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10-1 出版社:新世界出版社 作者:李治邦 頁數(shù):252
內(nèi)容概要
他,一個說唱弦子書的藝人,在他的師傅瞎老廣——一位充滿神秘色彩的江湖藝人的點撥下,毅然投身革命,利用說書藝人的身份進行地下工作;她,一個富家女兒,在他被人出賣被捕后,瘋了般地營救他。當他高升為房管局局長,進城后卻仍與結(jié)發(fā)妻子不離不棄…… 《紅色浪漫》記述了“我”的家庭從抗日戰(zhàn)爭到現(xiàn)在長達60多年的風雨歷史,其中用一半的筆墨描述了“我”爹和“我”娘的情感經(jīng)歷,渲染了兩個人長達五十多年的風風雨雨。這里浸透了上—輩人對感情的執(zhí)著,表明了兩個不能背叛:—個是對民族,—個是對婚姻?!拔摇庇钟昧艘话氲钠鶅A訴了“我”和妻子盼盼以及幾個女人的感情糾葛,闡述了現(xiàn)代社會中男人與女人的身心背叛……
章節(jié)摘錄
1 深秋的當口,在一個刮大風的天,我娘死了?! “朐潞?,我掛著孝去山東煙臺采訪,和一位同事住在一家講究的賓館里。當晚,下了一場小雨。我和同事無聊地躺在床上,無語,透過落地的窗戶,瞅著煙雨蒙蒙的夜空,我尋思著,我娘今晚該來看我了。果然,約莫下宿的當口,我娘來了。她穿著藍色的棉襖,頭發(fā)梳得一絲不亂。我娘坐在床頭,不眨眼地盯著我說:“兒子,想娘啦?” 老人們曾說,跟死人說話不吉利。我歙動著嘴唇,沒敢吱聲。我娘抿著嘴樂了,彈了我一個腦崩兒,說:“不愿和娘說話,娘不怪罪。告訴你爹,我在那邊兒不錯,看見你大哥了,他正伺候著你姥姥呢!你姥姥要在那邊給我尋個主兒,我沒干,就在這等你爹吧。你爹一準會再尋個老伴兒,這我早掐定了。讓他續(xù)吧,以后你爹的后老伴待你不會錯?!甭犃诉@番話我哭了,死死地拉著娘的手不愿松開?! ∥夷镒吡?,像一片被風吹過的葉子,輕飄飄的。走前她把我蹬掉的壓床被拾起來蓋好,屋里黑黢黢的,我只瞧見娘那雙明亮的眸子。我大叫了一聲“娘”,同事拼命地搖醒了我。他臉色慘白,嘴唇急劇地抖動著,兩個肩膀縮成一堆。我惶恐地問:“你怎么了?”他喘了半天氣才說:“剛才我看見一個黑影兒坐在你床頭,你小子躺在那嚶嚶地哭。我一動身子,那黑影刷地沒了。”我安慰他說:“別害怕,那是我娘?!蔽夷ㄈヒ绯鲅鄹C的淚坐起來,看到壓床被被娘壓得嚴嚴實實?! 臒熍_回來,我急忙跑到我爹那兒,說我夢見娘了,描繪我娘穿著什么樣的衣服,獨獨沒有把娘“托”我?guī)У脑捳f出來。爹悶了半晌,對著我嘆了口氣說:“我咋就夢不見她呢?” 我爹是河北省安平縣人,就住在滹沱河邊兒上?! ∫驗槲覡敔攼鬯eX,常常把身上帶的錢輸?shù)镁狻S幸淮钨€大了,實在還不起債,他就把我奶奶扔進一口枯井里,背著我的大爺跑了。奶奶讓人從枯井里使勁兒拽上來,好像剛從地獄里逃回來一般,神情恍惚,滿口的白牙磕掉了一半兒,左膝蓋碎了,成了跛子?! ∥业L到16歲的光景,拜了鄰村著名藝人瞎老廣為師,學唱弦子曲兒。瞎老廣身形瘦長,眉毛像刷子般整齊。頭發(fā)長長的,黑白兩色,他的眼睛雖然什么也看不見,但卻根本看不出盲態(tài),眼珠子依然炯炯有神。他叫什么名字,沒有人知道。徒弟們稱他師傅,村里人背地喊他瞎老廣。老廣從何叫起,無法考證?! ∪兆右换尉褪侨?。我爹天性聰明,一把三弦彈得有板有眼,弦子曲兒也唱得有滋有味兒?!度龂?、《水滸》、《楊家將》、《西廂記》、《三俠五義》,能唱不少書。他漸漸在冀中安平、深縣、深澤一帶有了名氣?! ∥业碎L得俊,俊眉俊眼,高鼻梁,嘴唇很薄,牙齒很白,人都喊他“小李廣”,這個小李廣顯然借用了《水滸》里清風寨花榮的名頭。我爹的大名叫李小麥,跟他熟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都叫他小麥。這一年,地里剛剛割完了莊稼,人們正往囤里裝著糧食。我爹背著一把三弦,隨著師傅瞎老廣到了深澤縣的南關。當晚,我爹唱的是《華容道》。這段弦子曲兒最難唱,我爹本不愿唱,可瞎老廣非派他上場。那晚,月亮很圓,銀光四射。臺下滿滿當當?shù)刈藥装偬柸?,在正中端坐著我娘?! ∥业菆隽?,他一身藍大褂雖破舊,卻干干凈凈。他架小三弦在前,師傅瞎老廣架大三弦壓后。我爹當時心里憋屈,這《華容道》是個武打的段子,大閨女和小媳婦平常都煩聽,可今兒滿場還都是大閨女小媳婦。過門一起,我爹臉上一熱,他就覺得不對勁兒,兩眼往臺底下一掃,正被我娘那雙能掐出水兒的眼睛給盯上?! 俺啾邝楸鴳?zhàn)爭苦,諸葛亮七星臺上借東風。曹孟德人馬八十三萬,大火燒得只剩七千零。見李典少盔無甲光著膀子,見樂進戰(zhàn)馬光禿無毛鬃。見許褚胡須燒個刷箸樣,見夏侯悖只剩一只眼睛?!蔽业炖锍?,眼神兒卻向下瞅著,魂兒在我娘的頭頂上蕩著,下邊的詞兒就跑到九重天以外了。本應該是“張文遠大刀折去二三尺,曹仁粉面燒的爛毫青?!蔽业攬鐾嗽~兒,顛來倒去就是“二三尺”。瞎老廣在后邊給我爹提詞兒:“曹仁粉面燒的爛毫青”。我爹依然如故,還是那句“二三尺”。臺下大閨女小媳婦樂得前仰后合,倒彩灌得我爹臉紅到腳后跟兒。沒轍,我爹只得鞠躬下臺。瞎老廣讓二徒弟李老萬上,臺下小媳婦大閨女就是不應。無奈,我爹只得二度登臺。這時他用眼四下掃視著,發(fā)現(xiàn)我娘早就沒影兒了?! ∥覇栠^爹:“你起初見到我娘的時候,我娘那時候能俊到什么程度?”我爹形容我娘說:“柳葉花的眉毛彎又細,葡萄花的眼睛水靈靈,懸膽花的鼻子櫻桃花的口,玉米花的銀牙口內(nèi)盛,元寶花的耳朵燈籠花的墜兒,太陽一照放光明。”我驚嘆最后來的一句唱詞兒:“太陽一照放光明?!边@比喻簡直絕了。 從臺上下來,天黑透了。瞎老廣帶著徒弟們回到屋里,瞎老廣把其他徒弟都支走,只留下了我爹。他把門關緊,轉(zhuǎn)身揚手給了我爹一個嘴巴,甭看他眼瞎,出手可準,扇得我爹兩眼直冒金星?! ∠估蠌V怒斥道:“那個妞兒是你能看上的嗎?”我爹頓時頭皮發(fā)麻,他不明白,瞎師傅竟然能洞察秋毫?! 笆裁存??哪兒有妞呀?”我爹梗了梗脖子死不認賬,他懷疑師傅在詐他。“在臺下正中央坐著的那個妞,一條大辮子,長得一雙葡萄一樣圓的眼睛。”瞎老廣陰沉著臉說。我爹頓時啞口無言了?!斑@妞兒命硬,你根本就抗不住她?!毕估蠌V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然后把門敞開,揮手讓徒弟們上炕圍著睡覺。 天還沒亮,瞎老廣喚人套上馬車,把大家轟起來,眼屎還沒揩干凈,就趁黑悄悄離開了深澤縣城的南關?! 商煲院?,瞎老廣一行到了深縣。深縣是個大縣,深縣的蜜桃很有名,又稱為蜜桃縣。那天,看演出的人多。拉開場子,我爹唱他拿手的《楊家將》。我爹架上三弦,調(diào)了調(diào)音。他一抬頭,倏地捕捉到那雙葡萄一樣圓的眼睛。我爹這一次沒動聲色,放開嗓子,拉開了架勢,正是:英雄贊,美人贊,刀槍贊,風雨贊,口齒嚼得咯崩崩,吐出的字兒眼跟打槍子兒似的清脆?! ∨_下翻江了,觀眾倒海了,我爹也紅透了?!稐罴覍ⅰ愤B唱了六天,我爹憋不住了,斗膽去街上尋我娘。街上哪兒都沒有我娘的影子,我爹不甘心,還要出去找,瞎老廣突然拽住我爹的衣袖詢問道:“你那妞來了?”我爹“嗯”了一聲。瞎老廣沉穩(wěn)地說,“你是找不到她吧?”我爹聽出師傅話里的含義,“撲通”跪下了,誠惶誠恐地說:“師傅,您是神人,您給我指點迷津,那妞究竟在哪呢?我怎么能尋到她?”瞎老廣鼓鼓鼻子的兩翼,想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這妞不是俗人,你倆沒緣分,明兒咱們走?!蔽业J了,師傅說沒緣分就沒緣分吧。我爹跟著師傅瞎老廣轉(zhuǎn)了幾村幾店,觀眾不少,可就是沒我娘的影子?! “朐潞螅业S瞎老廣回到老家安平,在牛具村頭開始唱《水滸》,老鄉(xiāng)們就是愛聽這段?! ∠估蠌V料事也有不準的時候?! 〗K于,我娘和我爹在這里碰上了。那天,正趕上我爹在屋里喝粥,我娘就走進來了,面黃黃的,眼窩塌了,一條大辮子散成扇子面兒,兩只鞋底兒磨得只剩一張紙厚。我爹傷心得差點兒跳了枯井,他拉住我娘說:“你跟著我看弦子書受苦了吧?”我娘大大方方地把我爹端的粥碗接過來,吸溜吸溜地喝光了。接著,又喝光了一碗,還用舌頭尖兒舔了一遍,說:“我餓了好幾天了,今天終于吃飽了?!蔽夷镎f完,甜甜地綻出倆酒窩。我爹接過空碗,摔了個粉碎,蹲下抱頭嗚嗚地哭了一通?! 】尥旰螅业鶈枺骸澳阈丈??”我娘回答說:“姓張,大名叫張美珠?!苯又夷锵葮?,我爹也跟著傻呵呵地樂,兩人直樂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我老家就在牛具村,你跟我見見你婆婆?!蔽业呎f邊把我娘的辮子梳好?! ?/pre>編輯推薦
《紅色浪漫》記述了我的家庭從抗日戰(zhàn)爭到現(xiàn)在長達60多年的風雨歷史,其中用了一半的筆墨描述了我爹和我娘的情感經(jīng)歷,渲染了兩個人長達五十多年的風風雨雨。這里浸透了上一輩人對感情的執(zhí)著,表明了兩個不能背叛:一個是對民族,一個是對婚姻。我又用了一半的篇幅傾訴了我和妻子盼盼以及幾個女人的感情糾葛,闡述了現(xiàn)代社會男人與女人的身心背叛。圖書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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