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10-10 出版社:四川出版集團,天地出版社 作者:戴善奎 頁數(shù):320
內(nèi)容概要
川魂,就是一種堅韌不拔的精神,是蜀中險山惡水中安身立命之本。是“地摧山崩壯士死”而后“天梯石棧相勾連”的根本,是老一輩生怕后人丟掉。就把它靈魂化、信仰化、民俗化了的一種精神遺存。
作者簡介
戴善奎,四川雅安人,1982年夏畢業(yè)于四川大學中文系,供職四川日報20余年。1986年親自泛舟,進行長江漂流探險追蹤報道,連續(xù)報道獲全國好新聞一等獎,次年獲全國五一勞動獎章。曾任華西都市報副總編輯,四川日報首席記者等?! ?976年開始創(chuàng)作,先后出版散文隨筆集《情非水》、《人生好境》等,長篇紀實文學《漂——長江漂流探險實錄》、《最后的偉大征服》(主撰)等,另有短篇小說多種。小說《棕熊》入選1983年中央電大考試題。2009年在自駕車屢赴汶川地震災區(qū)采訪基礎上,推出長篇紀實文學《蜀中巨震》,獲四川省“五個一工程獎”、第六屆四川文學獎。
章節(jié)摘錄
緇衣鎮(zhèn)的蘭蕙村,是個出能人的地方。 楊增定家以養(yǎng)殖聞名,養(yǎng)什么都能成氣,養(yǎng)豬豬肥,養(yǎng)牛牛壯,村人形容道,就是用石頭雕一只羊,放到他們家,說不定都能活。楊增定的女人郭馨芳,就是養(yǎng)豬時割豬草耍的朋友。本來,楊家成分是富農(nóng),要娶到女人比登天還難,郭馨芳的母親是婦女隊長,村里有頭有臉的人物。聽說楊增定在打女兒的主意時,女兒已經(jīng)有三個月身孕,郭父就讓郭馨芳把他約來家中。楊增定一進門,郭父就用沙槍打,郭母用彎刀砍。還沒結(jié)婚,就懷娃娃,這還了得!不打你打誰?楊增定像猴子一樣,爬到了梁擔上,老丈人提著沙槍追。郭馨芳“咚”的一聲倒在地下,嘴唇咬緊,不出氣了。家里人慌了:“鬼女子你咋了嘛?”郭馨芳說,你們說他這樣那樣不好,我就覺得他這人對得很!二老算明白了,只有楊增定這“醫(yī)生”才能把女兒醫(yī)得好?! 罴易嫔媳緛砭托铡梆B(yǎng)”,后來才按百家姓改姓“楊”的?! 罴覀鞯綏钤龆ㄟ@一輩,適逢改革開放,養(yǎng)殖事業(yè)更是登峰造極。十二生肖,除了龍沒打過主意,他差不多都養(yǎng)過,或者想過要養(yǎng)。 申猴。楊增定買過幾只短尾猴,想像牛黃那樣搞“猴棗”。每個猴棗重五六克,是名貴藥材,每公斤據(jù)說值三四十萬元。他研究過,猴棗中心,不過是石頭、樹棍,或果子核,實際就是猴的膽結(jié)石。其藥用量少、銷路差,且要向衛(wèi)生部報批。于是作罷。至今,楊家院子的白果樹上,還拴著一只“遺老猴”,見人就齜牙齒,見來電就哇哇叫。晚上,蒙面人一樣蹲在石桌下,白眼眶里兩束賊光,十分的孤獨?! ∈?。楊增定喂過狼狗,想配種賣。賺錢不多,最后只留下“遺少”犬兩只。一只黃狗,經(jīng)常和遺老猴干架,院內(nèi)吵翻了天。有小孩拉屎,不用清掃,黃狗就會用舌頭舔干凈。另一只黑狗,脾氣大得不一般,晚上眼睛像兩顆有機玻璃扣子,連院內(nèi)住了很久的幫工都咬,只有成天拴上鏈子?! ∮想u。他雞也喂得有聲有色。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他就敢養(yǎng)到二三百只。當?shù)教幎荚谛揠u圈、買雞兒時,楊增定卻在一個勁地賣。賣完,雞價也下跌了?! ∶?。他喂長毛兔、獺兔,多時達到七八十只,收入四五千元。僅一年,就發(fā)現(xiàn)到處都在養(yǎng)兔,要兔子大戰(zhàn)了,賣掉!別人過夏天,他過冬天。 貓、鵝、團魚、牛蛙、蜜蜂、四大家魚、埃及胡子鯰、蜈蚣、蝎子、肉鴿、鵪鶉……楊增定樣樣沾過。自稱是搞“冷百貨”的,別人不養(yǎng)的,他養(yǎng)。楊家很快就發(fā)起來,在村里第一家蓋起洋灰樓房?! 〉诙疑w樓房的,是鐘家。鐘家則是以種植聞名,種啥都是頂呱呱的。村人說,除了王母的蟠桃不能種,他家啥不敢種?鐘家就是“種家”,和楊家一樣,姓氏都是后來改過的。當家人鐘家柱,自小能干,公社化時,成人每天掙八分工,鐘家柱才十三歲就可以掙五分工。栽秧,每小時能栽一分田,一般人栽不過他。犁田,一天要犁三畝,村人干不過他。點玉米,生產(chǎn)隊要請他當窩窩匠。割起豬草來,又巧又快,連手腳麻利的女人都比不上?! ‘敃r,生產(chǎn)隊要出早工,每天天亮出門,到十點吃早飯。有一天,鐘家柱說,頭發(fā)長得像勞改犯,要生虱子了,早工請假,剃個頭再回來。隊長發(fā)氣:扣你三十分。早工只值三分,他卻要按十倍扣。說來遭孽。做早工背草糞到田里,還要跑得快,才能得到一個窩窩頭。扣三十分?還做個屎!鐘家柱干脆到山岡上睡覺。微風一吹,蘭花味兒撲鼻,好香!原來蘭草已經(jīng)開花了,盡是春草萬壽紅。鐘家柱用藤子拴了大捆蘭草。當天的窩窩頭沒領到,人餓得慌。地上到處是酸尖草,果酸味兒,一把一把扯來填肚子,一兩百斤蘭草背回來。要進城賣,沒路費,將家里爛襟襟、破棉被賣了五六背,才湊了兩元八。蘭蕙村到益州,車費一元四,剛好夠來回。蘭草在街上擺開,三毛錢一株,一會兒就賣完了,居然賣了五六十元。隊上八分錢一個勞動日,五六十元,當?shù)酶蓛扇齻€月了!全家喜出望外?! 拇?,鐘家柱天天進城賣蘭草。他力氣好,才二十歲,就能同時挑雙擔糞,背蘭草可以背兩三百斤。從公共汽車后面的梯子爬上去,網(wǎng)好。進了城,又上梯卸車硬背。從車站下車,到市中心要走兩里路,沿路沒有歇氣凳,只能在低矮的街沿上歇氣,撐起來時,城里人還需幫他掀一把。所銷的春蘭,紅花、白花都有。街市上一個姓汪的,在旁邊觀察了幾天,生意一直火暴,最后把鐘家柱請到他家去,嗨了一頓回鍋肉,建議他用烘籠兒缽裝花,從原來三五角錢一棵,變成了三五元一缽,又用紙寫上“蘭蕙村鐘家花圃”。其時已是“文革”末期,隊長說鐘家柱這娃娃瘋了,飯都吃不飽,天天去弄啥咿花草?不管犀這瘋子了,餓死他!此后,村里都叫他“鐘瘋子”,五六年里,鐘家柱沒在隊上分過一粒糧食?! 「母镩_放了,各地公私園藝場紛紛恢復,“鐘家花圃”的烘籠兒缽缽蘭草名揚益州,到處要貨。最后,竟不用鐘家柱連城賣,買家自己開上汽車直接來鐘家,一車一車地買。鐘家柱干脆當起老板,廣收蘭草。村人這才醒悟,山上的草是可以賣錢的,一會兒給他扯來一大堆,鐘家柱收成二毛,賣成三毛。那一段,真是數(shù)錢數(shù)到手軟,天黑回家,汗?jié)褚律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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