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8-10 出版社:湖南文藝出版社 作者:陸天明 頁數(shù):3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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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三十年了?! ∥业奈膶W創(chuàng)作又走過了三十年的路?! ∈恰耙桓惋L月”,還是“一蓑煙雨”,抑或是“波濤萬頃”? 上小學三年級時,寫作文:《我的理想》。我說我要當“作家”。我上學早。寫作文的那年我七歲。我那個被多年的肺癆病已經(jīng)折磨得幾乎要對生活失去希望的父親,看到我的那篇作文,非常欣慰地說:“好啊。我兒子也想當作家了?!彼贻p時的理想就是要當作家。但不幸的是,他是巴金筆下“覺新”式的人物,一個大家族的長房長子,終歸屈服于生活的壓力,為了顧全家族的生活“大局”,無論哪方面,都“痛苦”而又“自覺”地放棄了他個人的理想?! ∪旰?,他死了。還是死于肺癆。死的時候才三十歲?! ≡诖酥昂椭蠛荛L的一段時間,我并不知道他曾經(jīng)想當一個作家,并不能體會那天晚上他站在寫作文的我身后,所發(fā)出的那一聲喟嘆里所飽含的全部傷感意味。也許他活著時,覺得我太小,就沒想到還有那個必要跟我細細地說說這些?! ∮诌^了十年,我離開上海,離開母親,要去新疆生產(chǎn)建設(shè)兵團“戰(zhàn)天斗地”。母親為我準備行裝。全部的行裝就是一個舊帆布箱和一個舊鋪蓋卷。她卻把父親十九歲時發(fā)表的一些小說和詩歌,還有抗戰(zhàn)時期他流亡昆明一路上寫的日記當作唯一的“遺產(chǎn)”放進了我的行李里。 我這才知道自己和畢生經(jīng)商的父親在精神上一度是多么的接近。兩代人的文學夢,兩個世紀的掙扎生涯,讓我覺出許多的心酸和沉重。所幸我迅速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社會變革的大洪流中去了。我可以活得和父親不一樣。雖然,我也曾得過肺結(jié)核(是父親傳染給我的?說不清),但我可以不再用一個“舊時日肺癆病人”和“只屬于一個大家族”那樣的蒼白軟弱和絕望去處置自己的一生,去處置自己的文學夢。 大西北農(nóng)場難以想象的艱苦貧瘠,不僅讓人同樣難以想象地徹底治好了我的肺結(jié)核,還給我心底鑄進了西北漢子常有的那種倔強和愚拙。大概就是因了這種“倔強和愚拙”,農(nóng)場十二年,我一次又一次主動放棄了種種充滿另一類誘惑的人生選擇,執(zhí)著地在那戈壁荒漠上做著文學夢?! ∫痪牌呷?,在到農(nóng)場的第十個年頭,我終于寫出了平生第一部“大作品”,一個知青題材的四幕話劇《揚帆萬里》。這部作品引起了方方面面的關(guān)注。西安電影制片廠要將它拍攝成電影。上海要發(fā)表它。蘭州北京西安烏魯木齊以及東北和別的一些地方的大大小小的劇團將它搬上舞臺演出。其實那時候,我一共只看過三個國產(chǎn)的劇本:《槐樹莊》《第二個春天》和《年青的一代》。只看過一個話劇演出,還是那個永遠激動我的《年青的一代》。那還是在離開上海前看的。后來在農(nóng)場宣教組倉庫里,翻揀到一本契訶夫的戲劇集,半本易卜生的劇本集。記得當時反反復復地讀,一直到把它們讀破。也就是像羅蘭·巴特說的那種“抬頭閱讀”,讀一段,抬起頭來默想細究,“將其切割,亦因迷戀,又將其恢復,并從中汲取營養(yǎng)……”我的倔強和愚拙,同時也體現(xiàn)在:我寫作,只是覺得自己心里有話要說,要對這個世界表白什么。我要叫喊。要喊出屬于我的那一聲來。在底層的十多年生活,面對這個世界,我總覺得自己心里有太多的話要說,有太多的聲音要發(fā)出??偸侵庇X到,這個世界需要這樣一種聲音。這愿望,這直覺,這沖動和向往極其真誠而又無比強烈。甚至強過初戀時的那種可以說無與倫比的沖動和向往。至于這樣喊出的“聲音”是否時下或教科書上界定的那種“文學”,我不管。也許正是因了這種愚拙的真誠,我的這第一部“大作品”在當時確實打動了不少的人。后來,也是因了這部作品,我才被北京一個專業(yè)文藝團體看上,把我全家調(diào)進北京。我也因此開始了自己三十多年的專業(yè)創(chuàng)作生涯。 但我創(chuàng)作上真正的新生,卻開始于“四人幫”倒臺?!八娜藥汀钡古_,讓起步于“文革”期間的我,有可能開始一場徹底的“蛻變”。這對我個人,對我這一代人來說,在精神上,具有哈姆雷特式的“絕對意義”:“是活著,還是死去?”這是一道必須跨過去的大坎。當文學藝術(shù)的春天重歸人間,文學藝術(shù)創(chuàng)作將充滿藝術(shù)個性地回歸到它的本真意義上來。因為時代使然,我們這一代人曾經(jīng)一度失去過,或者說忽略過自我和藝術(shù)個性,而要重新找回自我,談何容易!要重新確定自己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個性,同樣“談何容易”?。∥覀儽仨氁裼咨咄懽兡菢?,從緊緊包裹束縛著自己的“舊殼”中蠕動掙脫出來,必須先用鋒利的“手術(shù)刀”細細地解剖自己。需要認真地重新認識自己,認識“人”。而在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事情,恰恰是認識自己和認識“人”這樣一種最復雜又最完美的“東西”。是自己拿著刀,一刀一刀地切割自己的肌膚。是舐食自己的血水,以此去重新獲取新生的力量。 我用整整一年的時間徹徹底底地沉到一個鋼廠里去生活。每天跟著工人三班倒,春夏秋冬、日日夜夜,以重新獲得普通人的生存感覺,站在普通人的立場去重新認識眼前的這個世界,借此來擺脫那個舊我。同時又大量閱讀能找到的新小說、新理論著作。并且寫了兩部長篇小說,一部是《桑那高地的太陽》,用它來回顧自己這一代人是怎么失去自我的,以從容告別過去。然后又寫了那個《泥日》,以確立自己新的創(chuàng)作定位。學會不看任何人的臉色,只憑自己的心靈感覺和感悟去創(chuàng)作。尋找一種完全屬于那個叫“陸天明”的男人的創(chuàng)作風格,力圖發(fā)出一種只有那個叫“陸天明”的男人才發(fā)得出的聲音。邁出這沉重而又必需的一步,找回創(chuàng)作上的自我,我用了將近四年的時間。那時我已經(jīng)快四十歲了…… 不蛻變便會被閹割?!笆腔钪?,還是死去?”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之所以能堅持著寫下來,還是得歸功于自己那個最原始的創(chuàng)作動機:要對這個世界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同時也要歸功于一種最本真的生命動因:視天下為己任。我清楚地知道,我們這一代人是有許多東西可以總結(jié)和必須加以糾正的。但是,我們幸運地從時代那兒獲取了匯聚了又膠結(jié)了這樣一種熱源,把文學創(chuàng)作和民族命運、人民需求緊密地結(jié)合在一起。那樣,就沒有人能擋住一個男人發(fā)出自己的聲音。我們和每一代的年輕人一樣,都做過一些錯事,但許多事情我們是在自己心里的真實感受驅(qū)使下去做的。錯了,也該由我們自己來負責。我們的靈魂是真實的,是完全可以面對歷史的。我始終堅信,文學必須屬于人民,是應(yīng)該也是能夠在歷史的進程中發(fā)揮它可以發(fā)揮的那一點作用的。我們不能把文學創(chuàng)作所必需的個性化,擴大到,以至于極端化到私人化隱私化的地步,更不能因此極端地認為,文學只有在脫離現(xiàn)實脫離社會,完全不講它的社會功用和大眾閱讀權(quán)利的情況下才能完成它的升華。這也是我在發(fā)覺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以后中國當代文學不可避免地開始萎軟蒼白,決定實現(xiàn)我自己創(chuàng)作的第二次回歸——向現(xiàn)實回歸,向大眾回歸的主要原因。它讓我在整個中國發(fā)生巨大社會變革的歷史進程的關(guān)鍵時刻,下決心要用自己的文學創(chuàng)作去參與這場變革。即便這樣的寫作被一些先鋒的“理論家”冷落過,也絲毫不能動搖我繼續(xù)實現(xiàn)這二次回歸的決心。這樣的作品,最典型的就是《蒼天在上》《大雪無痕》和《省委書記》。這幾部作品,嚴肅,沉重,樸實,沒有任何時尚元素和花哨的個性玩弄,卻在大眾中引起極其強烈的反響,一版再版,印數(shù)已達幾十萬,至今還在不斷的再版中,不僅被收到各種集子里,還被改編成電視劇、舞臺劇。由它們而拍成的電視劇,播出時,最高收視率達到百分之三十九……即便如此,我并不認為,它們是完美的。我不認為它們是完美的,并不是因為它們曾經(jīng)被那些“理論權(quán)威”冷落,而是以我的文學感覺和文學本真的意義去衡量,我始終認為,一個作家和一個民族的文學創(chuàng)作,真正成熟的標志應(yīng)該是既被自己的人民認可,又在文學史的進程中有創(chuàng)造性的突破。中國的文學產(chǎn)生在中國這塊土壤上,又要讓它在中國的歷史進程中發(fā)揮它能夠發(fā)揮的應(yīng)該發(fā)揮的那點作用,就不能回避我們大眾的閱瀆接受程度。它應(yīng)該是既深刻,又好讀,既文學,又大眾,既充滿著深層次的形而上意味,又洋溢著當代的生活氣息,既有作家獨特的個性魅力和獨立思考的張力,又具有涵蓋時代和歷史的廣度和深度……我知道我離這個目標還很遠,但我將繼續(xù)努力。我的《木凸》《黑雀群》《高緯度顫栗》,包括最近創(chuàng)作的《命運》,都屬于在向這個目標靠攏的嘗試之作。我在一點一點地積累這方面的經(jīng)驗和教訓。我一定要再向前跨那么一大步,使自己的創(chuàng)作真正接近這個目標…… 這些年,我常常深夜捫心自問:天明,你在變嗎?你變了嗎?是的,我在變。我變了。我不斷地在變。一種不可推卸的使命感讓我不能重復自己,不能在原地踏步。我必須在變。但我又沒有變。我要求自己不變。不變的是,我希望自己永遠能夠以一個“熱血青年”的面貌出現(xiàn)在中國文壇上,出現(xiàn)在自己的創(chuàng)作中,始終那樣真切地關(guān)注著,并全身心地融入到自己的國家自己的民族自己的人民為爭取更加美好未來的奮斗中去,雖然老之將至,老已降至,我必將不可挽回地衰老……一天比一天地衰老…… 去年,我回老家南通一次。到墓園去看望了父親。一個六十歲的兒子去祭掃三十歲的父親??粗鴺O其簡陋粗糙的水泥墓碑上他那個極年輕極清瘦極憂郁極聰慧又極無奈的神情,我哽咽了。我該對他說些什么呢?“父親,你兒子終于成了一個作家了?!边@話好像三十年前就該說了?!拔疫€會寫下去的,直到把心里要說的那些話都說出來為止?!边@話好像也不準確,只要你關(guān)注人民的命運,心里的話有說得完的那一刻嗎?“我知道自己還沒寫出最好的作品,為此,我將不懈努力。”幾十年了,還用得著來對父親表這個態(tài)嗎?三十歲的父親早就了解了自己這個六十歲的兒子:他一生的努力就只有一個目標,就是為了寫出一部更好的作品而不惜一切。兩代人的文學夢。兩個世紀的生存努力。我和我妹妹,我和我兒子,我和我的作家朋友們,我和我那些親愛的讀者們,我和所有還活著的中國人,中國的平民大眾,我母親,我弟弟,我親戚和非親戚們……我們不曾放棄,也不會就此止步,為了兩代人的強國夢,為了那兩個世紀的復興之路……我將持續(xù)地用我固有的那種倔強和愚拙寫下去,而不管別人會說些什么!
內(nèi)容概要
黃江北曾預料,四十五歲以前,自己還會接受一次關(guān)鍵性的重要行命。但沒料想這次任命部然來得這么“突然”,這么急迫,并直接牽涉到自己的故鄉(xiāng)城市章后市。更想不到的是,為了這次任命,省委五個常委居然一起召見自己,集體跟他談話。辦公廳派六個缸的大奧迪工程到工地上來接他,到省委大樓時已是午夜兩點三分。上樓。拐彎。再上樓。再拐彎。一推門,顯得異常疲乏的常委們已正襟坐地等著了。談話便從午夜兩點四十五分開始,一直持續(xù)到第二天凌晨六點左右?! 渡n天在上》是一部曾讓作者備嘗艱辛、又倍感欣慰的一部作品。當一個作家把自我關(guān)注的目光真誠地轉(zhuǎn)投向了人民大眾所關(guān)注的那個方向時,他能從“人民”那里得到同樣的鼓舞和支持,由此在自己心的深處所能激發(fā)的生命活力和思想飛揚,的確無異于一次“火中鳳凰”的經(jīng)歷。 本書為陸天明創(chuàng)作的反腐倡廉長篇小說。講述了章臺市一起千萬元公款挪用大案偵破過程。表現(xiàn)了新任代理市長的勵精圖治、市委書記的沉著冷靜,使得副省長的問題終于被揭開。作品主題積極向上,宣揚了人間正氣,抒發(fā)了積極向上的樂觀精神。
作者簡介
陸天明,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席團成員,中國戲劇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電視藝術(shù)家協(xié)會會員,國家一級編劇,石河子大學、原江西大學客座教授,曾當過農(nóng)民、農(nóng)工、小學教師、農(nóng)場機關(guān)干部。現(xiàn)供職于中央電視臺電視劇制作中心。 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命運》、《泥日》、《蒼天在上》、《省委書記》、《大雪無痕》、《桑那高地的太陽》、《黑雀群》、《高緯度戰(zhàn)栗》、《木凸》。同期創(chuàng)作的同名長篇電視連續(xù)劇《蒼天在上》、《大雪無痕》、《省委書記》,播出后,在國內(nèi)均引起強烈反響。作品曾多次榮獲五個一工程獎、國家圖書獎、飛天獎、金鷹獎等多種國家級大獎。
章節(jié)摘錄
自從葛平出走后,葛會元家今天是頭一回恢復了往日的那種生氣。得知黃江北和夏志遠要來家里看望老葛,盧華特意調(diào)休回來伺候老葛的這二位“高足”。于是廚房里響起了多日不聞的剁餡兒的聲音,還有夏志遠那粗重的嗓門:“嗨,二位,喝瀘州老窖,還是衡水老白干?”. 黃江北正和葛會元在客廳里聊天,隨口應(yīng)道:“不喝不喝。什么酒也不喝。下午還要找人座談。葛老師身體也不好……” 盧華從廚房里探出頭來勸道:“喝兩口中國紅吧?!薄 「饡d奮地:“喝老窖。今天無論如何也得喝點老窖。江北、志遠都來了,難得?!薄 ”R華啐道:“你就給我省著點吧。又沒那酒量,還老窖哩!你們倆起來一下,讓我收拾收拾……” 黃江北忙幫著把沙發(fā)罩抻抻平:“師母,您就別忙了,我和志遠又不是外人?!薄 ”R華笑道:“哪是為您二位啊,一會兒還有一位大姑奶奶要來哩?!薄 ∠闹具h正在和餃子餡,問道:“哪個大姑奶奶?” 小妹(葛會元的小女兒)說:“萬方公司的大姑奶奶,還能有誰?” “她不會來的。今天我們師生聚會,我就沒請她?!备饡f道?! 安徽堊詠?,那才是她哩!你等著瞧,一會兒,她準來。市長在這兒,她能不來?不來,就不是她了?!北R華總是那么快人快語。都五十出頭了,還那樣?! ↑S江北停下手里的活兒,問道:“這個田女士有那么厲害?” 盧華急口應(yīng)道:“我這么跟你說吧。把十個你們葛老師那樣的人捆在一塊兒,也斗不過她一個……別看人家當年只不過是在領(lǐng)導家當了兩年保姆……”“你又來了?!?/pre>圖書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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