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日記

內(nèi)容概要

　　《船夫日記》依照時間的順序，根據(jù)作家經(jīng)歷的心理歷程，共分為三個部分：“一、出航（駛向浩瀚的水面）”；“二、徘徊（在暗礁與淺灘之間）”；“三、放開（輪舵）收起（船槳）幸?！薄瓕χ袊x來說，品讀《船夫日記》，是一次時間與空間的旅行，這本書載著我們漂過了漫長的三十個春秋！合上書，在我們眼前栩栩如生地看到了一位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睿智老者，他沉著地慢慢收起槳，內(nèi)心平和地坐在一葉泊于海上小舟里……他感到的幸福并不是世俗的榮華，而是由于他歷盡磨難，終于以一種“局外人的冷眼”找到了自己在激流中失落的命運。我看到，老者在朝著正困惑地徘徊于海灘上的我們微笑發(fā)問：“假如上帝死了，誰將笑到最后？”

章節(jié)摘錄

　　我對道德主義者的最終看法是：他們總是固守在封閉的領(lǐng)域內(nèi)。他們受人擺布地充當(dāng)著角色，但卻自以為是他們自己在扮演。道德主義者之所以不能成為藝術(shù)家，是因為他們不能創(chuàng)造世界，他們只是懸浮于世界之上進行判決，只是如此這般地從事著毫無意義的工作。他們證實著自己，先是補償性地、而后出于復(fù)仇地始終為那些道德的說教者們指出其犧牲者——指出那些顯然是在現(xiàn)實生活中對他們進行嘲笑的人們。道德，雖然在現(xiàn)實之中是這樣的必不可缺，但是與此同時，對于個人的品行而言，它又是一種最容易被丟舍的元素；迄今為止，我還從沒遇到過一位未能感到自身道德上的正直、乃至自身優(yōu)越性的道德主義者呢。這并不是道德：而是在意識與生活意志的影像里，在奇特有趣的極權(quán)統(tǒng)治的境況下與之角逐把玩的游戲。　　極權(quán)主義與戲劇：這是一種隱伏已久了的制約關(guān)系。劇院是娛樂性場所。觀眾群體的貶損。被與世隔絕了的藝術(shù)感受，變成了觀眾群體的愉悅與美妙：他們感受到的并不是詩意的內(nèi)涵，而是緊扣他們心弦的陰謀與伎倆，是將受害者在糖漿中溺死的、毛茸茸的手?？植缽南矂〉闹腔壑姓Q生?！　〔涣嫉氖挛镆灿衅渥陨淼牡赖乱?guī)范。道德是一道可以透射所有材料的奇異之光；假若沒有這道光的話，一切都會變得可疑莫測和無法把握。它的出現(xiàn)，能夠平息所有的沖突。顯然，它與死亡有著密切、沉重的關(guān)系。在人的生命里，最終會有一個瞬間降臨——就在這一刻，我們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突然釋放出自己的能量；就從這一刻起，我們可以依靠自己，而且就在這一刻誕生。每個人的體內(nèi)都擁有天才的幼芽，但是并非每個人都能使生活成為自己的生活。真正的天才是存在的天才。我斗膽地說：幾乎所有并非直接產(chǎn)生于我們自身的知識都是徒勞無用的?！　　八且粋€孤獨的靈魂，執(zhí)著追尋著人們前所未聞的真理。他久久地求索，即使某種神秘的方式也不能遏止他。他并不為人知曉，而是恪守于理智：你就要這樣繼續(xù)載負(fù)人類的遺產(chǎn)。”莎士比亞語。布克哈德在談?wù)搯掏袝r說，他“洞察所有事實的最重要的一面”?！　〖偃缫粋€人不面對現(xiàn)實，而總是一味地謀求與事實的和諧，那就是因循守舊。什么是現(xiàn)實呢？簡而言之：我們自己。什么是事實呢？簡而言之：無能為力。兩者的關(guān)系，簡而言之：道德的生活，命運?；蛘哒f：毫無聯(lián)系，對事實的接受是我們所依照的偶然程序。因此，因循守舊本身也變成了事實與無能。失掉了它的自由，炸毀了它的中樞，而將事實散落在自身的空洞之中。這些生疏、遠(yuǎn)離的毒性碎片，永遠(yuǎn)不能再拼湊成一條陌生的生命。人變成了與自身相矛盾的對象：變成了機器、精神病患者和魔鬼。人將要變成受害者和劊子手?！　?965年2月。海明威說：“有時我很幸運，能夠?qū)懙帽任宜軐懙酶??！薄　∷_特說：“不存在個性，只有‘跌入陷阱的自由’，而出逃的方式則是人的價值?！钡湫偷牡赖轮髁x者。但是從小說寫作技巧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句重要的評斷?！　】傊?，這是一個武斷的、僅憑個人喜好而選擇的因素：風(fēng)格引起了人們對“由寫作題目所支持的哲學(xué)需求”的注意。假如生活恰如風(fēng)格所期望的那樣，那么，隱含其中的判決也只能是拒絕。然而這種（指絕對專制的）行徑與經(jīng)過周密組織的無能相互匹配：兩者合成一體，既令人厭惡，又成為夢境的基礎(chǔ)?！　?月1日?！耙徊筷P(guān)于Sorstalansag（命運的失落）的小說”——可能作為標(biāo)題使用，至少作為副標(biāo)題使用?！　∥覍⑹裁捶Q之為命運呢？不管怎么說，命運都是“悲劇的可能性”。外部的意志是一種侮辱——某種特殊的極權(quán)將我們的生命逼迫到一個無助的境地，并使之受挫失落：假若取代了我們（相對而言）對自身自由的需求，而始終將這種“作為處罰強加于我們身上的意志”作為一種現(xiàn)實予以忍受，我便稱之為“Sorstalansag（命運的失落）”?！　谋举|(zhì)上講，意志總與我們自然的理解和我們的愿望處于矛盾之中，就這樣，“Sorstalansag（命運的失落）”便以清晰的狀態(tài)呈現(xiàn)在眼前?！　∽孕l(wèi)有兩種方式：一種是變形為我們的意志（卡夫卡變成了多腿的甲殼蟲），我們可以依照自己的愿望，可以嘗試使我們的意志改變自己的命運；另一種方式是進行反叛，這樣一來，我們就變成了自我意志的犧牲品。不過，無論哪一種都不是真正的解決方式：因為在這兩種情況下，我們都不得不將自己的意志當(dāng)做現(xiàn)實而接受（我們必須像接受自然之物一般地接受一種完全來自外部的決斷；另外還要知道，從理論上講，人類的權(quán)力具有從屬性，我們終歸無權(quán)改變它），而這種意志的力量，這種無能的權(quán)勢，同樣在我們身上施展威風(fēng)：為我們起了本不屬于我們的名字，并使之物化，我們?yōu)榱似渌氖裁炊Q生?！　∵@是我的“穆斯林”式的兩難抉擇：怎樣才能根據(jù)自己的意志操縱命運。然而，這種意志已無法延續(xù)：從歷史上說它已經(jīng)失效，所有的人都加以否定。因此，除了肉體的痛苦記憶之外，從中什么也未能留下。而且，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較新的意志”的遠(yuǎn)景?！　?月。紀(jì)德引入了“actiongratuite（沒有理由的行為）”一詞。與之相反：我則發(fā)現(xiàn)了“沒有理由的忍受”。這部小說我寫了四年——是否應(yīng)該說“我是在自己身上勞作了四年”？我怎么看這件事？如果看到了，又該怎么說呢？　　一個人之所以寫作，可能并非由于某種天賦的驅(qū)使，而是因為他不能接受語言和現(xiàn)成的概念。我起初認(rèn)為，人——簡單地說——只是很愚蠢，每個人都要比另一個“馬上就能理解一切的人”更為愚蠢。一個人開始從事寫作，就如同一位想要從重癥中康復(fù)的病人，想要成為精神疾患的主人——至少在他還能夠?qū)懽鞯臅r候。　　人的盲目性總能使人的意識受到突如其來的震撼。當(dāng)人們談?wù)撝绮秃臀绾笮蓍e的時候，卻沒有意識到，他們所靠的沙發(fā)床，竟是他們的棺材?！　∥矣肋h(yuǎn)充當(dāng)不了另一個人的父親?！　≡谒捏w內(nèi)既沒有反叛，也沒有仇恨。這是一名受到醫(yī)生悉心護理的、順從的士兵。在另一張床上，躺著一位懷著滿腔憎恨的年輕人。經(jīng)過一段長久的沉默，他幾乎咬著牙對妻子說：“春天又要到了。”——無論對一個人，還是另一個人來說，這種言行究竟會有什么用處？到底是什么驅(qū)策著人們？他們究竟被什么盯梢？到底是什么使他們瘋狂？徒勞無益的監(jiān)視?！　【驮跒l臨死亡的這個階段，他突然感到一股煩躁。他閉上眼睛躺著，打著嗝兒。好像喪失了意識一般，但是，這只不過是一個把戲。就當(dāng)我母親將身體背向他、收拾桌上東西的瞬間，他半睜開眼，突然朝我母親瞥了一眼。我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某種從未見過的狡黠。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弟妹，可只好重又垂下眼簾，接受了她的存在。他快速地用手沖著我和母親這邊做著一種叫人沉默、讓人安靜的動作。這個動作一次又一次地重復(fù)著，他仿佛像要埋頭于某種需要格外專注、嚴(yán)禁惹他心煩的工作之中。椅子的“吱呀”聲和一切細(xì)碎的聲響都使他感到異常的厭煩，這種痛苦似乎并非由于這些碎響本身造成的，而是因為打擾了他的工作。他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呼吸、心跳和疼痛之上，并極力維系著它們的關(guān)系；顯然，這種工作要求他保持孤寂。裝香蕉的紙袋伴著揉搓的碎響被撕破了。他痛苦地偏過頭，卻又帶著一種神秘的欣悅。所有的一切都證明他是對的。　　1966年。作家不可能創(chuàng)造一個比上帝所創(chuàng)造的還要愚蠢的世界?！　?.比例：尺度與素材問題?！　】ǚ蚩ㄅc?？思{。（尤其在《生于八月》一書中）繁雜的生活素材過分豐富、過分瑣碎地表明了生活的黑暗統(tǒng)治。不管怎么說，畢竟還是卡夫卡對生活知道得更多，而且更了解黑暗的秘密。那么，為什么他的作品更為出色：是因為他的作品更開朗？還是因為他的作品更令人慰藉？——法學(xué)家使得雕塑家緘口不語?！　?.個性的陷阱，心理學(xué)，個人偏好。“在我們中間，對于激情到底有多少程度的真實？在我們體內(nèi)，正確成分究竟能占有多少？”——《斯萬的故事》。《默爾索的槍擊》。進一步看：在極權(quán)國家的刑訊室里，展示著獨特的行為心理動機。然而這一切都徒然無用，因為在這里，只有角色才是實質(zhì)，換句話說：人就像那些能使死亡機器運轉(zhuǎn)的軸承，無論是做劊子手，還是做受難者，都要好自順從。無論怎樣，他們都不是值得被關(guān)注的個別事件。在這里，假若有誰能被輪上說一個字，那才是個別的呢。即便這樣，他們最多也只能哀悼逝去的時光。從這個角度看，并不存在多種多樣的人性，不存在復(fù)雜多重的性格，尤其不存在獨立的個性。因為，“雷同”恰恰是極權(quán)的實質(zhì)?！　?.小說主人公：假若一個人不是別的，而是他所置身其中的處境，那又會怎樣？——或許，除此之外還會有什么可以被拯救，一點點扭曲的東西，某種最后的滑稽與挫?。灰苍S，這就是生存意愿的信號，而且總能喚起人們的共鳴?！　〗酉聛淼膯栴}是“功能性人的無法描述性”。不過，既然我們已經(jīng)決定要描述，那么這個問題也只能成為：我們該從哪個視角去描述？　　假如我們看到了處境的悲劇性，那么毫無疑問，我們應(yīng)該為某些并不存在的東西而哀慟，為展現(xiàn)在奧斯維辛前（并通向奧斯維辛）的、文明世界的虛假認(rèn)知哀慟，為從來就不曾存在過的人文主義哀慟。這是不是一樁根本就不可思議、不合時宜的事情？這是不是一樁根本就絕不可能、并無危害的事情？或者說：這根本就是謊言？下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是：我們怎樣才能通過極權(quán)的視角進行描述，而又不將極權(quán)主義的視角變?yōu)槲覀冏约旱囊暯悄?？　　如果從歷史的角度看猶太人的話，他們并不是猶太人，而是人：所謂的“猶太人”，實際是一種在極權(quán)主義下的境遇。　　叔本華：“……并不是在世界歷史中存在著計劃與統(tǒng)一……而是在個體生活之中?！彼终f：“……個體即現(xiàn)實?！彼€強調(diào)：“無論是我們的行為，還是我們生命的過程，都不是我們自己的作品；不過這也是事實，沒有人在意，我們的生命和我們的存在?！薄　ξ襾碚f，這個“任何一個人都能理解我的秘密工作以及與之相伴的生命體驗”的念頭竟是如此陌生，以至于我可以毫不緊張地跟任何人開自己的玩笑，而且自己用不著覺得有絲毫可笑?！　∥矣袥]有能力以適當(dāng)?shù)姆绞綄袪I的生活見證？這可不可能就是“自己獨具的生命體驗”和“自愿的自我囚禁”的更深層意義？我可不可能通過小說的完成而獲得我與眾不同的自我解放。　　基爾凱格爾：“接受這種‘現(xiàn)狀’，就意味著對習(xí)俗以及命中注定的偶然的接受?！薄遣皇沁@樣？！　　羅伯·格里耶：“既然沒人對世界這個概念提出疑問，那么這個短篇小說也就算不上是什么問題?！保ㄔ谏蟼€世紀(jì)里。）他隨后又講：“總之，沒有什么會比精確更奇妙的了?！薄谡?wù)摽ǚ蚩ǖ男≌f《城堡》時說（當(dāng)然，精確也不過是虛構(gòu)的，這是一個選擇的問題）。　　該隱與亞伯。毫無疑問，該隱與主的對話最為精彩。先是幾近挑撥性的警告，繼而是上帝久久的沉默。隨后，他將保佑的手臂朝殺人犯伸去。這是一種怎樣的“靈魂上的自私自利”！就像一個大獨裁者?！　?968年7月28日。這些導(dǎo)言是何等有趣！我們可以在《關(guān)于審判力量的批判》冗長的導(dǎo)言里讀到（其目的為了庇護讀者，以防受到康德的影響）：美學(xué)、對美學(xué)的感覺和唯美主義“從人類學(xué)上看，自然（！）不是與生俱來的屬性。”的確：人類被掠走了一切，被掠走了他們永恒的、不可變更的、他們想其所想為其所為的法則，從而變成了馴服于極權(quán)主義的、喪失了自我本質(zhì)的生靈，變成了功能性的人。　　季伯特的著作《紐倫堡日記》，和我的寫作有著十分特殊的聯(lián)系。以凱特所說的那些話為例，他認(rèn)為希特勒試圖說明這是一種“無法回避的宿命”，然而這種宿命根本就不是那樣，它本來可能以其他的形式發(fā)生，甚至根本就不應(yīng)該發(fā)生。這就是命運失落的體驗，只是發(fā)生在另一個領(lǐng)域里。在極權(quán)主義之下，一切都貼著“宿命”與“命運”的標(biāo)簽兒進行。這些命名并不能掩飾什么，什么都不能掩飾，它制造的畢竟是堆積成山的尸體、毀滅與凌辱。　　季伯特是這樣描述奧斯維辛集中營指揮官魯?shù)婪颉ず账沟模骸八艚o我的印象很一般，從情感角度上講，他是個正常人，但他實際是一個具有精神分裂式的冷漠、麻木和缺乏內(nèi)心情感的人……”這個診斷非常準(zhǔn)確，不僅對赫斯而言，而且適用于所有受到極權(quán)體制的毒菌感染的病人。也恰恰因此，我對季伯特后來所進行的“試圖解析赫斯行為動機（父母、教養(yǎng)、婚姻、性生活等方面）的努力”毫無興趣。盡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是這種特定的情感冷漠并非個人的產(chǎn)物：因為在赫斯的下級、上級、以及奧斯維辛集中營的囚犯身上所表現(xiàn)的癥狀與赫斯本人的完全相同，而他們個人的行為動機卻截然不同。　　他們遭人貶低，因此也可以被稱為：被貶低的人們?！　∮锰幚肀韺拥姆椒撊肴宋锱c概念的深層。只能公布可能公布的東西；要相信，那些僅僅根據(jù)“可能公布的東西”所創(chuàng)作的作品的完成（以及沉默）本身，將會講述更多的無法公布的東西，就像我想直接獲取它們一樣。一個被剔除掉個性的故事卻如同具有個性一般地、嚴(yán)酷無情地緩慢展開。借用說教性的陳腐詞匯，表述不可能表述的東西。用不著去想尼采（這個“第一位非道德論者”）：用不著去想他，你只需去想一個這樣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既沒有信仰，也不存在否定；在“偶然形成”的一次性與“形成系統(tǒng)”的普遍性的矛盾中，行為——根據(jù)一種影響深刻的、痛楚的秘密——表現(xiàn)為其自身的獨特性與單發(fā)性，而不需要任何必須依從的價值體系。——話說回來，從歐洲的（一種特定的道德文明與傳統(tǒng)的所謂“創(chuàng)傷性的過渡”）生存形式與個性類型的角度來看，國家極權(quán)主義的經(jīng)驗因此變得比什么都重要；因為它不僅徹底推翻了個性的神話，還推翻了個性的概念。這是一種虛假的興致，就好像人們要商洽一個既不體面、又不自然的事情，比如談一個新生兒——從母親體內(nèi)，通過女性器官——降生于世?！　?969年10月。在下一章里我將到達(dá)奧斯維辛。　　我們很難拋開毒言惡語的西姆勒去想象“明斯克集體大屠殺”和“奧斯維辛毒氣室的窺視窗”。毫無疑問：他是這樣注解康特的絕對專橫。戴拉熱對西姆勒作了精辟的描述：他嚴(yán)肅考慮了道德問題。拜萊醫(yī)生的分析我不能茍同：“……他從一出生就對抽象的概念不敏感。”與之相反，我認(rèn)為他只對抽象的概念敏感，而苦于缺乏基本的想象力，其實，我們從所有的“領(lǐng)袖身上”都能觀察到這一點。這“可以說是幾近病態(tài)的思維，就像一臺機器機械性地運轉(zhuǎn)”。不過，他也確實患有這樣的疾病，因而缺乏通常的現(xiàn)實感受力與想象力。從本質(zhì)上講，這跟季伯特為赫斯所作的“精神分裂癥式情感淡漠”的診斷相同。　　1970年12月25日。圣誕節(jié)的早上。興奮與躊躇。我需要奠定小說寫作的條理和理論基礎(chǔ)?？茨模@就是我忙的事情：我在閱讀阿多諾的作品時再次清晰地看到，我的小說寫作在技巧上，依照了十二平均率——或者說是“序列”——的作曲方式。剔除不羈的個性，排除對小說情節(jié)自由創(chuàng)作的可能性。在這里，個性只是棲身于“統(tǒng)治于小說之外的總體結(jié)構(gòu)”之中的主題；所有這樣的主題都要上升到結(jié)構(gòu)的層面，所有獨特的、可以洞察的深度都已被填埋。這些主題只能依從于作品結(jié)構(gòu)的主導(dǎo)原則：個性在我們與命運失落的關(guān)系中“發(fā)展”，變化。對于小說來說也是如此?！　　?/p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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