。
      讀他的文章,總是有一種無法擺脫的孤獨感。也許是他所說的因為在一個“高速發(fā)展的資本主義社會”的緣故,也許是雙腳離地面太遠,也許是被掩埋在車鳴中的自己太過渺小而產(chǎn)生的那種無可救藥的孤獨感。也許只是一種悵然若失而已。
       
      去中國的小船上承載了誰?
      資本主義社會中孤獨的人們,村上的讀者,還是村上本人?
      是個人的憂郁,還是整座城的孤獨?
       
      這些事情都已無從知曉,只有沿途的麥垛和電線桿無聲的掠過窗外。鄉(xiāng)村,這里是鄉(xiāng)村。
      已經(jīng)忘了這是第幾次匆匆的離開這座城市。或者說這種事情無關(guān)緊要,根本無需記起。
      反正對于一個擁有上千萬人口的城市,一個人的來與去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
      
      只是那些又有什么關(guān)系?分離的人注定分離,重逢的人終會重逢。將身體縮作一團,尋找真正屬于自己的場所。
      也許不過是內(nèi)心一個能供己喘息的平臺而已。
      
      海風(fēng)再一次吹進狹小的房間,我習(xí)慣只開一盞窗臺旁昏黃的燈。少了火車的轟鳴,多一絲微涼的海風(fēng)也是不錯的。
       
      在海陸風(fēng)交匯的地點,朝風(fēng)莊上閃著微亮的燈。
      好想就沿著這海岸,乘上去中國的小船。
      船兒永借不還。
  •      這些都是作為小姑娘的我喜歡和熱愛并不斷努力追求的:認真地安排自己的生活,整潔、大大的寫字臺(就像菲比的寫字臺一樣)、木質(zhì)的書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安靜努力的學(xué)習(xí)......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可是為什么她要離開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在追求的過程中有痛苦、有掙扎、有快樂、有不斷的發(fā)展和提高,但是永遠都沒有盡頭。
       我們都是與眾不同的。
  •     寫的那叫一個隨意呀,有點不知所云。也許是當(dāng)年的他在寫作上的一個嘗試吧。
      跟書名的關(guān)系不大,奇怪的是為什么村上總是遇到些好奇怪的人呢?究竟是他身上具有吸引另一類人的特質(zhì),還是這些人物的特質(zhì)處在他的幻想之中~~~
  •     讀《去中國的小船》短篇集中《下午最后的草坪》。
      三月尾,這個時節(jié)在南方諸多城市已經(jīng)春意盎然,草長鶯飛,氣溫毫無懸念地攀升至十幾、二十度。我卻是拉緊上衣鏈,坐在貼近書桌邊鋪了座墊的椅子上,宿舍供暖已經(jīng)停止。這是大連的春天,攝氏五度,沒有鮮亮的草坪,沒有嗡聲作響的割草機,沒有威士忌沒有意大利面條。相似的只是這個季節(jié)依舊冷冰的海水,以及削去了溫度的明晃晃的太陽光。
      村上在文章里所描繪出來的夏日景象,讓住在我印象里的過去十多年的回憶,通通上泛起來。
        
      這篇《草坪》,如林少華在在序里說:“讀著讀著,我竟也想去剪草坪了,剪草坪是那樣美妙——村上就是有這個本事?!?/li>
  •   過于跳躍?沒有感覺出來呢
  •   我想你是喜歡得不到的東西。
  •   或者是得到了又失去的東西
  •   微妙的感覺
  •   講的絮絮叨叨的,我一點也不懂,沒有看過。大學(xué)也是在考試前的時候看小說。 現(xiàn)在工作了,真怕來這里,每次都發(fā)現(xiàn)有好多好多書要讀,工作忙的沒有時間,好像小王子說的那些只對“大事”感興趣的人。作為一個讀者,我還不夠虔誠。
  •   嗯嗯 與樓主基本同感。
  •   不好意思,點錯了
  •   實在抱歉
  •   寫的很好,很喜歡你的文筆
  •   真想分你一點我們這里的陽光....
  •   善良的人兒!這幾天大連也逐漸暖和起來了^^
  •   有人說看不懂村上,就不看。我也看不懂,但我愛看??傆X得村上的文字可以讓我感受到一些共鳴的東西,雖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我?guī)滋烨耙苍诳催@本
  •   愛看那就是看得懂了唄
  •   能不能說說《她的埋在土中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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