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海之歌

內(nèi)容概要

　　《歐陽海之歌》講述的是一個叫歐陽海的普通戰(zhàn)士，因為和指導(dǎo)員鬧矛盾，越級給軍區(qū)一位領(lǐng)導(dǎo)寫了信，信中詳盡講述了他和指導(dǎo)員鬧矛盾的由來和發(fā)展，后來這位戰(zhàn)士竟被火車軋死了……

書籍目錄

第一章 風(fēng)雪中一 起名二 餓死不討米三 過年四 “天兵天將”第二章 陽光下五 變了六 “快樂吧，歐陽海！”六 當(dāng)兵的心思八 飛向前方第三章 戰(zhàn)斗在召喚九 炮聲在哪方十 沒有寄出的信十一 百萬農(nóng)奴站起來十二 “這里就是前線！”第四章 前進的路上十三 “屬虎的”十四 “我來算一個”！十五 大紅花十六 擅離崗位十七 “小老虎”十八 敲打十九 “響鼓也用重錘敲”第五章 骨硬心紅二十 緊急任務(wù)二十一 揚帆遠航二十二 心意二十四 入黨二十四 突擊組長二十五 第三次立功第六章 “火車頭”二十六 階級兄弟二十七 買書二十八 “問題在哪里?”二十九 源泉第七章 家鄉(xiāng)行三十 “大哥呢？”三十一 野菜三十二 “我叫解放軍”三十三 煙葉三十四 萬里鞋三十五 親人的囑咐三十六 通信班長第八章 新的考驗三十七 挑重擔(dān)三十八 正確處理三十九 誤會四十 “與人為善”第九章 迎著烈火沖上去四十一 “雷鋒的戰(zhàn)友”四十二 聽到批評的時候四十三 高標(biāo)準(zhǔn)四十四 干革命第十章 臉不變色心不跳四十五 箭上弦四十六 山頂上四十七 向往四十八 南岳楓紅

章節(jié)摘錄

　　第一章　風(fēng)雪中　　一　起名　　春陵河水繞過桂陽縣，急急忙忙地向北流著，帶著泥沙和憤怒，留下苦難和嗚咽，穿峽出谷，注入碧藍碧藍的湘江。湍急、咆哮的春陵河身后，是一塊荒涼貧瘠的地帶——桂陽山區(qū)。山區(qū)的東北邊是起伏不平的丘陵，西南面就是高聳入云的南嶺山脈了。在一塊石多地少、嶺高澗深的半山腰上，集居著十來戶貧苦人家，世世代代向吝嗇的石頭縫里灑著汗水。這兒，土比別的地方珍貴，石頭比別的地方多，汗水比別的地方更不值錢。有活路的人家，誰也不愿掛到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山坳子里來，只有饑餓的烏鴉才不得不在這里歇歇腳。人們鄙棄地把這個窮山村稱作“老鴉窩”?！　∫痪潘?。年陰歷十月二十三，烏沉沉的天緊緊扣在山頂上。平地上初冬剛至，老鴉窩早已是嚴寒逼人了。從西北方刮來幾團灰白色的云彩，繞著山尖不肯離去，云層順著山背漫下來，山區(qū)隱沒在一片霧靄中。幾只老鴉，撲打著翅膀，匆匆忙忙自天外歸巢，山上留下了一片凄涼的呱呱聲。它們像是替老鴉窩的窮苦人鳴不平：“苦哇！苦哇！……”　　上燈時分，雪花打著旋兒，靜悄悄地向老鴉窩撲來。大雪染白了屋頂，蓋滿了田塍，遮斷了山路。白茫茫的老鴉窩，除了呼呼的北風(fēng)外，沒有一點聲響。人們蜷縮在自家的火塘旁邊打瞌睡——哪一個冬天不是這么熬過來的！　　村子北邊，那間用石頭和土塊兒壘成的小屋門前，有一棵剛剛出土的小松苗，正被北風(fēng)撕扯得左右亂晃，指頭般粗的樹干，在風(fēng)雪中掙扎?？礃幼?，小松苗怕是活不成了。屋子里邊，柴草把四壁土墻熏得漆黑，墻洞里擱著一盞昏暗不明的小油燈，黃色的火苗有氣無力地跳動著；床上傳來幾聲輕微的呻吟，歐陽恒文的女人臨產(chǎn)了。北風(fēng)夾著雪花從墻縫中，從茅草屋頂?shù)南扼晾飻D了進來。床上、補釘連成片的蚊帳上，都積下一層薄薄的雪花，寒意直透骨髓。剛過四十歲的當(dāng)家人歐陽恒文，坐在火塘旁邊發(fā)呆。過重的體力勞動和挑不起的生活重擔(dān)，壓得他腰彎背駝，愁得他滿臉皺紋，看上去倒像五十歲出頭了。他往火塘里添了一把柴，回頭望望床上呻吟著的妻子，心里盤算著：　　“……又要添一張吃飯的嘴了！三分冷水田、一畝八分坡地，怎么養(yǎng)得活這五口之家啊……明年的日子怎么過，今年這個冬怎么熬！唉，老天爺又不睜眼，偏偏今年冷得這么早……”　　十來歲的二姑娘歐陽玉英給媽媽掖了掖破被子，走過來蹲在爹爹跟前輕聲說：“爹！我去隔壁屋里把杏婆婆請過來吧?！彼姷恢蓖鹛脸錾?，便不等回答，開門跑了出去。一陣風(fēng)擠進門來，把墻洞里的小油燈吹滅了，屋里一片漆黑?！　W陽恒文打了個冷顫。他像剛被驚醒過來似的，連忙站起身來掩好了門，從火塘里點燃了一根松明向油燈走去?！　　八憷玻c燈熬油了！今天怕還不到日子?！迸嗽诖采贤阄氖掷锏乃擅髡f。　　歐陽恒文猶豫了一下：“唉！攢下這盞把兩盞油也熬不過冬！”說著還是點燃了小油燈。他焦急地望了望窗外：“嵩伢子打頭遍雞叫就起了身，出去一整天，也該回來了。要是他能借點把子糧食回來，你在月子里多少還能喝兩口稀的……唉！都十七八歲的人了，辦事還這么不利索?！薄　　芭芤彩强张?，窮親窮友的，家家碗里照得見月亮，你讓他到哪家去借喲？苦就苦在今年種的紅薯也遭了大旱，沒得么事收成，這一下雪，怕連野菜也……”　　門被推開了，二姑娘玉英攙著杏婆婆進來。杏婆婆在床前看了看臉色蠟黃的女人，回頭埋怨地說：　　“哎呀！都發(fā)作啦，連水還沒燒一盆！玉英妹子，快！多加幾根柴火，把火籠旺點?！彼龑χ鴼W陽恒文向門外擺了擺手，“男人家先出去一下?！薄　W陽恒文看了看床上的妻子，只見她虛弱焦黃的臉上已經(jīng)滲出了一顆顆汗珠。他茫然不知所措地退出門來站在屋檐下，揪心地聽屋里邊妻子一聲接一聲地哼著。雪越下越大，不一會兒，歐陽恒文的衣服褶縫上都堆滿了雪花。他像根木頭似的呆在門口，腦子里亂糟糟的。生兒育女，養(yǎng)家*口，眼下窮得缸里一壇子清風(fēng)，手里空捏兩把汗水，拿么事來填飽肚子，熬過冬??！……他把兩只長滿厚繭的大手抱在胸前，嘴里默默地禱念著：“我們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老鴉窩，苦撐苦熬七代人，未必到我恒文手上就過不下去　　了？我不求金不求銀，盼只盼明年多下點子雨水，逢上個好年成。我和嵩伢子拼死拼活再往坡上多甩幾把汗水。窮人沒得地，力氣就是糧啊……”　　村口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十足成年人模樣的嵩伢子敞開衣襟、空著雙手，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暗抑辛?！”嵩伢子劈頭一句。　　“中么事了？！”　　“中簽啦！”　　“簽？……么，么事簽？”　　“壯丁簽！”　　“?。　睔W陽恒文渾身一顫，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了嵩伢子?！　　爸形缗吮ｉL在鄉(xiāng)公所當(dāng)眾開的柜。先說是劉大斗的五少爺中了；劉大斗打發(fā)人送了張?zhí)觼?，他姓潘的一改口，又說是我中了個‘上上’，頭三名就有我一個！”　　歐陽恒文像是當(dāng)頭挨了一棒，晃晃悠悠地站不大穩(wěn)。他明白，把嵩伢子一抓走，就算明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那地里的功夫靠哪個呢？……這是要了全家的命噦！　　“不是說……不是說‘獨子不當(dāng)兵’嗎？他們官府定的法令，未必說改就改，說變就變啦！”爹爹急得舌頭發(fā)直，話不成句地說，“你……你都十七八歲的人了，就、就不懂這個事？就不曉得跟、跟他們評評理！”　　“法令？這是潘保長和劉大斗搞的鬼名堂！他拿了別個的包袱錢，硬拉我去補劉家五少爺?shù)拿??！薄　　安慌拢载笞?，我們不怕！‘獨子不?dāng)兵’，這是上頭定的法。他潘保長敢甩偏手，我就敢告他！”爹爹給自己壯著膽說，“告到區(qū)里，告到縣政府，我也不怕他！”　　“爹呀！”嵩伢子氣得直跺腳，“鎮(zhèn)上的周鐵匠替我打抱不平了，可他潘保長說，‘恒文婆娘快坐月子了，這回嘛，要是生個帶把兒的，嵩伢子還算么事獨子？依法就該兩丁抽一！”’　　“什么？生個兒子就‘兩丁抽一’！……”歐陽恒文覺著天在打旋地在轉(zhuǎn)，迎面撲來的雪片，像是一把把尖刀直鉆心窩。他打了一個寒噤，心里涼了半截，仰頭望著昏黑的夜空，嘴里不住地咕嚕著：　　“‘兩丁抽一’……‘兩丁抽一’……”　　“哇——哇——”屋子里傳出了初生嬰兒的頭一聲哭叫。他哭得那么響亮，清脆。　　“這……”他們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呆了，直愣愣地在雪地里站著。　　門開了，玉英姑娘飛快地跑了出來，高興地喊著：　　“爹！媽生了，是個弟弟！”　　“什么？玉英妹子，你瞎說！你媽她到底是生了個妹子，還是……”爹爹不相信地問?！　　笆莻€弟弟嘛！”玉英不解地回答?！　⌒悠牌艔拈T縫里探出頭來：“恭喜恭喜啊，生了個兒子，是生了個兒子！早三個月我就看出來了，肚子圓圓的，不像是懷的丫頭。好啊，這也是你們家的福氣，‘丁成雙，日子旺’啊。快進來看看?！薄　　澳恰悠牌?，難、難為你老人家了！”歐陽恒文對著杏婆婆苦笑了兩聲，急忙背轉(zhuǎn)身去。他撕扯著胸前的衣襟，絕望地喊著：“殺人的老天爺！‘兩丁抽一’呀！……”他試著抬了抬腿，可是邁不動步子。腳下的大地像裂開了一條縫，他正從這條縫里往下掉著；眼前發(fā)黑，什么也看不見了，滿耳響起了呼呼的風(fēng)聲。他心里明白：這回是真的掉進那萬丈深淵里邊去了……　　“哇——哇——”新生的嬰兒在昏暗的茅屋里有力地哭叫著。這個不該出世的孩子啊，他伴隨著嚴寒、饑餓和苦難，呼叫著，掙扎著來到了這不平的人間?！　〗欢恕！　∥葑永镬o悄悄的。一家人圍在火塘旁邊，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誰都沒有出聲。小兒子安詳?shù)靥稍趮寢寫牙?。　　風(fēng)還在刮，雪還在下……　　“唉！”床上的媽媽長嘆了一聲。她眼淚汪汪地望著懷里的兒子，把前前后后的事情想了又想。她搖搖頭，無可奈何地說：“沒有別的法子好想了，看看哪家有福養(yǎng)得起，就趁早把他送過去，免得……”　　爹爹打斷她的話說：“這兵荒馬亂的年月，國民黨當(dāng)?shù)?，日本鬼子又要打進來，還有劉大斗、潘保長逼租要人催得緊，哪家還添得起一張嘴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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