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茨·舒伯特及其時代

前言

1997年是奧地利偉大作曲家、“藝術歌曲之王”舒伯特誕辰200周年。各國為紀念這位開西方浪漫主義音樂之先河的天才而大張旗鼓。這無需贅言。在北京三聯(lián)書店《愛樂》雜志舉辦的紀念舒伯特聽賞會上，我想我也應該為我的這位自幼時的摯愛做點什么了。鑒于國內(nèi)已出版的幾本著譯要么是薄薄的小冊子，分量顯不足，要么是傳統(tǒng)寫法的編年史般流水賬，內(nèi)容略膚淺，我便萌發(fā)了翻譯一本“重量級”舒伯特專著的念頭。于是聯(lián)絡出版界，得到出版社的大力支持。譯事從此啟動。筆者數(shù)年來一直在思考文藝大師滋生的土壤問題，以及音樂同其繆斯姐妹（如文學、詩歌、美術、建筑……）之間密不可分的關系問題，并深為國內(nèi)目前存在的各文藝門類之間——文、理科之間暫且不論——“六親不認”、“隔行如隔山”的現(xiàn)象之嚴重感到遺憾。甚至連國內(nèi)有的音樂學院的作曲系和音樂學系之間也存在上述問題：前者嫌后者不懂技法，不諳音樂本身，是夸夸其談；后者說前者沒有文化，只知技術，不懂藝術。我想，這恐怕是造成國內(nèi)目前琴匠歌師輩出而藝術家罕見的一個主要原因吧？這難道同我們以前極度匱乏而目前大力提倡的素質(zhì)或修養(yǎng)教育沒有關系嗎？故此，我選擇新舒伯特傳的目光便落在了這本論時代、社會與藝術家產(chǎn)生的關系并打破編年而按專題敘述舒伯特其人及其藝術的老書上面。作者卡爾?柯巴爾德是舒伯特的同胞，著名音樂作家，當年在維也納大學就讀時與后來的德國大指揮家漢斯?里希特同窗，還聽過安東?布魯克納的課（西方著名的“三B”說一直有兩種解釋：一派說是巴赫、貝多芬和勃拉姆斯；另一派說是巴赫、貝多芬和布魯克納）。1918年他任奧地利教育部音樂顧問；1932——938年擔任奧地利國家藝術科學院院長。他是舒伯特專家，其著作也主要是有關舒伯特的，如《弗朗茨?舒伯特》（1922），《舒伯特與（畫家）施溫德》（1920）及本書（1927）。另外還著有《回憶安東?布魯克納》（1924）。《約翰?施特勞斯》（1925），《貝多芬》（1927），《約瑟夫?海頓》（1929）等。其中本書尤獲多次再版并被翻譯成西方其他主要文字。它的特點是有三個：1．特別強調(diào)舒伯特產(chǎn)生的時代背景，凸顯他所處的那個時代——彼德麥耶爾——的社會環(huán)境和風貌；2．打破傳記按年代順序“流水”的慣用寫法，分別講述了舒伯特生平與創(chuàng)作的各個側面；3．原書出版于20世紀20年代，當時歐洲剛淡出浪漫時代的彩虹不久，加之作者本人具有深厚的文化藝術功底，并且也是后期浪漫時代之人，這些就使得本傳自身的文筆浪漫優(yōu)美、熱情四濺、色彩斑斕、描述生動。給人以貼近傳主和真切置身于19世紀歐洲文化土壤之感，而這些都是許多考證加糾錯的現(xiàn)代傳記——它們總是冷冰冰的——所沒有的。舒伯特的橫空出世既是他個人的偶然現(xiàn)象，更是一個偉大的文藝時代——波德麥耶爾時期呼喚的結果，是歷史發(fā)展到18、19兩世紀之交的必然。正如法國大革命的風起云涌造就了大衛(wèi)的新古典主義畫卷和貝多芬的英雄史詩般吶喊山樣，封建王朝復辟后的和平穩(wěn)定也喚出了舒伯特等天才的浪漫主義吟詠?？掳蜖柕抡f得好：梅特涅的反動政策在這場反對法國大革命的戰(zhàn)斗中取勝。由于受到拿破侖的威脅而需要在中歐建立一個集權化國家的思想無論從政治意義上還是從哈布斯堡王朝繼續(xù)統(tǒng)治的意義上講都得到了復活。維也納民眾也已對戰(zhàn)爭時期的大破壞深感厭倦和疲憊，他們渴望君主制度的卷土重來，以保證和平繁榮的復興與重開貿(mào)易。通過拿破侖的天才而書寫的那段風起云涌的人類歷史時期，在政治上以驍勇征戰(zhàn)和英雄輩出為特點，在藝術上則以貝多芬這位巨人為其代表人物。隨后，維也納便迎來了一段和平與精神交流的時期，一段發(fā)展市井生活結合浪漫情調(diào)的時期。如果說梅特涅首相的反動政策旨在鎮(zhèn)壓歐洲那些已使其革命化了的思想主張的話，那么其結果，便是使自由、平等、博愛的理念，以及那些天才人物的魔鬼般創(chuàng)造力，轉而逃進了更加廣闊的藝術領域去尋求發(fā)展。（引自《弗朗茨?舒伯特及其時代》第一章）

內(nèi)容概要

　　《弗朗茨·舒伯特及其時代》強調(diào)了舒伯特產(chǎn)生的時代背景，凸現(xiàn)他所處的那個時代－彼德麥耶爾－的社會環(huán)境和風貌；打破傳記的寫法，分別講述了舒伯特生平與創(chuàng)作的各個側面。

作者簡介

作者：（奧地利）柯巴爾德 譯者：冷杉 鐘莉

書籍目錄

從藝術中尋找慰藉——譯者序第一章 “彼德麥耶爾”時期的維也納第二章 舒伯特的一生第三章 藝術家舒伯特及其創(chuàng)作第四章 舒伯特一生中女性的影響第五章 舒伯特和施溫德第六章 舒伯特的友人

章節(jié)摘錄

僅次于貝多芬的維也納天才之星是弗朗茨?舒伯特，他達到了彼德麥耶爾時代的輝煌頂峰。維也納濃厚的文化氛圍使這位藝術家的音樂天性和內(nèi)心無窮的創(chuàng)造力得以淋漓盡致的發(fā)揮，使之不斷創(chuàng)造出旋律和歌曲方面的奇跡。步這兩位一流音樂奇才——貝多芬和舒伯特——后塵的還有一些孜孜不倦的奮斗者：魏格爾，吉羅維茨，烏姆勞夫，阿斯麥耶爾，塞弗里德，埃伊勃勒，以及施塔德勒神父。來自國外的則有當時住在維也納的意大利著名作曲家羅西尼，在不斷速射他的曲調(diào)美妙的音樂煙火，并且如前面提到過的那樣，與凱魯比尼和斯龐蒂尼一道，占據(jù)了維也納歌劇的大半壁江山，長期以來幾乎填滿了那里的劇目單。但此時一位偉大的德國作曲家殺上了舞臺——卡爾?馬里亞?馮?威伯“就像維也納人生活中的美好的一天，是他們自身血液中的溫暖的一滴，是他們心上的一小塊肉”。維也納人很快就迷上了他的《自由射手》（也稱《魔彈射手》——譯注）中的曲調(diào)，聽得如醉如癡，就像孩子聽祖母講神話故事聽入了迷；因為這音樂直接源于德意志民族——本民族——的心靈。威伯寫道：“我到處都受到熱烈歡迎，就好像我是一頭珍禽怪獸似的。一時間我成了神祗。像這樣的公眾真令人愉快，熱烈的崇拜加上如此善良質(zhì)樸的天性只有在維也納才能見到。”他在卡恩特內(nèi)托劇院親自指揮了《自由射手》的演出。鮑恩菲爾德在日記里寫道：“觀眾向他拋撒花環(huán)，詩人為他熱情謳歌。”演員科斯騰諾伯爾也補充：“維也納人忘掉了他們對羅西尼的狂熱，轉而癡情于威伯，以極大的掌聲喝彩歡呼他們的這位德國同胞，仿佛他是個外國人似的?！笔娌貢娏送?，后者對這位年輕的音響詩人很感興趣，并答應在德累斯頓排練他的歌劇《阿爾封索與埃絲特萊拉》。翌年，這位德國大師再赴維也納，同時帶來了他的新歌劇《尤里安特》（Euryanthe），是受卡恩特內(nèi)托劇院經(jīng)理的委托而創(chuàng)作的，并在維也納創(chuàng)作了這部歌劇的著名序曲，是他所有作品中最精彩的一首。然而，觀眾對《自由射手》的熱烈反響并沒有出現(xiàn)在《尤里安特》的演出中。舒伯特評論道：“《自由射手》非常誠摯溫柔，可愛而迷人。而《尤里安特》沒有多少嫻靜恬適，不可親?！绷硪晃坏聡寺髁x早期的音樂大師路德維希?施波爾（Ludwig Spohr）也在這個時期出現(xiàn)在維也納。此人有意將羅曼蒂克的多愁善感擺在作品的突出地位。他最初是以杰出小提琴家和指揮家的身份出現(xiàn)在維也納劇院的舞臺上。作為作曲家，他的歌劇《浮士德》和《耶松達》（Jessonda）大受青睞。彼德麥耶爾時期的維也納舞臺也以其浪漫歌劇而聞名于世，但卻以音樂喜劇的形式表現(xiàn)。其中的典范是魏格爾創(chuàng)作的風靡一時的《瑞士人家庭》，后來該劇還讓舒伯特改編成聲樂曲，并讓康拉丁?克羅伊策爾、（Kreutzer）改編成歌劇。克羅伊策爾于1804年來到維也納，成為阿爾布萊希特貝爾格（Albrechtsberger）的學生。他曾在德國各地開過音樂會，在斯圖加特還干過指揮。1822年他返回維也納，同時在卡恩特內(nèi)托劇院和約瑟夫城市劇垸擔任樂隊指揮。他寫過大量歌劇和合唱曲，但他作為作曲家的主要功績還在于那部《格拉那達的夜間宿營地》。他創(chuàng)作的《主人的一天》、《小禮拜堂》及把雷蒙德寫的《揮霍者》譜曲的一些歌曲達到了家喻戶曉的程度。他是位樸實隨和的、具有典型彼德麥耶爾時代特征的才子，其作品充滿近乎多愁善感的浪漫情調(diào)。在這個舒伯特與施溫德一統(tǒng)天下的時代，還有一位彼德麥耶爾音樂家叫弗朗茨?拉赫納（Franz Lachner），他也是從德國來到維也納的。呼吸著這座城市及其周邊地區(qū)的藝術空氣，他逐漸成為一名藝術家。同他朋友舒伯特的接觸，同西蒙?塞希特及施塔德勒神父的有益交往，以及他在卡恩特內(nèi)托劇院當樂隊指揮的經(jīng)歷，這一切促成了他藝術才華的充分發(fā)揮，乃至后來在慕尼黑獲得了更為豐富和充分的發(fā)展。舒伯特的一生同其他奧地利偉人——如海頓（Haydn）、莫扎特（Mozart）、格利爾帕澤（Grillparzer）、施蒂夫特（Stifter）和布魯克納（Bruckner）一樣，是簡單而平凡的。從表面上看，他的生活并沒有什么與眾不同，幾乎同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一樣。一生的貧窮同他的性格一樣，清寡而內(nèi)向。但是舒伯特豐富的情感與思想，還有他的內(nèi)心生活，卻流露出他的別具一格與精彩。他的心靈里蘊藏著怎樣的向往、渴望與創(chuàng)造的歡愉呵！他的一生，又是如何充滿藝術功績、充滿喜悅、歡樂與最深沉的哀傷的一生呵！這是塵世的快感與天堂的歡樂融于一體的一生。他的一生就是他的藝術，他的藝術也就是他的一生。如果我們看一看他最初的童年，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生命本身就是一種不間斷的音符的表述，是一連串不停的插上幻想羽翼并借助超自然之力而飛翔的夢幻與創(chuàng)作。音樂史上與之類似的情形恐怕也只有一個莫扎特了。他周圍以及他內(nèi)心的一切除了音樂還是音樂。1797年1月31日，在新世紀到來之前的三年中的一天，弗朗茨?舒伯特降生在維也納郊區(qū)希默爾福特格倫德的普法爾?利希騰塔爾市72號（今為努斯多夫爾大街54號）的一所叫“紅螃蟹”的房子里。他的父親是一所國立小學校的校長，叫弗朗茨?挾奧多爾，出身于麥赫倫的紐多夫，妻子叫伊麗莎白?維茨。伊麗莎白來自于西里西亞，在維也納當廚師。弗朗茨是十四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不過這些孩子中只有他的哥哥伊格納茨，費迪南德和卡爾，姐姐特蕾莎及他自己共五個孩子存活了下來。希默爾福特格倫德是維也納洗衣女工較集中的地區(qū)，在當時是極有鄉(xiāng)土氣息的一個地方，房屋后面有花園，葡萄藤和田野，還可以聽到遠方維也納森林中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看見藍天映襯下清晰可辨的卡爾和列奧波德山脈的輪廓。這里的房屋大都是簡樸的帶有小巧窗戶、后院和花園的郊區(qū)建筑。舒伯特出生的房子（現(xiàn)仍在）是一座簡樸的一層平房。兩邊各有一塊院子大小的空地，后面有一個鮮花綻放的花園，院子中還有一個水花飛濺的噴水池。時光在那時也許很快活，庭院中時而會出現(xiàn)一位手搖風琴師或一只跳舞的憨熊，婦女們叫賣著薰衣草，福音派傳教士唱著圣歌，孩子們嬉戲，女仆們把洗好的衣服掛出去晾干，女孩子們來到噴泉，邊取水邊閑聊一會兒。如果一個提琴手或豎琴師來到門邊，還會帶來歌聲和舞蹈。這時維也納民間音樂就會充滿整個院子，人們會打開每扇窗戶，女孩子們會放下手中的工作，聚到樂師周圍，伴著他們奏樂歌唱，并跳起優(yōu)美的舞蹈。這個院落是舒伯特童年的快樂王國。據(jù)他姐姐特蕾莎敘述，這男孩在正式上音樂課之前，經(jīng)常跟一個同家里沾親的木匠學徒到一家鋼琴廠去玩耍，并憑著自己孩童的天真幻想，亂彈擺在那兒的一排排鋼琴?！霸谒鍤q之前”，他的父親寫道，“我教給他一些音樂基礎知識。六歲時送他進了學校。在學校里，他的成績總是比班上其他同學高出一截。他八歲時，我開始教他拉小提琴。他進步非常快，不久就能很出色地拉簡單的二重奏了。之后，我送他到利希滕塔爾的唱詩班指揮麥克爾?霍爾澤爾那里去學習唱歌。這位老師曾眼含熱淚對我講，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出色的學生：‘當我開始教他新東西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他早已學會了。最后我只好放棄教他的念頭，并只是靜靜地聽他歌唱，吃驚不已?！彼畛醯匿撉僬n是由他的大哥伊格納茨教的。伊格納茨說：“令我感到吃驚的是，幾個月后他來到我這里，說他不再需要進一步跟我學了，因為他將來會自學的。而且，事實上，他在短期內(nèi)就取得這么大的進步，使我不得不承認，他已遠遠超過了我這個老師，而我要想超過他卻很困難?！笔娌剡€是小男孩時就有一副甜美的女高音嗓子。由于他父親的努力，小弗朗茨在唱詩班指揮霍爾澤爾的指揮下在教區(qū)教堂多次演唱高音聲部之后，終于在1808年被指定為皇宮小教堂唱詩班的成員。1808年9月30日，在大學廣場796號的神學院，舒伯特接受了考核。他嘹亮的高音和完美的音準吸引了宮廷考官安東?薩利埃里和約瑟夫?埃布勒爾的注意。結果在1808年9月份提呈的報告中，他們說，宮廷小教堂唱詩班的這三個空缺讓高音歌手弗朗茨?舒伯特和弗朗茨?穆勒以及中音歌手馬克斯米里安?魏斯填補最為合適。如果說，舒伯特作為藝術家，其天才具有宏偉和多產(chǎn)、乃至在音樂史上無先例的特征的話，那么作為一個男人，他卻有許多弱點和缺陷。不妨說，舒伯特其人似乎只是個中介而已，通過它，他那堪稱夢游者的藝術創(chuàng)造力從他的精神世界不斷向人間輸送其靈感。據(jù)他的同時代人反復證實，此人在外表上實在沒什么顯眼之處。他五短身材，圓圓臉，胖嘟嘟的，被朋友們起了個綽號叫“海綿”。他的前額很低，鼻頭扁圓（獅子鼻），一頭黑發(fā)非常卷曲，使他外表看上去有點像黑種人。他總是戴著眼鏡，晚上睡覺也不摘下，好方便早晨一醒來就可爬起來作曲。他的表情總地來說是既不機靈聰慧，也不咄咄逼人，也不親切和藹，而是比較漠然。只有當他作曲時，他的表情才變得有趣起來，甚至有點兇惡，眼里閃著天才之火。他的朋友約瑟夫?馮?施波恩寫道：“那些十分熟悉舒伯特的人都見過他被自己的創(chuàng)作搞得如癡如醉，見過他的作品的誕生常常是多么來之不易。當你看到他在清晨工作、兩眼冒火、雙頰潮紅、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時，你對他此時的印象就不會那么輕易淡忘了。”他的一個熟人G．F．?？藸栣t(yī)生給他畫過一幅他的畫像，畫得很像，也許稍有夸張。?？藸枌懙溃骸笆娌氐纳聿陌?，但很壯實。他骨骼粗壯，但肌肉更結實，所以不是骨瘦如柴。他的胸脯和肩膀?qū)掗煻∶?。手腳都很小，邁步迅速而踏實。他的腦殼大而圓，上面長滿厚厚的褐色卷發(fā)。他的臉膛上，前額和下顎這兩部分比其他五官更發(fā)達、突出；遠談不上漂亮，但富有表情。他的眼睛是淡褐色的（如果我沒搞錯的話），激動時炯炯發(fā)亮；睫毛很長，眉毛濃密。他皺眉頭的習慣（仿佛近視似的）使他的眼睛顯得比實際上要小。他的鼻子短粗，鼻頭上翻，鼻孔很寬。他的嘴唇豐滿，通常緊閉。一顆所謂的‘美人靨’（酒窩）裝飾著他的下巴。他的面色蒼白，但變化豐富（天才人物往往都是這樣）。他的五官的動作，溫柔明亮的眼神，嘴的微笑，無一不是他內(nèi)心天才的表露?！绷碛衅渌S多同代人、朋友、詩人、音樂家和畫家，都在各自的回憶錄里大談舒伯特的外貌、生活習慣和性格，其中既有真實，也不乏杜撰。

媒體關注與評論

譯者序1997年是奧地利偉大作曲家、“藝術歌曲之王”舒伯特誕辰200周年。各國為紀念這位開西方浪漫主義音樂之先河的天才而大張旗鼓。這無需贅言。在北京三聯(lián)書店《愛樂》雜志舉辦的紀念舒伯特聽賞會上，我想我也應該為我的這位自幼時的摯愛做點什么了。鑒于國內(nèi)已出版的幾本著譯要么是薄薄的小冊子，分量顯不足，要么是傳統(tǒng)寫法的編年史般流水賬，內(nèi)容略膚淺，我便萌發(fā)了翻譯一本“重量級”舒伯特專著的念頭。于是聯(lián)絡出版界，得到出版社的大力支持。譯事從此啟動。    筆者數(shù)年來一直在思考文藝大師滋生的土壤問題，以及音樂同其繆斯姐妹(如文學、詩歌、美術、建筑……)之間密不可分的關系問題，并深為國內(nèi)目前存在的各文藝門類之間——文、理科之間暫且不論——“六親不認”、“隔行如隔山”的現(xiàn)象之嚴重感到遺憾。甚至連國內(nèi)有的音樂學院的作曲系和音樂學系之間也存在上述問題：前者嫌后者不懂技法，不諳音樂本身，是夸夸其談；后者說前者沒有文化，只知技術，不懂藝術。我想，這恐怕是造成國內(nèi)目前琴匠歌師輩出而藝術家罕見的一個主要原因吧?這難道同我們以前極度匱乏而目前大力提倡的素質(zhì)或修養(yǎng)教育沒有關系嗎?故此，我選擇新舒伯特傳的目光便落在了這本論時代、社會與藝術家產(chǎn)生的關系并打破編年而按專題敘述舒伯特其人及其藝術的老書上面。作者卡爾·柯巴爾德是舒伯特的同胞，著名音樂作家，當年在維也納大學就讀時與后來的德國大指揮家漢斯·里希特同窗，還聽過安東·布魯克納的課(西方著名的“三B”說一直有兩種解釋：一派說是巴赫、貝多芬和勃拉姆斯；另一派說是巴赫、貝多芬和布魯克納）。1918年他任奧地利教育部音樂顧問；1932--938年擔任奧地利國家藝術科學院院長。他是舒伯特專家，其著作也主要是有關舒伯特的，如《弗朗茨·舒伯特》（1922），《舒伯特與（畫家）施溫德》（1920）及本書（1927）。另外還著有《回憶安東·布魯克納》（1924）?！都s翰·施特勞斯》（1925），《貝多芬》(1927)，《約瑟夫·海頓》（1929）等。其中本書尤獲多次再版并被翻譯成西方其他主要文字。它的特點是有三個：1．特別強調(diào)舒伯特產(chǎn)生的時代背景，凸顯他所處的那個時代——彼德麥耶爾——的社會環(huán)境和風貌；2．打破傳記按年代順序“流水”的慣用寫法，分別講述了舒伯特生平與創(chuàng)作的各個側面；3．原書出版于20世紀20年代，當時歐洲剛淡出浪漫時代的彩虹不久，加之作者本人具有深厚的文化藝術功底，并且也是后期浪漫時代之人，這些就使得本傳自身的文筆浪漫優(yōu)美、熱情四濺、色彩斑斕、描述生動。給人以貼近傳主和真切置身于19世紀歐洲文化土壤之感，而這些都是許多考證加糾錯的現(xiàn)代傳記——它們總是冷冰冰的——所沒有的。舒伯特的橫空出世既是他個人的偶然現(xiàn)象，更是一個偉大的文藝時代——波德麥耶爾時期呼喚的結果，是歷史發(fā)展到18、19兩世紀之交的必然。正如法國大革命的風起云涌造就了大衛(wèi)的新古典主義畫卷和貝多芬的英雄史詩般吶喊山樣，封建王朝復辟后的和平穩(wěn)定也喚出了舒伯特等天才的浪漫主義吟詠?？掳蜖柕抡f得好：    梅特涅的反動政策在這場反對法國大革命的戰(zhàn)斗中取勝。由于受到拿破侖的威脅而需要在中歐建立一個集權化國家的思想無論從政治意義上還是從哈布斯堡王朝繼續(xù)統(tǒng)治的意義上講都得到了復活。維也納民眾也已對戰(zhàn)爭時期的大破壞深感厭倦和疲憊，他們渴望君主制度的卷土重來，以保證和平繁榮的復興與重開貿(mào)易。通過拿破侖的天才而書寫的那段風起云涌的人類歷史時期，在政治上以驍勇征戰(zhàn)和英雄輩出為特點，在藝術上則以貝多芬這位巨人為其代表人物。隨后，維也納便迎來了一段和平與精神交流的時期，一段發(fā)展市井生活結合浪漫情調(diào)的時期。如果說梅特涅首相的反動政策旨在鎮(zhèn)壓歐洲那些已使其革命化了的思想主張的話，那么其結果，便是使自由、平等、博愛的理念，以及那些天才人物的魔鬼般創(chuàng)造力，轉而逃進了更加廣闊的藝術領域去尋求發(fā)展。(引自《弗朗茨·舒伯特及其時代》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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